深蓝色渲染天空,四周窗户街道亮起灯光,夜幕降临,一轮月牙挂在高空。
黔州城最中央矗立着一座巍峨宫殿,外墙红砖高耸,大门两座金狮端坐,周围多个和城门一样衣着的守卫看门。
霍羡常把霍妗先带走,霍羸带着她们进宫殿。
徐清姿看着霍羸的穿着,虽然看起来低调,却暗纹繁琐,款式别致,隐隐能看到裙摆星星点点的反光,价值不菲,不是一般人。
霍羸边走边笑着道:“在下霍羸,各位看起来不是黔州人,怎么称呼?”
徐清姿留个心眼,半真半假的说:“我们从水棠镇过来,叫我徐清就好,这几位是我的妹妹。”
她扭头给几位师妹暗使眼色,她们会意,都报了个假名,以卿叫一光,兰烛叫雪生,那昕昕还叫那昕昕。
霍羸笑脸盈盈:“几位是修士?何门何派出身?”
徐清姿思索怎么回答她。
霍羸以为对方怀疑,解释道:“各位别误会,刚才你们带回来的孩子是我们城主的孩子,上个月出门游玩时被人截走,我们倾尽人力寻找也未得到消息,各位仙长帮了我们大忙,以后自然要登门拜谢。”
徐清姿倒没怀疑,不知道的人肯定会问两句。
霍羸又道:“自从少主失踪后,总有人带着各种不知名的孩子来骗赏金,守卫眼拙,冒犯了各位,望别见怪,已经让她们去领罚了。”
霍妗是城主的孩子,而她们喊霍妗姨姥姥,看来也是和城主沾亲带故。
徐清姿道:“霍姑娘严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霍羸听出她在防备自己,并不意外,道:“徐仙长是怎么找到我们少主的?”
徐清姿:“劫匪打劫,把我们东西抢了去,我们本想夺回来,没能成功,反而在坟地中挖出你们少主。”
霍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感觉不对:“等等,挖出来?”
徐清姿点头:“对,应是活埋,幸好找到及时,没有大碍。”
师妹们不知道这回事,还以为她路上捡的。
霍羸义愤填膺:“这群劫匪当真可恨。”她劫后余生地朝徐清姿道谢:“多谢几位出手相助,我会如实禀报城主,不知各位还记得那群劫匪长什么样?”
徐清姿:“自然。”
几人说着,穿过几条长廊,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前,霍羸请她们进去。
让她们先静坐一会儿,而后离开。
刚才的吵闹顷刻安静下来,仿若远在天边,周围寂静无声,她们眼瞪小眼,都十分不自然地站着。
仆人轻声请她们入座,给她们倒茶。
以卿率先坐下,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满面春风地捏起玉杯,闻着清茶飘香:“好事多磨呀。”
徐清姿在屋里扫视一圈,发现屋里装潢很是漂亮,整个屋子色调呈淡紫色,四根紫藤花纹巨柱坐落屋子四角,两侧挂起深紫色薰衣草绣纹缦帐,缦帐旁边放置两个风信紫镂空香炉,袅袅云雾犹如青丝在空中飘荡。
正对大门的上座和左右皆是乳白色座椅,扶手和靠背呈现各种圆圈花纹,摸上去不觉寒凉,反而很温爽。
没一会儿便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
徐清姿让以卿赶紧站起来。
她们两眼眺望,结果看到一个金灿灿的小人蹦蹦跳跳进来。
霍妗原本穿着单衣,看起来稍显落魄,现在穿上锦衣华服,头戴宝石珠翠,脸上脏污擦净,配合肥嘟嘟粉雕玉琢般的小脸,乍一看还以为是天上福娃下凡。
果然是贵气养人,之前一个月在外蹉地灰头土脸,一点也看不出是有钱人家孩子,现在穿上新衣,登时华贵起来。
以卿看着她的衣服和发钗两眼放光,怪不得招劫匪呢,她看到她也想抢。
那昕昕又闻到那股香味,偏头寻找来源。
霍妗跑进大殿,朝她们打招呼,转身叉腰朝门外道:“快点快点,再不快点天都亮了。”
很快一个被多人拥簇的老太太大步走进来。
老太太头戴金冠头发灰白,脸上皱纹密布却双眼清明,腰背直挺脚步生风,身材人高马大,比旁边仆人整整刚出一个半头,鹤立鸡群,一点也没有老人的颤颤巍巍,反而有着低于年龄的精神抖擞。
霍妗拉着徐清姿,笑道:“娘,她们是救我的人,你说过要知恩图报,我们可要好好感谢。”
城主摸她的头,和蔼道:“当然啦。”
一抬头见她们都站着,连忙招呼,热情道:“傻站着干什么,快坐快坐,别客气,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话是这么说,也不好真的去坐,对方身份尊贵,怎么着也是得她先坐。
城主看起来大大咧咧,抱起霍妗,粗壮的长腿一跨,两步走到最上方的主坐。
她把霍妗放在腿上,霍妗本就小,在她手里仿佛拎着小娃娃。
徐清姿让师妹们就坐,霍羡常和霍羸站在城主左右两方,背着手表情严肃,没有刚才在外的随意,好似左右护法。
城主声音浑厚,神情喜悦:“不必拘谨,各位帮忙找到吾儿,感谢都来不及,来了黔州城,就当自己家,不用客气。”
霍妗不满:“娘,不是说这个。”
城主小声安抚:“别着急。”
抬头道:“各位找到少城主,吾感激不尽,赏金分文不少,只是吾觉得不达心中感激,各位可以提出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
徐清姿客套:“不用不用,我们倒也不是为了钱而……”
“多谢城主,不知如何交付?”以卿立刻打断。
不用听大师姐说完就知道又要客套,她没那个耐心,更不想假意推脱彰显自己虚名薄利,她肤浅,她只想要钱。
她带那么久的孩子,为的就是这一刻。
城主倒觉得她干脆,直接大手一挥,一群人抬着一个个大箱子进来。
总共十二箱,整齐摆在宽敞的大殿里,以卿上前掀开箱盖,被里面的光闪到眼睛。
城主笑道:“听羸儿说,你们是修士,我们凡人用的银钱你们可能用不上,正巧我们城里有灵石庄,我便自作主张让人汇了一些灵石过来,若不喜欢,也可换成银钱。”
以卿毕恭毕敬:“城主有心了。”
她走到徐清姿身边,抢走她腰间的几个乾坤袋,招呼三师妹跟她一起装灵石。
霍妗从城主腿上跳下来,兴冲冲也跟着帮忙。
城主道:“今日天色已晚,各位舟车劳顿,我已让人准备好膳食和房间,各位若不急,可在寒舍住下休息一段时间。”
“来了黔州城,就是一家人,大家就当是看我这张老脸,好让我们尽感激之情。”
徐清姿下意识又想客套。
以卿一边风卷残云地装灵石,一边听着动静,嘴快道:“城主这么年轻,可别说什么老不老。”
城主听闻哈哈大笑。
徐清姿尴尬,知道这是二师妹故意说的奉承话,她就坡下驴,道:“城主好意我们心领了,只希望不要怪我们俗人冒犯才好。”
城主连道几声好,畅快不已。
她特地等以卿把所有灵石都收完才起身,请她们去偏殿用膳。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偏殿,这里早已摆好酒席,城主今日找回孩儿,兴致高涨,多日阴郁一扫而空,亲自拿着酒壶给她们四人敬酒,自己痛饮四壶。
知道是在宫殿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山岗上,这城主一点也没有高官迂腐教派,反而颇有江湖人的恣意洒脱。
怪不得霍妗性格这么跳脱顽劣,原来是有其母才有其女。
她们吃酒到后半夜才散去,霍妗年纪小又担惊受怕多日,早早犯困被带走。
仆人领着徐清姿她们去客房休憩。
以卿高兴,又头一次尝酒,不胜酒力,早就醉成烂泥。
那昕昕心不在焉,在餐桌上就东张西望,也很给面子饮了一杯酒。
徐清姿不喜欢酒味,觉得又苦又辣,没有感受到任何他人口中所谓的佳酿,只觉得难以下咽,她只对城主敬过来酒时象征性抿了一口,便再也没动。
她倒是见小师妹多次端起酒杯朝口中送酒,但整局下来却没有醉意,既没有像城主那样使酒仗气,也没有像二师妹那样不省人事,跟平常一样。
仆人带领着她们来到客房,徐清姿觉得被人伺候很不舒服,直接把仆人赶回去睡觉。
她们四个人的屋子被专门安排在一个四合院里,面对面挨着。
徐清姿先去以卿房里,见仆人已经给她端来醒酒汤,但因她此刻没有意识,牙关紧闭,根本喂不进去汤。
徐清姿让她们不用管,半杯的量还不至于头疼,并且她们已经不算**凡胎,凡酒根本不会有多大影响。
以卿即使醉酒,也死死抓着乾坤袋,这里面还有她的东西,她想拽还拽不下来,无奈只能任以卿拿着。
在她房里待了一会儿,在屋里贴了几章符纸,便关上门离开。
她们几个都不喜欢有人伺候,三师妹和小师妹房里的仆人也被赶了出来。
那昕昕的屋里昏暗不已,只有角落微弱灯光发挥余热。
她没看到人,偱着角落灯火走过去,看到那昕昕趴在地板撅起来的屁股。
徐清姿:“三师妹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