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沙雕的肚子饿了,胃疼的难受。
喝了点儿热水之后,他才想起来原来是胃里面缺东西了。
沙雕不会做饭,只能下楼买些吃的。
路边的烧烤是他的最爱,配上啤酒,简直绝配,他从大学吃到现在,就没腻过。
事实证明,再经典的搭配,也要有安静卫生,保驾护航。
沙雕拉肚子了,他本身肠胃就不好。
他们这些当医生的,一天能有三餐,能准时准点下班,就已经是非常幸运地事情了。
可惜,沙雕就不是这样的幸运儿。
在三甲医院,一般正常的科室,都不会是这个样子,做医生的,多多少少,身上都带着病。
带病上岗是常有的事情。
妇产科的陈主任,本来在肛肠科住院,今天还回去开了三台剖宫产手术,业界劳模。
外科简直是在拼命。
内科还稍微好些,但是都一样,强度大,待遇低,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高主任不在科室的早交班,分外和谐。
以往,没有半个小时,根本结束不了。
沙雕喝着牛奶,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双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下医嘱。
沙雕对着他的实习同学说:“你到护士站去问问,八床陈恪真今早的血糖是多少!”
汪护士长走进来道:“不用去了,我来了餐前15。”
沙雕的眼睛没离开电脑屏幕,自言自语道:“这么高?昨晚吃的什么,待会儿去问问。”
高主任昨天打电话来说,陈恪真有老年痴呆,是他的老病人了,让沙雕好好管。
沙雕在病区里暂时一共有八个病人,除了八床,另外七个都是一般的常见老年慢性病。
“走吧,同学,查房去吧!”沙雕最后来到八床,水已经吊上了。
陈恪真歪着脑袋躺着,有气无力的。
“老人家怎么了?生气啦?是不是我们这里的饭不好吃,昨天晚上偷偷出去吃好吃的了?”沙雕笑着问道。
陈水云悄声在陈恪真边上道:“医生来看你啦,问你昨天晚上吃的什么?你跟沙医生说说?”
陈恪真没反应,沙雕问陈水云:“昨晚晚饭吃的什么?”
按照正常的量吃饭,一直也都在吃药,血糖不会在短时间内飙升这么快。
一定是吃了什么过甜的事物,或者是淀粉含量较多的事物。
问了好久,才问出来,陈恪真的儿子早上切了半个苹果喂给老人吃。
“您儿子去哪儿啦?”沙雕温柔的问道。
陈恪真支支吾吾,伸手比划,但是始终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
“下次像这类含糖量高的水果就不要吃了,多吃蔬菜,米饭少吃,粥也不能多吃了,熬的米汤最容易升高血糖了。”
陈水云问道:“沙医生下午在办公室吗?”
沙雕道:“我下午要去学校上课,所以可能不回办公室了,有什么事情吗?”
陈水云道:“其实是我弟弟想去办公室问问您老人家的状况,全面的了解一下,但是他早上没时间,所以想问问下午医生有没有空。”
沙雕说:“我下午要去学校代课,没时间,我下次值班的时候可以,或者你把我的电话给他,加我微信,但我有时候忙看不见,不能及时回复,还请你们能理解我。”
沙雕查完房就差不多快到中午了。
汪护士长在护士站喊道:“还有没有要下医嘱的了,我们待会儿去拿药了!”
没人说话,大家都是忙着下医嘱,写病程,她还得到办公室里面再问一遍。
沙雕举手道:“等等等,我给八床再下个药。”
汪护士长看起来脾气不大好的样子,没好气道:“我在护士站喊了半天了!”
沙雕笑嘻嘻的飞速添上药:“好了好了,大佬!刚刚不是没听见嘛。”
王护士长合上病历本:“德行!”
一点半上课,沙雕提前了二十分钟过去。
同学们陆陆续续走近教室,中午休息的时间短,很多同学都没睡好觉,昏昏欲睡来到教室。
“哎哎哎,你看这个老师!”女同学们互相暗示,议论纷纷。
“我靠!这么帅!”原本还昏昏欲睡,此刻竟然清醒了不少。
这也不能怪同学们大惊小怪。
之前给他们代课的老师,专业水平很强,但是基本上是秃头,头一次见到这么帅气的老师,没有当场尖叫,已经是最大的克制力。
沙雕翻开课本,问前排的同学:“你们上节课上到哪儿了?”
“我要疯了,声音为什么这么好听!”第一排的女生翻开课本,红着脸道:“绪论的第一部分说完了。”
沙雕点了点头,浏览课件,因为是绪论部分,所以比较简单,可以供自己现场发挥的比较多,加上帅气的外表,深沉的嗓音,已经临床上见多识广,把一些小姑娘迷的是晕头转向,精神瞬间高度集中。
中途下课休息,沙雕的烟瘾犯了,躲到了吸烟室抽烟。
因为待会儿还得上课,他稍微收敛,只抽了一根。
学校的工作人员正带着陈琰实参观,正好走到思邈楼的二楼阶梯教室。
xx医科大学作为陈琰实的母校,虽然大三那年他就出国了,但他还是捐献了五百万用于建设学校的发展。
上课铃声响起,沙雕匆忙出来,回到教室,跑得急,迎面差点撞上陈琰实。
但好在并没有。
陈琰实站在教室外面,西装笔挺,加上个子高,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沙雕拿起话筒,道:“上课了同学们!”
陈琰实在门外,觉得这声音耳熟,但是又觉得不像,无奈得摇了摇头,动作幅度轻,不轻易被人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
工作人员问道:“我们可以进去旁听,从后面进去。大课的教室比较宽敞,不容易吵到别人。”
陈琰实解开西装扣子,笑着表示同意。
工作人员偷偷溜到前门一看,发现是沙雕,松了一口气。
幸亏是青年医生,要是碰上主任教授级别的,自己真的就下不来台了。
陈琰实才刚刚进教室,就吸引了一些女生的注意。
起初以为是学校监管课堂纪律的人来查,没想到竟然是个西装革履的大帅哥。
沙雕有将近三百度的近视,平时不戴眼镜,此刻他虽然尽力去看发生了什么,可是看不清。
陈琰实静静坐着,他望着讲台上的沙雕,望着他的细腰,白大褂的里面穿着贴身的西装。
打着领带,一手叉着腰,另外一只手撑着桌子,手指间夹着粉笔,像夹着香烟一样性感。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变!”陈琰实这样想着。
任磊等了几天天,才等来陈琰实的电话,晚上八点半,798老报馆,喝酒去。
老报馆是本市一处重要的地标性建筑物,前身是x市的晚报社,后来新区发展,老的旧址进行改造,配合着周边商业街的发展,形成了极其富有特色的酒吧一条街。
陈琰实上大学那会儿,常常和同学们来这喝酒。
任磊约了几个之前大学时候篮球队的哥们,现在也都留在了东山医院各个科室。
陈琰实大学的时候,曾经作为篮球队的主力,给临床学院拿了不少的奖。
那时候的他又高又壮,还黑。
但是这并不阻碍他成为校园里最受欢迎的男生。
相反,任磊这样以风流才子自居的人,却鲜少得到女生的关注。
工作之后的任磊,毫不意外,投入到了广大女同胞的怀抱之中。
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妇产科大夫,整天和已婚待产的妇女打交道,他乐在其中。
这顿酒,陈琰实请客,任磊让调酒师调了几杯贵的,预备宰他一顿。
以往都是一个学院,一个专业的同学,相差并不大。
可是几年过去,陈琰实倒成了老板了,怎么着也得比他这工薪阶级要好。
他们整天过得都不是人过得日子,就是个机器人。
产科情况特殊,科室里通常忙得紧,任磊又是里面资历最低的,每台手术,他几乎都得跟,经常一天下不来台。
写病历,下医嘱,他一忙,都是一天十二个小时的工作量,任磊觉得,自己早晚得猝死。
陈琰实和他碰了碰杯子,笑道:“辛苦了,白衣天使!”
任磊一愣,仰头一饮而尽:“去你的!”
798老报馆里的人越来越多,陈琰实和任磊坐在吧台的一侧。
调酒师估计是新来的,频繁的出现在陈琰实的眼前,任磊皱眉看着他俩,竟敢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
任磊将酒杯砸在吧台上,伸手揽过陈琰实的肩膀,挑衅似的抬了抬下巴,好像在说:“这是老子的人!”
那调酒师,撇了撇嘴,扭着腰走开了。
任磊忙推开陈琰实,连连作呕,呕完了还不忘挖苦他。
“呸,呸,呸,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道收敛收敛,这老同学都在,你别瞎搞。”
陈琰实的衬衫袖子半挽,露出小麦色,坚实的肌肉,青筋暴露。
相较于大学时期,他的肌肉量明显下降。
如果说以前是壮实,那么现在就是精瘦,可是无论到哪儿,都是行走的荷尔蒙,凡是有雷达感应的人,都能捕捉到他。
“你这两年忙什么?”任磊又添了一杯酒。
陈琰实笑道:“瞎忙活,医药公司。”
任磊的电话适时响了起来,屏幕显示的是。
傻雕。
“喂!”老报馆里过于吵闹,任磊不得不塞上一只耳朵,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出来说话。
沙雕本来相约任磊一起吃晚饭,哪知道他在外面。
“又跟哪个女朋友一起?”沙雕一边敲电脑,准备课件,一边说话。
“什么叫又,我跟同事一起呢!”任磊回头望了望老报馆里的陈琰实,抿了抿嘴唇。
“好了不说了,你不跟我吃饭,我点外卖了,拜!”沙雕挂电话的速度特别快。
任磊“哎”的一声,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就只剩下“嘟嘟嘟嘟”了。
任磊前脚刚走出去,先前的那个调酒师,扭着腰就又过来了。
送了陈琰实一杯自己新调的酒。
“我叫小闻。”箫闻刚来上班没几天,竟然能碰上这样的极品,他自认为自己长得不错。
“刚刚那个,真的是你的男朋友?”他问。
陈琰实抬眼望着他笑,抿了一口他调的酒,舔了舔嘴唇。
“调的酒不错!”陈琰实笑着说。
箫闻想说,这男人竟然长了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真的能勾人。
箫闻掏出纸笔,写了一串数字和地址,塞到了陈琰实的胸前的口袋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又扭着腰走了。
好酒喝了就是容易上头,任磊从老报馆出来,差点站不稳,好在酒品尚佳。
没有胡言乱语,还有点自由意识。
陈琰实索性帮人帮到底,叫司机送他回家。
夜晚的市中心纷纷扰扰,陈琰实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玻璃,竟然有些不认识了。
路中央的十字路口还在,但是十年前的那座环形天桥,早就被拆了,现在正在修地铁。
图书城也在翻修建设,比以前他来的时候,更加高了。
省博物馆的旧址还在使用,偶尔办办画展,主体已经迁到了新的开发区。
主体道路还是老样子,依旧很堵。
任磊此时已经彻底睡着了,歪着脖子,流着哈喇子,气息平稳。
手机的振动声音响起,陈琰实摸了摸自己的手机,不是。
隔着一层薄薄的大衣口袋,任磊的手机发着光。
电话铃声不见自己挂断,陈琰实掏了出来,以为是骚扰电话。
但是见到上面显示:“傻雕。”
陈琰实突然意识到对面那人可能是谁了。
望了一眼任磊,见他没反应,自己拿起了电话。
“任磊!你上次跟我说的杨老师的寿宴是不是星期四,我刚刚看了,我星期四那天正好不值班,咱们结束后,一起去喝一杯。”傻雕打电话,习惯免提。半天没人说话,傻雕有些疑惑。
“喂?任磊!说话!”沙雕一边敲字一边对着电话喊道。
“嗯,喂,我是任磊的同事,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家。”这倒是把沙雕吓了一跳,他忙道:“没事没事,不好意思。”然后挂断了电话。
陈琰实笑了,几年前的沙雕可不是这样的。
陈水云把沙雕的手机号码发给了他,说是可以在微信上交流老爷子的病情。
号码眼熟,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单独的一张卡,单独存着一个手机号。
竟然一模一样,沙雕七八年竟然都没变过号码。
他翻开手机相册,那是张灰暗夜晚的照片。
照片里的两个人凑在一起,对着镜头挤眉弄眼的笑。
像素极低,可即使这样,陈琰实依旧舍不得放进垃圾箱。
不管换了多少个手机,这张照片永远都在。
正睹物思人,李哥的电话打了过来。
“今晚来老报馆怎么也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李木云在电话那头质问。
但是声音也不敢太大,他还在医院值班,病房里安静的不得了。
“李哥,我刚回来,打算过两天再给你打电话,结果你就先打过来了!”陈琰实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
李木云哈哈大笑:“知道你现在忙,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陈琰实道:“我不打算回去了,就在国内。”李木云道:“那好,还是回来好。”
李木云是XX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针灸科的主任,今年刚刚四十五,比陈琰实大了十多岁。李木云年轻的时候,满世界到处乱跑,非洲,欧洲,美国,日本,如今年纪大了,倒是愿意在国内玩一玩,也不大出国了,日子过得相当清闲。礼拜六礼拜天,根本也打不通手机,后来一问,才知道去了什么深山老林,拜访世外高人去了。
老报馆李木云也入了股,基本上算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开得,以前大家聚在一起唱歌聚会,现在竟然也正儿八经经营起来了。
任磊第二天一早差点迟到,陈主任发飙,那是相当难看,他可不想触霉头,刷了个牙就急忙奔向医院。刚刷卡进门,就看到沙雕的绿色小电瓶车,晃晃悠悠蹭到了车库,主任外出开会,这就是不一样!
早交班,科室里的王医生说八床昨晚的心率有些低,但是病人并没有明显的症状,管床医生可以多关注一下。
沙雕查房的时候,过去看了一眼,情况还好,心率上来了一点,没什么大碍。
沙雕问陈水云:“上次您说,您弟弟要来找我?我今天值班,全天都有空,他有时间可以过来。”
陈水云连忙道谢:“谢谢沙医生,有时间,我一定让他过去,麻烦你了。”
午饭的时候,王医生端着水走到沙雕面前,彼时,他还正在整病历。“怎么了王姐,找我有事儿?”沙雕抬头看了一眼问道。“没事儿,没事儿,就想问你,你女朋友的事情,是真的吗?”
沙雕笑道:“对啊!怎么?您又想给我介绍女朋友?”
王医生喝了口茶道:“我手头上倒有不少的好姑娘,都给你留着呢,可惜呀,名草有主了。”
沙雕笑得咯咯响,孙医生正好走进来,提着电脑:“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孙广涛是沙雕的师兄,大两届,也是单身。“我孙师兄来了,你给他介绍两个?”沙雕开玩笑。
“得了吧,给他介绍了,他也说有女朋友了。哎!我说,你们是不是都拿这个来搪塞我!”孙广涛一听,忙掏出手机,自证清白。“您可别瞎操心了,和沙雕都有女朋友了。”
说完,朝着沙雕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是吧,沙师弟!”
沙雕忙应道:“是!大师兄!”
王医生站在窗子前,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他俩听的:“有女朋友,怎么还不结婚呢?”
对啊,为什么不结婚呢?也有可能是结不了婚。
哈喽哈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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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