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幻七看着前女友井舒桃发来的讯息愣了几秒,她和井舒桃已经分手六年了,在这六年里她俩偶尔也会像朋友一样见见面聊聊天。
好像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是退回到了朋友区,和平分手的她们对彼此并没有那么多的不满和怨恨。
但说实话俩人的联系真的说不上密切,上一次她们有联络还是在过年的时候,二人也只是客套地寒暄了一下。
前一阵阿七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井舒桃的父亲井立去世的消息,那段时间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全是缅怀井立的资讯,好像全世界都失去了一个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
阿七不知道别人眼里的井立是不是就像媒体宣传的那个样子,反正在她眼里的井立绝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说句真心话,阿七不喜欢井立。面对他的去世,她能做到不计前嫌就已经算是非常宽容了,毕竟她和井舒桃之所以能走到分手这一步,井立可真是付出了很多努力呢!
在井立对她们施压最狠的那段时间里,阿七可没少看到桃桃半夜偷偷哭。
那个时候仙女阿七就经常在想: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么荒唐呢?
为什么一个艺术工作者明明拥有着开放的心态却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儿喜欢女生呢?
为什么一个父亲可以用那么残忍的话辱骂他的女儿呢?
为什么他就这么讨厌她呢?
……
这世上有好多事情是仙女阿七怎么想也想不通的,就像井立对她的恶意那样,那是她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花幻七对前任井舒桃没有那么多的恨意,就算是在井舒桃决定放弃她们的感情的时候,她也没有特别怪她。她不忍心桃桃一直那么痛苦,她知道井立在她心里的地位,她可以理解她的选择。
井舒桃和花幻七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她们能在一起本来就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阿七对于她们的分开不是没有思想准备。
仙女阿七一向对感情的事情看得很开,尤其是在她正式被天神回收以后,她对世间的万事万物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她变得越来越“佛系”了。
可就算她是仙女,就算她能做到对待感情佛系,但也绝不代表她真就觉得分手无所谓了。
也许正是因为她们深爱过彼此,所以阿七才更愿意放过她吧?
她不想桃桃太为难,她不忍心看到她因为她变得众叛亲离,而且还要一辈子被世人戳脊梁骨。
唉,谁能想到呢?
人类科技在如今已经这么发达了,地球上却还是有那么多歧视LGBTQ的人类。虽然现在的大风向已经比过去开放了许多,但那些暗暗戳戳的歧视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对于一个艺人来讲,选择同性伴侣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一定会遭遇世人非议和事业打击。
在她们刚分手的那几个月里,阿七的生活确实是有点难熬,但好在她可以用工作麻痹自己。
她像打了鸡血一样跑去各种深林中探访小动物,还遇到了不少神兽和神木老朋友。她天天和它们待在一起,听它们给她讲稀奇古怪的经历,看它们给她表演特殊技能。
也正因为它们的开解和支持,她也变得越来越像个深沉又宽容的“神明”了,所以也难怪阿韭会骂她像个“老头子”呢。
花幻七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着手机屏幕愣了几秒,出于对朋友的关心,索性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想问问井舒桃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阿七,棉棉有联系你吗?”电话里传来了井舒桃焦急的声音。
“没有啊,你别着急,棉棉怎么也是个二十五六的大人了,她不会出事的,说不定待会就回来了。”
“唉,也怪我,早知道我就不说那么过分的话了……”
“你们吵架了?棉棉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
“大概一天前吧?我当时以为她说气话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她现在直接失联了!”
“那要不我试着联系下她吧,她应该不至于不理我。”
“好,拜托你了。”井舒桃诚恳地说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
“没事,不用这么客气的,待会有消息的话,我再回你吧。”
花幻七不等井舒桃回话便挂了电话,转手就拨通了井舒棉的号码,三秒后电话接通了,另一头传来了井舒棉兴奋的声音。
“喂,阿七姐姐,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呀,我刚想约你出来喝酒呢!”
花幻七此刻只觉得有些无语,心想这孩子自打搞了音乐以后就变得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哪儿有人大早上十点多就约人出来喝酒的呀?
“喝酒好说,你先给你姐回个电话吧,她都找到我这里了!不是我说,你又跟你姐闹什么别扭了?”
“切,谁让她说我朋友是狐朋狗友,还说我对待爱情随便,我就跟她吵了几句呗,然后就……”
“然后就离家出走了?”阿七笑着搭茬道。
“唉,这事真不怪我,我现在真是有点受不了我姐了,她最近越来越奇怪了,阿七姐姐要不你收留我一段时间吧?我实在是不想回家了,我姐真的太烦了,她总找我茬儿!”
“额……可以倒是可以,那要不你先给你姐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我不,小狗才给她打电话呢!”井舒棉生气地说道。
阿七纠结地揪了揪刘海,“那……要不我跟她说一声?帮你跟她报个平安也好啊。”
“哼,随便,反正我不给她打!”
“你也别总跟你姐过不去嘛,她也是担心你。那要不这样吧,我现在碰巧不在家,我发你个定位,你先来国贸找我吧。”
“好!”
阿七安抚好井舒棉后又给井舒桃回了个电话,向她说明妹妹最近会住在自己家,让她别担心,她会尽量劝她早点回去。
“阿七,麻烦你了,等我下周从沧海市回来后马上就去接她。”
“没事,你放心工作吧,棉棉在我这里很安全。”
“阿七,其实我……”
“真的没关系,我先挂了,我朋友回来了。”
阿七看着已经推门进来坐在办公椅上的苏听蓝,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慌张地挂断了电话,怕自己在工作时间接私人电话影响咱们苏总工作。
“怎么了?有事啊?”苏听蓝瞟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额,也不算有事,待会容我请个假去外面见个人,我把家里的门卡交给她就回来。”
“好,你今天按照自己的安排行事就可以了,要是有急事的话不回来也没关系。”苏听蓝盯着电脑屏幕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助理小花感觉苏总好像是有点不高兴了,尽管那种感觉很轻微。
“不不不,我会赶在十二点之前回来的,我们不是约好了一起吃午饭吗?”
苏听蓝抬起头看向她,露出了一个微妙又复杂的表情,“你还是去见井舒桃吧,反正见我什么时候都能见,见人家女明星可就不一定了。”
阿七紧张地做了个吞咽动作,她感觉蓝蓝现在话里带刺,很明显就是不高兴了,盲猜准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要不就是刚跟人吵过架。
“没有,我不是见她,我就是给她妹妹递个门卡,她妹妹最近应该会住在我家。”
苏听蓝的眼神又变冷了几分,她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倒是和你前任的关系处得不错嘛,还帮人家照顾妹妹呀?”
阿七惶恐地眨了眨眼,她感觉眼前的蓝蓝就像冰雪女王一样,周身散发的寒冷空气连带着办公桌一起都结成了冰。
“没有啦,那孩子离家出走了,她也没地方去,我怕她出事嘛......”
阿七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似的,她对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心虚表现感到非常不理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在蓝蓝身边就变得怂得要死。
“阿七,你这样会不会活得太累了?你又不是她的管家,更何况你们都分手这么多年了。”
苏听蓝看不惯阿七总是这么好说话,还总因为心软吃亏,主要是人家女明星还真未必把她的付出和慷慨当回事儿呢。
“我......”
“算了,随你吧,你中午要是回不来记得跟我说一声。”
苏听蓝懒得再劝她了,她一看她那个呆萌又委屈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没把她说的话听进去,她默默收回视线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开始快速点起了鼠标,感觉怒气值已经在临界点疯狂徘徊了。
阿七不禁抱紧了双臂,只觉得弱小的自己有些无辜,她完全不懂蓝蓝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她仿佛已经看到一个Q版的小蓝蓝正跃跃欲试准备打爆她的狗头啦!
此地不宜久留,怨种花幻七赶紧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出了写字楼,滚到楼下吸烟区,打算抽支烟冷静一下。
可怕,太可怕了......
阿七咬开爆珠,打了个哆嗦,仿佛还在持续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支配着,脸上也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情。
她旁边站着一个一米八几的平头大哥,大哥见她直打哆嗦,便同情地看着她问道:“兄弟你咋的啦?也被老板骂了?”
“啊?差不多吧......”
阿七面色苍白如若灵魂出走一般,她现在都没有心力纠正大哥对她的性别误会了,满脑子都在想着蓝蓝这样对待她还不如直接骂她呢!
平头大哥操着一口浓重的北方乡音,深有同感地说道:“兄弟你是不是才刚毕业没多久啊?唉,被骂可是咱们社畜的必修课啊,以后你在社会上混久了就知道了,老板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可喜欢骂人了!”
两位“难兄难弟”很默契地同时叹了口气,仿佛都在刚刚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
“滴滴滴!”
阿七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眼手机屏幕,随后赶紧扔掉手中的烟蒂,临走前还不忘跟和蔼的大哥告了个别,接着快步向写字楼方向走去。
“喂,棉棉,你到了?”
“阿七姐姐,我就在一层大堂这里,穿了个白色卫衣,戴了个黑色棒球帽,你看到我了吗?”
阿七迅速走进大堂,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了戴着口罩的井舒棉,熟络地勾着她的肩膀一起向楼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