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20年 第24章 第 24 章

后来老师还是把她手机收了，不过是她自己交上去的。那时候校门口有专门的的卖假手机的店，做的跟真的差不多，就是苹果手机还可以扣出来电池，不然老师都没有发现。（就是作假，假的手机交给老师，真的手机留着）

期末考试的时候有人作弊被抓住了，我也在那个考场，说时候我觉得作弊没有意思。可能从来没有人关注过我的成绩，所以我从需要为了什么而作弊。是我们班的，我觉得这样的作弊方式果然是有钱人干出来的，那时候才15年，手表电话还不是那么流行，至少我不知道，他们用的手表电话来作弊的。结果被老师抓了个正着，我觉得我有那钱我就不会拿来作弊，作弊有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我还问他为什么作弊，他说这次考试要是及格了，暑假父母就带他出去玩，还给她买新款的苹果手机，好像是iPhone6还是什么的。当时我觉得一个及格而已，需要这么大的奖励吗？

后来就是通报评批，我觉得也不过如此吧，下次他们一定还会做的。后来我才知道，高中真的可以把人开除了，作弊三次直接开除。高二的时候被开除的，我当时还觉得是开玩笑，一场平时的考试作弊而已，每个月都有月考的，自己学校而已，结果他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才惊觉这是真的。我原来的学校从来没有开除过人，那些不去读书的老师还亲自上门请他们来读书，原来高中不一样，这时候我才知道，我读的不再是九年义务教育，而是要交学费，不是你想读就可以让你再来的，也不是你不读书老师会去你家请你回来的读书的学校。后来我就很遵守校规了，这件事儿算是给了我一个警醒，我在之前就觉得再怎么就是通报批评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考完试回家也没有多久就开学了，至少我觉得没有多久。学校总是那我们进校的成绩差来说我们，今年新来的高一就没有我们那么多的课。我们上了高二，但是没有搬新的教室，要高三才搬到那栋最差的教学楼去，因为那儿环境好（安静）。

高二的时候我的成绩就开始上升了，但是在这个学校上升一点就跟在原地踏步是一样的，因为别人也在上升。老师只好跟我们说，不要一直去和别人比，你们跟自己上一次比就好了。我心中知道老师是在安慰我们，因为我们是文科班里平行班最差的一个班，有一半的都在学艺体。我在学校的文科排名还不错，全市排名也是靠前的，所以没有考虑学艺体，但是还是多羡慕他们，感觉他们真的会比我们轻松很多，至少高一高二是这样的，他们所说的累我也觉得并不累，他们说再累都比待在学校安逸，我心里也觉得是这样的。

文科生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听新闻联播，我本来不喜欢听的，但是为了政治我又不得不听。我高三毕业就再也没有听新闻联播，我觉得世界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就算知道了我也不能改变什么，我管好自己就很不错了。

今年的下半年是有点冷，女生宿舍后面不远处有家草酸厂（事先不知道），入冬了本来就挺冷的了。我们下了晚自习就直奔寝室，我们高二住的都是八人间，我们这间是九人间，因为多了一个不知道安排哪里，就在这间宿舍了。我跑的飞快，我一回去就将水卡插上（刚出来的水是冷的），在飞速的把睡衣拿着就进去了。刚洗完澡，门外就在叫我快点走，说什么全是白烟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一开门就全是白烟，还有一股子酸臭味儿，我出来穿着睡衣就跑了，学校一片混乱。不知道是谁说的煤气泄漏，有理科生说煤气是没有味道的，然后一个人说他家的煤气有味道，因为怕煤气泄漏人不知道所以厂家是给煤气里面加了东西让它有味道的。然后大家都跑到校门口，那白烟迅速就将整个学校给笼罩了，男生也出来了，我觉得很冷。

我们在校门口僵持了很久，我和室友不敢去其他地方，就在校门口等着。男生来的时候那个保安还是不开门，说我这么大年纪了都不怕你们怕什么。有人说，你半截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你害怕个屁，然后没多久校门就开了，我在后面我也不知道怎么开的。大家就跑了出去，我也不知道我要跑到哪里去，我觉得要真的是煤气泄漏的话，我肯定死定了，我看到好多人跑到校门口哪家卖小饰品的店，大家都是去打电话的。室友去排队，我就跟着她，想着要是真的逃不掉就跟父母打个电话吧，告诉她们，好好生活。

终于轮到我了。我拨通了电话，喊了一句妈，那边说我有毛病这么晚了打电话，说我脑袋有包，就挂了。我心里面还是很疼的，我说你们要好好生活，我也不知道他们听见没有。

我就和室友一起走了，我室友的妈妈从市里面开车过来了，我知道我的室友哭了，她说她妈妈也被吓哭了，这么晚接到电话，她说等她妈妈来了带我一起走，我什么都没有说。我知道这一刻我很羡慕她，我穿着睡衣在马路上，准确来说是夏天的睡裙，我很冷，但是我觉得又并不冷。我没有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住在外面的同学（初三同班，一个大队的）看见我，拿了厚衣服给我，我就在离学校几百米的地方找了个阶梯坐在那儿，我感觉我像是在等死一样的，室友一直在哭，我没法安慰她，我的同学陪着我，还给我吃的。我吃着东西就忘了些什么，我觉得此时此刻竟然还有人陪我等死，应该算是很幸运的。我不知道我死后父母会不会伤心，应该不会吧，他们从来不曾问过我一句，从来不曾给我打过电话，就算他们知道我的号码。

看看这有好多车从这边经过，又有好多学生被带回了家，我看着他们在哪儿，好多家长都哭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和爸爸年龄差不多的人哭，那时候我看见了好多，他们会很大声的喊自己孩子的名字，即使知道危险也会奋不顾身的来找自己的孩子。我觉得我很羡慕，旁边的同学看着我一直望着马路上，给我拢了拢衣服，问我冷不冷，我只记得他一直在问，我很久都没有回答。我看到我的班主任来了，骑着小摩托车来的，他没有看见我。

有好多的救护车来了，一直在响，我就看着救护车一遍一遍的来接人。有个高三的老师开着自己的车来接学生去她们家，我觉得那个老师很好。

我班主任刚走没多久，我室友的妈妈就到了，我觉得市里到学校也没有这么快吧。她妈妈一直抱着她，我听不清她们再说什么，我只看见她们一家三口一直在哭，她爸爸在旁边哭的，没有挨着她们。她妈妈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说要带我室友走，我班主任同意了，室友问我走不走，我说不走，他们就走了。我不知道我在外面坐了有多久，后来我看见班主任骑着车一直喊，高二十六班的出来，我就出去了，班主任让我回去，我就回去了。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记得有个领导问我为什么要跑，我说我怕死，他什么都没有说就挥手让我走了。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才知道，我们走后没多久校长就让保安把门关起来了，后面跑的人都没有出来，而是集中在操场上了。

我们寝室走了两个人，旁边的寝室有身体弱的，因为呼吸多了那种白烟被120车接走了。晚上大家都没有在看书了，宿管熄灯大家就直接睡了。我不知道其他人睡着没有，我把头伸进被子里面，我一直在流泪，但是没有声音，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我就觉得很羡慕她们，觉得有些委屈，为什么委屈我也不知道，然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还是照样的生活，老师在早早自习的时候告诉我们，昨天晚上是草酸泄漏，说我们班有几位同学住院了什么的。早上第二节课还是第三节课，我的室友回来了。好多人关心她，我没有，我知道她被她妈妈接走了的。我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好像又什么都没有改变，就好像昨天的事情不曾发生一样的，我觉得自己。

放归宿假的时候我又在等我的初中同学（晚上陪着我那个），我们每次都是一起回家的，因为家里隔得不远。从镇上回到家里要是天还早的话就走路，要是天黑了的话就直接坐车，两个人坐摩托车要省出一个人的车费。他读的是理科的火箭班，每次他的老师就会拖堂，很麻烦。我跑上去等的时候，他们老师说我们在外面影响了他们学习，硬是叫我们去楼下等，看着就来气。

拖堂拖半个小时也是够了，我们出去的时候校门口只有那种私家车了，班车已经走了。我们好几个人就直接坐的一辆私家车，直接到我们镇上。（要比平时多两块钱）

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只有我们两人是那边的，已经没有摩托车了。今天所有的学校都放归宿假，我们等了一会没有就直接走了。本来还有一个女生的，她没有回家。

我们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们就一直在说话，说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我觉得那时候真好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不像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话。没一会儿就到我家了，我给了他手电筒，他自己回家了。我是跟他说，要是我去送你，我就不敢回来还得你送我回来。（他们家和我们家隔着一片树林，主要是还有好多坟，我就是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