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原始部落里,人类因个体脆弱,无法独自抵御自然挑战,于是选择了群居共生。直至如今,人们依旧能在共同利益面前凝聚自身的意志及力量,任何可怕的事都会做的出来。
凶手一号辩解道:“昨日午后,我确实身处控制室,但仅因寒冷而调整了温度,监控录像便是我的铁证,证明我不在现场。”
江户川乱步反驳:“监控的确能证实你主动调温的行为,但在此之前三小时,你们早已密谋好定时杀人、定点调温的计划了。警官,查一查这位女士昨日中午的通话记录吧。”
凶手一号语塞。
凶手二号哭诉:“我是受胁迫的,若不搬运尸体,他们同样会对我下手。”
江户川乱步洞察道:“谎话连篇,尽管你未亲自杀人,但隐藏线索的凶手是你,你还串通同伙,意图造成死者不慎坠楼,脑溢血窒息的假象。很快,警方会在顶楼房间和楼梯口一楼喷洒鲁米诺试剂,届时自有分晓。”
男友在旁微笑补充:“若先生的脚印最为频繁,还希望你能解释一下,毕竟你是‘被威胁’的哦,怎会多次接近尸体呢?”
凶手二号无言以对。
“至于你,”乱步目光转向僵住了的凶手三号,“你用木椅撞击死者后脑,使其昏迷,再电话求助同事们,他们并未揭露真相,反而协助你隐瞒,甚至将死者囚禁顶楼,折磨三小时直至死亡,这是为何?”
“因为死者虽为团长,却品行恶劣,贪婪自私,暴躁好色。自十年前任命副团长起,他伪善的面具逐渐脱落,暴露出本性。昨日中午,他的言语激怒了你,于是这便是一切的起因。”
剧场的绛红色幕布已然落下,众多演员聚集在千遍演绎的舞台上,然而今日,一位洞察一切的侦探拆穿了所有伪装,将真相以对话的形式逐步揭露,令观众们得以目睹真相。
这宛如一部推理小说改编的剧集,在此之前,我难以置信有人能预见凶案的发生。
“因为在我首次遇见社长时,社长便带我来到这家剧场求职,当时正有一桩舞台剧演员自导自演的案件,为了探查真相,我审视了剧场的每一个人。”
男友的同事边吃爆米花边解释:“当然,这只是推测,未来充满变数。”
这无疑是超凡脱俗的洞察力。
我立即推翻了对男友工作单位的先入之见,决定回去后搜索“武装侦探社”在横滨的声响。
出于礼貌与对高智商天才的崇拜,我与男友将容易迷路的江户川乱步送至剧场门口,交给了之前带领他来的人。
男友的另一同事显得颇为奇特,身材瘦削,发型乱糟糟的,发质干枯,似乎营养不足,气质青涩,宛如辍学打工的少年。
我瞥了乱步先生和男友一眼,暗自思索武装侦探社的招聘标准是否过于宽泛。
……
……
“敦君!”太宰治在门口大声呼唤,手臂挥动如演说家一般热情洋溢,“你带乱步先生来到这里,真是太辛苦你了”
中岛敦疾步趋前,至太宰治与江户川乱步的面前,他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怎么会辛苦啊,太宰先生,下午在侦探社本就清闲,再者说,这桩案子究竟有何蹊跷?”
太宰治将案情简要概述,中岛敦闻言,脸色再次显露出悲痛之色,“实在太过分了,本应是那个犯错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往昔的苦痛无法释怀,未来的人生也已被摧毁。
未待中岛敦对这结局感慨过多,他敏锐的感官便察觉到太宰治背后有人悄悄接近,他略略偏头,既惊讶又好奇,太宰先生似乎与一位女性关系匪浅。
“哦呀,竟忘了介绍了,”太宰治轻轻侧身,墨色外衣随之一展,将身后那位穿的严严实实略显臃肿的女性完全显露在中岛敦的视线中,“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佐佐木信子。”
在中岛敦十八年的认知里,这位女性再平凡不过了,身高适中,刚好能与他平视。佐佐木小姐摘下围巾,脱去帽子,露出洁白如玉的脸颊,头发偏向一侧的低尾辫,显得并不凌乱。她身着米色羊绒衫,尽管阳光并不明媚,但她的黑发依旧如光泽的丝绸般夺目。
中岛敦甚至没有细观她的容貌,仅仅只是那如春日暖阳般温柔的眼神,便让他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内心突然涌起一丝自卑。
中岛敦曾在孤儿院的地下室罚站,恐惧至极而哭泣的时后,他曾幻想过,若非孤儿,而是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或许他们每天都会为他准备一份茶泡饭,或许家中贫寒,不能每日都能吃到,但那无关紧要,只要能吃上茶泡饭,他或许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他们不会对他随意发火,不会将他囚禁,更不会因贫困而将他逐出家门。
那一定是最幸福的时光,是中岛敦心中拼凑出的理想画面。
即使被孤儿院逐出,流亡至横滨,被武装侦探社收留,历经重重磨难,他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依旧坚定不移。
直到遇见眼前之人,虽然不知她的过往,仅仅今日才认识太宰先生的女友,他却深切地感受到了那股幸福的强烈气场。
中岛敦不由感慨——原来,这世上真有将幸福具象化的人。
……
……
在与中岛敦礼貌而客气地互致问候之后,乱步先生忽然开口:“太宰,你是打算随我们一同返回侦探社吗?”我轻轻地眨了眨眼,转向我的男友,只见他闭上眼睛,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随即露出一丝笑容,“乱步先生,若不是你提及,我本以为可以悄然溜走呢。”
中岛敦仿佛刚刚想起此事,“啊,我险些忘记了,太宰先生,此次案件你全程在场,唯有你才能撰写这份案件报告。国木田先生特别叮嘱,要求你回去完成。”
“真是令人头疼,这难得的冬日约会……”男友的声音渐渐低沉,他侧过头,温柔地询问我:“信子,你希望我离开吗?”实际上,我与男友能够共度的时间并不多。我休息时他正忙于工作,而当他休息时,我又值夜班。今日能一同外出逛街,实属不容易,我实在不舍得让他离开。然而,不只是男友的目光,他的两位同事也正注视着我,等待我的回应。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我不愿在同事们面前留下任性女友的印象,于是违心地说:“那你还是好好工作吧,我晚上给你做蟹肉煲。”
男友的眼眸立刻闪烁着光芒,整个人都显得明媚起来,“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随即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看来他确实非常期待蟹肉煲。
而在我未曾察觉的角落,江户川乱步轻声一笑,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
中岛敦感到好奇,趁着我和男友的这个小插曲,他问:“乱步先生,您怎么了?”
“没什么,”江户川乱步并未再望向我们,而是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附近的自动售货机,“我只是觉得,舞台剧这种东西,根本无需特意购票观看啊。”
毕竟,那些明知结局,知晓所有剧情,却依旧从头到尾全情投入的演员或观众,他们的故事不正在我们周围不断上演吗?
与三人告别后,我心情低落,看来今天的购物成果只能自己提回家了。
正当我盘算着晚餐所需的食材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熟悉而温柔,如同夜风拂柳般的声音,那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它伴随我从出生到成长,几乎未曾改变。
我回过头去,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地问:“父亲,你怎么也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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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