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千鸟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办公室。
“叮!”
郑欣打开工作群,看到办公室发的《关于举办全省行政审判培训班的通知》。她打开文档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培训时间是下周一到周五,培训地点是如墨市委党校报告厅,参训对象是各市、县人民法院行政庭庭长及分管副院长。
郑欣又大概浏览了下每日的日常安排,直到看到“周三上午8:30-10:00,江东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秦随云专题授课”一行字,“随云姐…”郑欣陷入了深思。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周三。
“对于华国来说,行政法作为一个独立的法律部门早有共识…行政诉讼无疑是行政法实践中最讲道理、最富有理性的一部分…在形形色色的案例中,某一个案例是华国法院的典型做法还是极端案例,什么样的案件代表法律共同体的普遍理解…”
郑欣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秦随云,今天她没有穿郑欣极为熟悉的法院的工作服,而是一身藏蓝色的大衣,脖颈间系了一条白色间杂不规则条文的丝巾,她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一点点,绕到耳后,秀美的鼻梁上还架起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既斯文又优雅,既温柔又坚定。
悦耳清晰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全场。但是话语里的含义却没有怎么进入郑欣的脑子里,她想起许久以前,秦随云点她的额头,还带点清脆的声音“嘴巴比脑子快,是要吃亏的…我们是主持正义的人,干嘛怯场,小姑娘家这么柔弱可怎么办案哦…”郑欣的眼睛有些湿润。
“…我这堂课讲的那些真实、权威而有代表性的案例,不仅陈述了法院的态度,还有我个人观点。最后,我想要告诉大家,在一个规则混沌、充满不确定的法律世界里,对法治和正义的追寻就是苍茫晨色中的启明星。谢谢!”秦随云点点头,全场如雷的掌声响起。
中场休息的时候,郑欣往讲台前方走过去,她看到秦随云已经往侧门方面走去,她有些着急急急忙忙往侧门快步走去。
刚迈出侧门,就看到婷婷站立在那儿的秦随云。
“秦,秦院,你是在等我吗。”郑欣难得地结巴了。
“什么时候口若悬河、丝毫不让的郑院成了个小哑巴了。”秦随云打趣到,随即向她伸出了手,“好久不见,郑欣。”
两人沿着市委党校的林荫道路走着。
“秦院,你…你怎么戴上眼镜了呀,我记得你以前不近视。”郑欣有好多好多话想说,自己说顶峰相见的话还言犹在耳,郑欣一想到快到四十岁的自己才只是个地级市法院的副院长,而秦随云已经是省高院的院长了,就有些羞愧。她想问问她这些年辛不辛苦,她还想对她说,她一直是自己的榜样。
“五十岁了,老花了没办法,岁月不饶人啊。”秦随云帮郑欣带好党徽,理了理她的衣服,“当初你走的时候说下一番豪言壮语,那些话这些年也一直激励着我。这些年我一直有关注你,前两年你回到了法院系统,要加油好好干,不要辜负这身衣服!”
“嗯,秦院!”郑欣看着秦随云挺拔的背影,快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