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是法官大人！ 第35章 第 35 章

结束对郭常友的审讯，出了审讯室。魏覃生几乎是立刻给秦随云打去了电话。

“喂？”

魏覃生激动地说：“随云，有好消息了！”

“你是说？”

“电话里不好说，你现在在家吗？”

“当然，你先看看时间吧。”电话里秦随云语带笑意。

魏覃生一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他立刻说道：“那你等我回来！”

一回到家，秦随云已经等在门口。

魏覃生一把抱起她转了个圈。

“快放我下来！”秦随云拍着魏覃生背，问郭常恭案是不是有进展了。魏覃生点点头，告诉郭常友已经供认不讳，是他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太好了，警方什么时候能出案情进展公告？”秦随云问道。

“这个案件前期就在网上引起了社会公众的广泛关注，不仅仅是如墨市人民法院，如墨市公安局也顶着巨大的压力。现在有郭常友的自认，主观方面没有太大问题，客观方面到时候等郭常友现场辨认结束，估计早的话明天，最迟后天早上就能够出案件进展公告。”魏覃生点了点秦随云的鼻子。

第二天一大早，秦随云就到了办公室。因为郭常恭疑似自杀事件，秦随云之前吩咐小陈在这个案件尚无结果之前，近期她的案件可以延期庭审的都先尽量往后延，因此早上她没有庭要开。秦随云还是按照正常的工作节奏进行办公，一直在处理手头上的业务**务。

等到差不多10点的时候，她就收到了魏覃生发给她的信息，告诉她公告已经发出。她先是回了谢谢。然后迈着略带兴奋的步伐往院长办公室走去，只是等她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她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人在。

秦随云随即反应过来，郑院可能去开会了。她打了个电话给院长的联络员小苏。询问院长今天有没有空，会不会来院里。

“秦庭，不好意思。郑院今天一天都没空。”

“小苏，郑院明天有空吗？”

“这个，秦庭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您自己联系一下郑院？”

挂了电话，秦随云皱了皱眉，院长的联络员苏俊是个非常灵活的小伙子，很会揣测领导的意思。这就意味着他的态度有时候部分代表了郑院的意思，电话里小苏的态度暗示着郑院不想见自己，但是明明郭常恭的案件院长让她一有进展就立刻向他汇报，这让她产生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一大早，秦随云就等在郑院长的办公室门口，昨天她已经通过院内系统编辑过信息并附上公告链接简短和郑院汇报过。但是今天一大早，她还是决定当面向郑院作一个郭常恭案件的情况总结以及接下来针对滥诉案件的处理方案。

姗姗来迟的郑院看到站在她门口的秦随云神情有些一愣。随即笑道：“秦庭，昨天你发给我手机上的消息，我已经看过了，事情处理的不错，还有什么事情吗？”

郑院的态度没有什么改变，但是他的称呼从较为亲切的随云同志变为秦庭，这让秦随云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秦随云笑着向郑院说道：“一来我确实要为自己近来的工作上的冒进举动给法院带来了巨大的压力的事向您负荆请罪，二来也是郭常恭案件引发了我一些对滥诉案件接下来处理方向的思考，想向您请教一二，不知道郑院您是否有空？”

郑院思索了下，点点头说道：“你先进来吧。”

秦随云先是向郑院汇报了郭常恭案一些信息上没法细说的细节，并且不着痕迹地说了下自己在公安办案过程中所提供的一些线索。她观察了下郑院此时还是正常并且以赞许为主的，但是当她讲到接下来对滥诉案件当事人的方向的时候，郑院的态度开始变得不冷不热，眉头也开始紧蹙起来。

等到秦随云汇报完，果然，郑院就说道：“郭常恭的案子你确实跟进的很好，最终法院也没有蒙受不白之冤。但是啊，舆情这个东西目前基本上还是我们搞不定的一个东西。”

郑院又道：“网上的民众很多都是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就像他们一开始一股脑的攻击我们法院徇私枉法，等到如墨市公安局的公告出来以后，很多原先就留下不好印象的群众并不会看到后续公安的公告，或者就算是看到了，他们也还是会坚持自己原先的观点和想法。要扭转这种负面影响是非常难的，而且这种影响是非常久远且会在人们的意识中隐藏起来，一旦再次爆发出来，就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翻不了身。”

看着还风华正茂眼神真挚的秦随云，郑院的心里一叹，但是还是开口说道：“随云同志，你注意到没有，法院系统每一年的排名，南市作为第二名在我们后头都是咬的死死的。而且作为省会城市所在地法院，如果排名掉到省里的第二名，我们丢不起这个人！今年郭常恭这个案件，侥幸他不是自己喝农药自杀的，不然我们是黄泥掉进□□里，洗也洗不清啊，我没办法再承受一次郭常恭案件的冲击，所以我决定，那个滥诉办法的执行，先放一放。”

“可是我认为…”秦随云还想再争取一下。

“好了，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你先出去吧。”郑院一锤定音。

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秦随云心情有些沉重。她想到郑院今年已经六十岁了，没有意外的话，他是会在如墨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这个位置上做到退休。作为一个即将退休的干部，他最想的当然是安安稳稳地荣退，而不是再起什么□□。这对秦随云来说确实是一个坏消息。而且经此一役，估计自己不怎么安分的印象也在郑院那里落实了。

一路上不断有碰到的同事向秦随云道贺这次郭常恭的案件圆满解决，秦随云笑着回应，她的心却渐渐沉到了谷底。表面上看她是四平八稳地过了这一关，看似和赵江涛还有一争之力，但是实际上，她已然得知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人已经给她判了死刑，而很快，他的态度将会通过中途流产的滥诉办法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秦随云不知不觉走到了立案庭，她看着还在排队提起诉讼的当事人，队伍中有些人她觉得好像有些眼熟。她叫住一个书记员，问她那些人是谁。

“秦庭，这些人就是贤合村的那帮村民，最近事情闹那么大，他们都抢着这个热度来立案，真是无语死了，我先去忙了秦庭。”书记员又匆匆离开。

秦随云想起来了，她在数不清的卷宗和视频里头，见到过这些人。即使郭常恭死了，郭常友被羁押，但是似乎对事态一点影响也没有，甚至变得更加严重。仿佛郭常友很早以前就已经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看着缓缓蠕动着的队伍，秦随云感受到了心底不断升腾的寒意。

自郭常恭的案件告一段落。

一场秋雨一场寒，最近的天气渐渐转冷，似乎从夏天到冬天只需要几个夜晚几场秋雨，大家就都换上了厚衣服。

一阵冷风吹来，秦随云不由裹紧了羊绒外套，快步走进了办公室。她正打算喝杯热开水的，还没等她缓过劲来，手机的提示音响起，她翻开手机看到政治部发来的组织部推荐领导干部的信息，这消息仿佛一个巨大的冰锤，虽然早已知道结果，但是真正这个时刻来临的时候，秦随云还是被打击地浑身发冷。

最近院里同事明里暗里同情或是避嫌的眼神，秦随云不是没看到，她不知道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我一开始就做错了，不应该谋求那个职位，不应该心急去动滥诉这块摊子，不应该…

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秦随云纷乱的思绪。

门并没有关，只见刘亚丽站在门口。

“刘庭，怎么不直接进来。”秦随云说道。

“心情不好？”刘亚丽走进门，顺带关上门。

“我要是说心情好，你也不会信吧。”秦随云笑了笑，给刘亚丽泡了一杯茶。

最近赵江涛反而一改他平时高调的风格，越发的稳重起来。也许是也知道到了关键的时刻。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刘亚丽看着越发清瘦的秦随云问道。

秦随云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萧索的落叶，说道：“不知道…”

“当初是我让你…”

秦随云打断了刘亚丽的话：“刘庭，别这么说，你是了解我的，如果不是我自己下定决心，谁也推动不了我一步，既然输了，我就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其实秦随云也不是全无打算，只是她还不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她读书起就梦想着的地方，是她所有对人生的远大规划开始的地方…

“司法局最近有个副局长空缺，我想先来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有意，我联系林副市长还有司法局的倪局，周五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院里还有外调的名额…”

秦随云转头看着刘亚丽，道了声谢谢。秦随云知道如果她调去司法局，刘亚丽一定为她欠了很大人情，司法局虽然对比公检法稍显弱势，但还算是公检法司系统，以后未尝不是没有机会再调回法院系统。

在秦随云说她再考虑考虑，晚上给她答复，刘亚丽走时贴心的关上了门，她走后，秦随云用手撑着额头，她一向挺拔的肩背此刻也不由地塌了下来，仿佛肩上有千斤重。

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秦随云说道。

只见郑欣走了进来。

看到是郑欣，秦随云有些意外，“怎么了，小郑，案件上有什么疑难的地方吗？”秦随云问道。

郑欣坐定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秦庭，你知道每年的组织部选拔干部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秦随云静静看着郑欣，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今年我看到白亭街道有遴选公检法的中层干部去做街道办副主任的职位，我已经报名参加了。”

“这是好事啊。”秦随云有些惊讶的看着郑欣，“你想进步我很开心，只是你以前不是从来不愿意离开法院系统的吗？”郑欣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她工作上的能力秦随云从不怀疑，而且既然郑欣和她说了这件事，应该是九成定了她，并不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机会。

以前秦随云多少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心思，性格也不内向，但是就是不太愿意参与和领导打交道的一些机会，饭局也是能躲就躲。其实这样的人在法院尤其是中下层，挺多的。法院其实是个女性干部居多的单位，工作上虽然很忙很累，但是起码干的都是不掺一点水分的实事，上下级之间的那种等级关系并没有别的行政机关来的那么分明。

“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料到你有这种想法，是我关心不够，我道歉，但是这确实是好事。”秦随云笑道。

谁想到秦随云这么一说，小姑娘反而红了眼圈。郑欣有些哽咽道：“秦庭，你不会怪我当了逃兵吧。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我却这时候要走…”

秦随云摆摆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何况就是你在，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我比你先走呢！”秦随云让小姑娘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郑欣定了定神，说道：“秦庭，我真的很喜欢法院，我最喜欢喜欢您以前带我的日子，做您的法官助理，在您手底下什么也不用操心，帮您做好笔记，一起和您探讨案件，真的很快乐，做了法官以后虽然很累，责任也很重，但是案子办完了我也会有成就感。”

“但是，郭常恭的案件明明凶手是郭常友，和我们法院一点关系也没有。院里却因为这个停掉了滥诉工作办法，那个文件您花了这么多心思，联系了这么多部门，现在成了一纸空文。因为这个，院里不推荐你，反而是赵江涛…我来法院就没见他办过案子。我那时候才有些明白以前你和我说的一些话，光靠办案是不够的，法律解决不了这世上大部分的问题。”

秦随云坐到郑欣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郑欣转过头看着她，继续说道：“我当时想，如果，如果我是院长的话，我绝对不会停掉那个办法，我还要继续执行。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一直在法院干着，我坐那个位置的机会实在太小了，而且我也想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锻炼自己的机会，我还年轻，但是我会回来的，回到院里。”

秦随云拉着郑欣的手，叹道：“我没想到你是因为这个事情要离开法院，郑欣，谢谢你这么说。”

“随云姐，以后我不在你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你总是一工作起来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郑欣走出门，回过头对秦随云说道：“随云姐，希望我们以后都能顶峰相见。”

秦随云看着郑欣，没有说话。

小郑，我祝你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