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吐了一整下午,徐松溪现下整个人恹恹的。
他整个人趴在饭桌上,歪着头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头,百无聊赖地戳着面前的白米饭。
“你不吃?”已经用过晚饭的许行舟呷了口清茶淡口,看着徐松溪问到。
徐松溪有气没力地抬了下眼皮子,他埋怨道:“我怎么吃的下啊?你俩上了饭桌还和褚县令聊今日的案子。”
许行舟轻笑着,给他斟了一杯茶,然后又往他的碗里夹了一筷子上霜青菜。
“我还以为是今早上的茶点将你腻住了。”许行舟劝到,“且吃点吧,明日还要去走访,若是有什么关于凶手的线索,还需要靠你的画工复原样貌呢。”
“哎...”徐松溪长长地叹了口气。
满腹疑窦的月眠今日胃口并不太好。
将筷子搭在碗边,她喝了茶淡口后问到,“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使得颅骨上几乎满布小圆形的圆晕呢?”
徐松溪叼着青菜,放缓了咀嚼的动作。
他却是很快信口答到,“能有什么情况,不过是踢蹴鞠罢了。”
“踢蹴鞠?”月眠问到,“你是怎么想到的?”
“对啊。”
“你想呐!这尸首分离,且抛尸地相离,说明发现的地方并非案发地。而且我方才听你们说,躯干上除了脖颈的致命伤就是一些陈旧伤。而这个头颅的损伤程度与躯干比起来要严重很多。”
徐松溪将手里的碗筷一放,他将手指没入茶盏里头沾了些茶水,而后在桌案上画了一个圈。
“下午我们从义庄离开返回丹阳县县城的时候,我看到庄头上有很多孩童在踢蹴鞠。我在想,会不会是,村妇家的菜园并非第一抛尸地。”
他对自己的推测给出了合理的解释,“由着我看卷宗上说,排除了村妇家邻户,也就是发现躯干的沼池那户人家的嫌疑。并且发现他们家附近有拖曳的痕迹。”
徐松溪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随后他的泽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来,“我在想会不会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哪家的孩童从山间野地里头捡到了头颅,然后邀来其他玩伴一同玩。自家大人发现了,让孩儿引路去到抛尸地。怕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便进行了二次抛尸。”
他边说,食指在桌案上画出了简易的路线图来。
徐松溪想继续画,却感受到一股阻力。
许行舟的食指正按在他的食指上。
徐松溪:“?”
许行舟松开压制后,说到,“我觉得前面或许合理,但是这个二次抛尸就有点不合逻辑了。”
“为何?”徐松溪反问。
“因为你说的是怕生出不必要的麻烦来,也就是说要掩人耳目而不是惹人注意。”
“那从少有人烟之地抛到住户后的沼池,不是更容易被发现么?”
倾听二人对话,良久未语的月眠突然开了口。
“其实我觉得,徐师爷的二次抛尸说或许没错。”
“哦?”许行舟挑眉,饶有兴趣地看向月眠,“展开说说?”
“因为钱玉生至今日也不过才死去三日,加害他的人既然将他分尸并抛尸,那说明凶手完全有被他人发现的心理准备。”
“故而,若是按照徐师爷的假设,凶手在发现头颅失踪后,应当是准备将躯体转移。而此人选择的沼池,全村也就三户人有,寻日一般也不会随便打开。我想凶手应当是打算用沼池来腐蚀尸体,直接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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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松溪翌日一早便拿了副画像出来。
“这是你画的钱玉生?”许行舟接过画像后问到。
徐松溪点头,“我今儿个约莫凌晨就醒了,闲来无事,我就根据昨日在义庄的记忆,恢复了他不成型的面部特征。”
许行舟凝了很久,而后不语,他径直递给徐松溪一方信纸。
徐松溪展开后,快速扫读完。
“这是白主簿飞书过来的?”徐松溪问到。
许行舟点头,“这是我让他去走访与钱玉生相熟的人,获取到的一些面部信息。”
信纸上写到——
钱玉生,身长约七尺二上下,体态较瘦,走路左右颠簸。面稍圆,鼻大眼陷嘴凸,耳小。脖颈处有一个痦子。因年少时好赌博,左手小指处残缺。
徐松溪十分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画像,惊讶道:“我失误了?!”
但画像上的人和描述中的钱玉生又有几分相似。
“没有。”许行舟肯定他道:“死者是冒用了钱玉生的身份,至于他是谁,尚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