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等坐上了男朋友的副驾驶座,祁颂的心都还未平静下来。
席渡看他傻乎乎的模样,只好替他系好安全带,问:“想去哪里?”
祁颂缓过神来,想了想,偏头瞧着他:“海边吧。”
他没有给出具体位置。因为不用详尽,席渡也明白那个地方指的是哪。
是多年前他们错过彼此的地方。
席渡认真地答道:“好。”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这车刚驶出停车库,祁颂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那边的人急得一塌糊涂:“喂!小颂啊,你在哪儿呢?你爸给你打电话了吗?”
祁颂纳闷:“王叔?我爸没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唉,就是你爸他一整天都没接电话呀,我今天准备找他喝酒,结果家里没人,公司也没人。我给任秘书打了电话,但任秘书在国外出差,忙的紧,就让我来问问你。”
“我担心他一个人出点什么事,就给你打来问问。”
祁颂挂上电话后,立马给老祁拨电话过去,不过提示早已变成已关机。
席渡早就把车停在了路边,轻轻捏了捏他有些冰凉的手,安抚道:“别急。你先想想他平时会去哪里,或者今天是不是什么重要日子。”
祁颂听他的话渐渐冷静下来,打开日历看着年月日仔细想了想。
“我好像知道他在哪里了。”
·
在墓园的一处大槐树下,有一块独立的墓碑。而那墓碑旁,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平日里挺拔的脊背却在此刻显得有些弯曲,更像是恢复了最轻松的模样,卸下周身防备,仿佛与周遭一切融为一体。
祁颂在不远处就看见了那束墓碑前的百合花。
从下车开始,席渡都是轻轻搂着他的肩往前走,此刻停下来,他看明白了一切,没说话,只微不可察地拍拍他的脑袋,低声说:“去吧。”
祁颂偏头看着他:“谢谢。”
席渡:“男朋友应该做的。”
……
枯叶被踩碎的声音分毫不差的钻进了老祁耳朵里。
祁颂在他回头之际也停了下来。
两人相隔几米对望着,几秒后,祁颂叫了一声“爸。”
“乖宝是你啊,快来,快过来。”老祁朝他招招手,也顺便不着痕迹地抹掉了眼泪,在祁颂在身旁学自己坐下后,问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王叔到处找不到你,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打的时候都直接关机了。”
“唉……我那是不想让别人打扰到我和你妈妈的二人世界才开的静音,谁知道没电了。那你给你王叔说我找到了没?免得他担心。”
“说了,我们下车的时候就说的。”
语毕,祁颂看着那束百合花,叹了口气。
“我看着日历就想起来,今天是你和妈妈的恋爱纪念日。也难怪小森哥都不知道。”
“是啊,”老祁笑笑,探手抚了抚那花瓣,“这都多少年了。要不是昨晚梦见了,我也不会想得起来。”
“但是你妈妈看到这花,肯定会很开心。你可是知道的,你老爸当年可就是靠着这百合花把你妈妈娶到手的。”老祁笑着说完,话锋突然一转,“你刚刚说的‘我们'是个什么意思?小黄也来啦?”
老祁一说完,就一边念叨着“他在哪儿呢”一边回头,往远处望。
只见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下,站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席渡是活动还没结束就溜走找老婆的人,哪里来得及去换,就着这一身正式的行头,来到了这里。
他这种标准的黄金比例,出挑的气质,让老祁一眼就捕捉到了,也让老祁很惊讶:“我没记错的话,那人怎么看着有点像席渡?”
祁颂也看了过去,他男朋友不管站在哪里,他都会被深深地吸引。
“就是他。”
老祁:“你俩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再说他不应该很忙吗,能陪你来找我?”
“……”祁颂抿了抿唇,“我们的关系……确实不错。”
老祁不是没眼色,他总觉得这俩人的眼神,在空气中怪怪的。
“……”
席渡后来把老祁送回去时,做得是面面俱到,让老祁在心里对这个未来“女婿”十分满意。
再后来他们二人分路时,席渡问他:“你告诉你爸了?”
不怪席渡这么问,主要是老祁的反应,全程都是笑吟吟的。
祁颂摇摇头:“我想说来着,但又想这事应该得先和你商量。”
“和我商量?”席渡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在我这里你最大,你说了算。”
“……好,”祁颂止住心猿意马,不自觉摸上自己后脑勺,迟疑道,“我发现你很喜欢揉我脑袋,很舒服吗?”
“嗯,也很喜欢。”
“!”
两人在家门口磨蹭好一会儿,等到真的分开了,祁颂走出几步,刚想回头,手腕就被人捏住。
下一刻,他竟被席渡压在了墙上。
不过席渡将手垫在他脑后,他并没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快心跳加速到快无法呼吸了。
“小颂同学,”席渡眼里是一片柔色,认真地看着他,“我现在就来教教你,什么才算占便宜。”
祁颂以为他要吻上来,可这人却在马上就要碰上时忽然止住,几乎是唇擦着唇,询问着:“可不可以?”
祁颂的眼眸里仿佛早已溢上一层氤氲,含含糊糊的、轻轻的说了一句:“可以……”
只不过这拢共两个字,剩下的那个就被吞没在了这个温热的吻里。
粉色泡泡在这个冬日的夜里环绕在脑海,他们此刻的世界中,唯有彼此二人。
这错过的七年,终于有了结果。
当祁颂回到家、洗过澡,总算让自己跳动不已的心脏平静下来。
他刚打算写点小文章造福粉丝,老祁的电话就打来了。
老祁也不废话,开口就问:“席渡是不是也喜欢你?”
祁颂一头雾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祁若有所思地说:“我在金融圈叱咤风云这么多年,难道会没有一点眼色吗。”
“他现在看你的眼神,就是毫不掩藏的对你有意思了。老黄也说了,席渡尽管很懂事,但他对人有一种疏离感,这东西我在他对你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你明白吗?就是一种直觉。”
听老祁噼里啪啦一顿分析,祁颂只好说:“那你的直觉还不错。”
老祁声音听起来都骄傲:“那当然。你妈妈当年的直觉就特别准。”
祁颂:“……那也该遗传给我。”
“……”老祁不跟他纠结这事,他抓住了重点,“那你是不是知道……等等,你们不会在一起了吧?”
老祁的脑洞很大,祁颂深知这一点。因为曾经他写小说,老祁就想了一大堆天马行空的东西。
祁颂不觉得意外。老祁自己猜,或是直接告诉他其实都没什么太大问题。
再加上席渡那句“你说了算”,祁颂便直接给老祁坦言了。
老祁是一阵感叹,后来挂上电话,想着儿子谈恋爱应该很花钱,立马给他转了一大笔钱过去。把祁颂搞得哭笑不得。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席渡。
其实也是想和他再多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