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祁楚曜收到了大学班级群的通知。他通过职高高考,考入了北城的一所普通公办大学,被新媒体专业录取。
群聊消息中提到,距离开学已经不到三周的时间了,同时还详细说明了分班情况和学杂费的具体数额。
祁楚曜查阅了群文件后得知,一年的学费是七千块,他觉得这个价格相当便宜。然而,当他打开支付宝查看余额时,惊愕地发现账户里只剩下一百多块钱了。
这钱都他妈的都花哪里去了?
他仔细查看了消费记录,这一看,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周购买的一双运动鞋竟然花去了八千块钱。
人大手大脚惯了,就算兜里没钱了也不知道收敛。
祁楚曜有点着急了,如果不尽快搞到钱,别说重振祁氏了,就连交学费都成了问题。
更让祁楚曜担忧的是,一旦这微薄的积蓄耗尽,连基本的温饱都将成为奢望。没准过段时间媒体就会报道出“祁氏集团独子‘饿死街头’”的新闻了。
回想起前几日对沈思翊好意的拒绝,祁楚曜心里有些悔意。
但是,作为傲慢的祁家大少爷,他总不能跑到沈思翊面前告诉他自己后悔了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要不向亲戚朋友借钱?但一冒出这个念头,祁楚曜就立马打消了。
自己的脸皮又不是城墙,管人借钱还不如饿死算了。
在急需筹集学费的窘迫之下,祁楚曜被“如何才能赚到钱”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他回想起之前经常光顾的蓝调酒吧,记得那里的服务员曾提及过薪资颇为丰厚。
他打开微信,点进了刘贺的聊天界面。
Q:【蓝调酒吧的服务员月薪是多少啊?】
刘贺:【好像一个月八千吧。曜哥你问这个干嘛?要给别人介绍工作?】
八千......这也叫“丰厚”?祁楚曜肯定不能坦白自己没钱了。虽然这点工资他平时还真看不上,连双鞋都买不起,但现在却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Q:【嗯。】
翌日,祁大少爷纠结了许久,除了自己动手赚钱,他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
他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在蓝调酒吧与熟人碰面,否则他这张脸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蓝调酒吧是北城最大的一家酒吧。经理对祁家的近况略有耳闻,对于祁楚曜要来他这里打工虽然感到惊讶,但也表示理解,并未过多询问,只是简单地交代了工作。
祁楚曜换上了工作服,他觉得那件黑色马夹外套不好看,就脱掉随手搭在了洗手间的一个地方。然后,他端着托盘中的美酒,走向了VIP包厢。
金碧辉煌的VIP包厢内,装潢奢华,光影交错,这里是北城富二代们的享乐之地。
祁楚曜敲了敲包厢的门,没等里面的人回应,便直接端着酒水走了进去。他头也没抬,散漫地说道:“你们点的酒。”
“樊哥,听说你交了女朋友,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这儿?嫂子知道吗?”包厢内传来一个男生声音。
“我管她知不知道,愿意处就处,不愿意处就滚。”回应他的是一个长相极为出众的男生。他梳着紫红色的背头,一丝不苟,刀削般的轮廓,眉眼生得极为好看,鼻挺薄唇,勾勒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左手环抱着一位身姿婀娜的美女,右手握着高脚杯,眼神慵懒地注视着杯中那诱人的酒红色液体。他歪歪扭扭地靠在沙发上,姿态随意又散漫。
包厢内,富二代们的笑声和**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却无人留意到祁楚曜的到来。
直到祁楚曜开口,樊知颂才猛地抬起头,粗鲁地推开身边的美女。美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颤。
见祁楚曜欲转身离去,樊知颂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喊道:“你等等!”
祁楚曜原本并未注意到樊知颂,这一喊,让他瞬间警觉起来。他脊背紧绷,眉头紧锁,心中暗想:真他妈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祁楚曜和樊知颂虽在外人眼中如兄弟般亲密无间,但实际上,他们各自厌恶对方。彼此性格太过相似,谁也不会让着谁,因此两人之间总是充满了火药味。
面对樊知颂的喊话,祁楚曜并没有退缩。他舌尖顶了下牙齿,转过身来,直面樊知颂。
瞬间,整个包厢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包厢内的富二代们,笑容里带着一丝鄙夷和讥讽。他们的目光像刀刃一样锋利,仿佛恨不得将祁楚曜割成碎片。对于他们来说,能让曾经令他们又怕又不敢多言的祁大少爷丢脸,那肯定是最大的乐趣。
祁楚曜狭长的眼睛不屑地瞥了那些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故意拉长语调,问道:“让我等什么?”
樊知颂缓缓起身,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包厢。他怒吼一声:“都给我滚出去!”
包厢内的五六个美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瑟瑟发抖,急忙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樊知颂故意遣散了服务人员,嘴角挑逗地弯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好了,现在清净了。祁大少爷,就劳烦您来伺候伺候我们吧。”
祁楚曜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冷笑一声:“大白天你做什么梦呢?”
这时,张宴——樊知颂身边那个戴着金链子的黄毛小子,跑到门口反锁了门,双臂环抱在胸前,靠在门口看戏。
樊知颂拿起桌面上的高脚杯,轻轻一晃,然后突然松开手。杯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重重摔碎在地,碎裂的声响尖锐刺耳。他挑衅地看着祁楚曜说:“杯子碎了,麻烦祁大少爷打扫一下。”
张宴幸灾乐祸地附和道:“哎呀,真是给祁大少爷添麻烦了呢。”
虽然现阶段赚钱对他而言很重要,但祁楚曜绝对不允许有人这样羞辱他。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辞职不干了,你爱找谁扫就他妈找谁扫。”
祁楚曜烦躁地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和隐约可见的锁骨。简简单单的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就能散发出一种桀骜不羁的痞气。
这破几把工作不要也罢,但在他辞职之前,还得恶心恶心樊知颂。
祁楚曜从烟盒中拈出一支烟,低垂着头,熟练地将烟叼在唇边,“啪”的一声点火,灰白色的烟雾缓缓地从他微启的薄唇间缭绕而出,袅袅上升,飘散在半空中。
他眯着眼睛,傲慢地说道:“有的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以为自己是盘菜,谁拿你炝锅啊?”
祁楚曜的外貌出众,皮肤冷白,身材高挑且瘦削,面部轮廓分明,线条凌厉利落,眉眼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锐利与侵略性。
正是他身上这种野性,或许会挑起一些人的征服欲。
他走到门口,眼神一暗,黑漆漆的眼睛透露出冷冽的光芒,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张宴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袭来,身体下意识地挪开了位置,给祁楚曜让路。
樊知颂一直看不惯祁楚曜的傲慢。有家族光环的加持,他是北城的祁大少爷;但失去家族庇护后,凭他抽烟、打架、泡吧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一个社会混混罢了。
“原来祁大少爷连扫个杯子都扫不了,还能干点什么?”樊知颂笑了笑说,“是不是打算混吃等死啊?”
祁楚曜本打算息事宁人,但骨子里的叛逆不容许他退缩。
他转过身,双手插兜,悠然走向樊知颂,懒懒地笑了一声,“我?能做的可多了,比如——干你。”
话音刚落,他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樊知颂还没反应过来,玻璃碎片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惊恐地叫出声来:“你疯了!杀人犯法!”
樊知颂心怀怨气,只想对祁楚曜稍作羞辱以泄愤。
说实话,他也没更多恶意。
两人自幼一同成长,虽纠葛不断,但其中有一件事却如烙印般深刻,让他难以忘怀。
当年,祁楚曜与樊知颂可是职高的两大风云人物。某个夜晚,他们与其他富二代在包厢内狂欢。樊知颂突然离席,归来时身后多了两名少女。那一刻,包厢内的气氛骤然转变。富二代们在酒精的驱使下,开始戏弄和羞辱这两名少女,逼迫她们饮酒。当少女们反抗时,他们强行灌酒,甚至动手动脚。樊知颂更是玩性大发,准备将她们推向一个中年富商。
祁楚曜实在忍无可忍,挺身而出,护住了两名少女,使她们免受老男人的侵犯。他让少女们先行离开,樊知颂因此愤怒不已,无法接受祁楚曜的“背叛”,那场酒局最终以不欢而散告终。
次日,职高内流言蜚语四起,指责那两名少女行为不检,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樊知颂。学校为了不得罪权势滔天的樊家,只能将责任归咎于无辜的少女们,对她们进行处分。樊知颂似乎不将她们逼走誓不罢休,事情愈演愈烈。
这件事的最后结果就是,少女们的父母虽极力辩驳,却无力改变现状,两人无奈选择退学。
而这一切的根源,只因樊知颂的女友诬告那两名女孩欺负她。更可笑的是,樊知颂不久后便以性格不合为由甩了女友。
祁楚曜得知少女被迫退学后,愤怒之下将樊知颂当众暴打至骨折住院。白兰了解儿子不会无故动手,樊知颂的父母也非不明事理之人。他们与祁家关系尚好,了解事情原委后,为了缓和两家关系,强迫樊知颂出院后向祁楚曜道歉。
虽然在家人的调解下,祁楚曜与樊知颂表面上重归于好,但樊知颂心中的屈辱却从未消散。他发誓,总有一天要让祁楚曜也尝尝这屈辱的滋味。
昏暗的包厢内,祁楚曜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杀你?那可真是脏了我的手。我倒是很想试试,如果这玻璃碎片扎进你的喉咙,你这张臭嘴还能不能发出声音来。”
张宴眼见樊知颂陷入危险,不讲武德地搞起了背后偷袭,迅速抓住了祁楚曜的手腕。其他几个富二代也行动起来,合力夺走了祁楚曜手中的玻璃碎片。
樊知颂长舒一口气,现在祁楚曜没有了家人的撑腰,他如果再怕他,那就真的成了个怂包。
他说:“我也不为难你,只要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你就可以滚了。白甜甜还在职高读书呢,如果你不想让她步那两个女生的后尘,就最好收敛点。”
白甜甜是白兰亲哥哥的女儿,虽然在职高读高三,但祁楚曜上学比别人早一年,论年龄白甜甜还比祁楚曜大了两个月,算是他的堂姐。
祁楚曜知道,即使与这群人纠缠下去,也纠缠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会给白甜甜带来无尽的麻烦。
不在傻逼身上浪费时间。他强忍着怒火,转身欲去拿扫把清扫碎片。
樊知颂嘴角一勾,戏谑道:“麻烦你用手捡。”
他故意挡在祁楚曜面前,如果要捡拾碎片,祁楚曜就必须屈膝跪地,甚至是跪在他的脚下。
包厢内的灯光闪烁不停,富二代们吹着口哨,等着看好戏。
祁楚曜扬了扬冷峻的眉毛,哼笑一声。突然之间他身形一动,犹如猎豹扑食般迅猛地冲向樊知颂。樊知颂猝不及防,被祁楚曜猛地压在沙发上。
祁楚曜一拳重重击在他的脸上,拳头紧握,他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发出仿佛能碎裂骨骼的咔嚓声。出拳之快,发出呼呼的声响,令人心胆俱寒。
樊知颂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脸上已挨了数拳。他试图抓住祁楚曜的手反击,祁楚曜却突然倒在了他身上。
原来,张宴随手抄起一个空酒瓶,砸向祁楚曜的后脑勺,酒瓶碎裂的声音在包厢内回荡,张宴自己也吓了一跳。
樊知颂摸了摸祁楚曜的后脑勺,发现没有血迹,只是昏厥过去。
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祁楚曜的额发自然垂落,半遮住他漆黑狭长的眼睛,那张冷白光洁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他的剑眉不浓不淡,透着一股狂野不羁的气息,既邪魅又性感。
张宴看着这一幕,心中不解,不明白樊知颂为何不推开祁楚曜。他刚想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去医院,樊知颂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他看了一眼屏幕,是女友谭莉打来的。尽管她是樊知颂的女友,但樊知颂的通讯录里却连一个亲昵的备注都没有。
“知颂,我胃一直不舒服,你可以送我去医院吗?”电话那头,女生的声音虚弱无力,显然是真的生病了。
樊知颂不小心按到了免提键,所以包厢里的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张宴小声提醒道:“樊哥,嫂子不舒服,你赶紧去看看吧。”
然而,樊知颂却显得异常不耐烦,“你生病就去医院啊,我又不是医生,我陪你去有什么用?”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给谭莉转了三万块钱,让她自己去看病。
樊知颂站起身,将祁楚曜从身上推开,任由他躺在地上。他狠狠地踹了祁楚曜几脚,口中骂道:“让你打老子!”
大概几小时后,祁楚曜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他的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绑,身体无力地斜靠在樊知颂的肩膀上,犹如一只被猎人捕获的困兽,毫无反抗之力。
此时,周围的热闹声如潮水般涌来,火辣的美女们劲舞正酣,热情如火,整个空间都沸腾起来。
“醒了?”樊知颂的声音冷若冰霜,他脸上涂抹着药膏,表情冷漠,显然怒火未消。
祁楚曜挣扎着从樊知颂的肩头起身,那种别扭的依靠让他感到不适。樊知颂注意到祁楚曜的动作,才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祁楚曜的支撑。
一丝异样的满足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
祁楚曜了解樊知颂,知道他虽然性格卑劣,但骨子里并不是真正的坏,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祁楚曜说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快放开我。”
樊知颂其实并没有真心想为难祁楚曜,他只是担心如果不绑住他,恐怕又会引发一场混乱。
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祁楚曜暴揍,让樊知颂感到颜面尽失。他说道:“你道歉,我就放了你。”
祁楚曜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道歉”这两个字。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懒散地回应道:“不可能。你最好别让老子下次遇见你,否则我绝对把你往死里打。”
这番话让旁边的两个富二代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在喧闹的包厢中也显得尤为刺耳。樊知颂的脸色因此变得更加阴沉。
刚才被祁楚曜痛扁的屈辱还未散去,现在又遭到如此挑衅,樊知颂觉得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以后在圈里传开了,自己的脸面往哪放?
于是,他一拳狠狠地甩在祁楚曜的脸上。
祁楚曜的脸上挨了迅猛的一拳,偏过脸去,瞬间感到麻木的疼痛,嘴角也渗出了血迹。
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对冤家身上。
祁楚曜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一丝恐惧,只是面色阴沉得可怕。
他黑如鹰眸的眼睛紧锁着对方,迸射出强烈的怒意。
在职高的那些年,打架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这一拳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被人当众打,那就是在羞辱他!
祁楚曜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气得差点直发抖。
他知道,如果这时候再做出什么惹怒对方的行为,吃亏的也只能是自己。
好在仅存的理智让他稍微冷静下来。他淡淡地调笑道:“这一拳,我们就算是扯平了?那你现在气消了没?如果气消了,就放了我吧。如果气还没消,就再打我几下?”
祁楚曜的语气轻松而戏谑,仿佛是在逗弄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丑。
樊知颂见祁楚曜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他突然想起来隔壁包厢里正进行着一场重要的商谈——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KP的老板,正和一位电影投资人谈生意。而那位投资人,樊知颂也认识,正是圈内知名的GAY。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涌起,越想越激动。他的手指在真皮沙发上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邪恶的计划渐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