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指给我看一下就好了。”李欶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懊悔,“只要我看到了他的脸......”
“看不见的。”沉坷一句话浇灭他的小心思:“就算见到了也没用,他的级别小鱼你应该见不到。”
李欶一想觉得不对,“我见不着陆厅总可以吧,到时候把人员信息调出来我挨个看!”
“他是特工出身,对视线很敏感,小鱼,你不要轻易招惹他。”
“那你来看。”李欶就非要查出来这人是谁,说:“我让陆厅把信息调出来让你指认。”
“可以是可以......”
只不过他对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三年前,还不知道现在对方已经走到了何种地步,总感觉这个方法也不行。
后续的答案也证实了他的想法,李欶指认的这名高级警官叫于敬,在一年前已经因受贿问题被处分了,目前人不在警局。
找人如同大海捞针,李欶不指望他们能有什么效率,让他们着手从景区的监控开始调查,有陆宪的名头顶在上面,李欶就不信了还查不出来。
晚上聚会的时候他也姗姗来迟,本来是不等人齐不动筷子的,后来菜都快冷了才吃,李欶来前还上了几道新菜。
何光隔着老远就看见人了,外面一排人里最亮眼的就是他,一身修身衬衫外套了件薄薄的浅驼色风衣,黑色长裤套在他腿上感觉自带拉长效果,整个人自黑色细腰带处被分成标准的黄金比例,衣角随着紧促的步子向外翻飞,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视线,整个人简直帅飞了。
王论当然也看见了,上下扫了来人一眼,酸不溜秋说:“我明天也要买一条这样的裤子。”
陈子不忍心打击他,建议道:“可能要买大码才有效果吧。”
“......”
“不好意思来晚了。”李欶见菜大多还没动,找了个位置坐下,气还没缓过来,问:“不是让你们先吃的吗,怎么都半小时了还剩这么多?”
“这还不是为了仪式感!”见李欶来了,何光率先开团:“李欶,你怎么回事啊,团建都迟到!”
王论见有人先手,紧接着跟上伤害:“就是啊,这不就能看出我们在你心中的分量了嘛,不!重!要!啊!!!”
“自罚三杯自罚三杯来!”
三杯白的放到他面前,木好她们也是算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直在起哄。
李欶下午紧急去找陆宪,这会儿好不容易处理完事情马不停蹄就来聚餐了,还没喘上一口,问罪的话接踵而来,他拿起一杯看上去没被喝过的白水,叉腰喘息道:“要是真不重要我就不来了,今天下午找陆厅谈事去了,你们下午应该没去沙滩公园吧?”
“都听着您的话呢~”何光怪叫。
“没有就好......呼——”
他吐出一口气,把手上这杯水一饮而尽,王论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在李欶转头全喷出来的时候才心虚提醒:“其实这是一杯白酒......”
“咳,咳......咳咳咳咳!!!”
白酒度数不高,但对于李欶这种喝酒小白来说上脸很快,何况还呛了一大口进去。
李欶嗓子火辣辣的,整个胸口都不舒服,酒味太冲人,咳的他生理眼泪都出来了。
“欶哥,你不会不能喝吧?!”小梅紧急拿凉白开给他漱口。
但现在已经晚了,李欶一杯倒,酒气在内里蒸发熏得他已经有些晕,不过人还在强撑着坐下吃饭。
剩下四个坐不住了,一窝蜂都围上来,何光看他这样子,忍不住责怪王论:“你别把人整死了!”
“我冤枉啊!”王论也想报警了,“谁知道这小子一杯倒啊?”
“我没事。”
李欶坐的笔直,装作没事人一样安抚他们,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强撑,陈子犹豫地拿出电话,“要不要叫车先送他回去?”
其他人有些犹豫,毕竟这次本来就是聚餐,少了他反而没气氛了。
李欶目光坚定:“不用。”
他的脸很烫,好在有沉坷牌冰凉贴,李欶脑子还是有意识的,只不过手脚不听使唤,为了证明自己,他端起碗筷,不负众望把饭夹到了下巴上。
“真醉了我天。”王论真后悔刚才没提醒他,这桌上多了个醉鬼还能吃好饭吗?
“要不真的,你先回去?找代驾送你?”
“不用。”李欶擦了几次才把下巴上的饭擦干净,听他们都在赶他走,生气了。
“我——”
他这一声我音调扬的很高,标准的醉鬼开头,之后声音降下来,说:“我不打扰你们吃,吃饭......”
本来他也是饿着肚子来的,这会儿筷子都拿不稳了,又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打扰他们吃饭的兴致,索性靠在椅子上休息。
呼吸之间都带着酒气,坐的越久头越晕,沉坷在给他揉太阳穴。
小梅怕他太难受,点了份醒酒汤和咸粥。
到最后李欶也没吃——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不知道聚餐是什么时间结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总之醒的时候人在酒店。
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温水,房间内空无一人,冷清的有点恐怖,李欶打开手机看时间。
将近十一点了。
聊天界面有小梅发的消息,提醒他醒酒汤已经打包放桌上了,让他记得喝,群里在聊明天拍卖会的事,几个人从没参加过这类高级活动,谈起来分外兴奋。
李欶放下手机,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沉坷,沉坷?”
刚下床站起来,念叨的人就从厨房出来了。
他手上拿着一碗粥和一杯像中药一样的水,见李欶醒了,把东西放在桌上。
“醒酒汤。”他先把闻着一股姜味的水递过来,想起刚才聚会上的样子,他细心问:“需要我喂你吗?”
李欶讨厌姜味,看着近在咫尺散发着难闻味道的东西,恨不得捏着鼻子躲远点,心想:别说你喂,就算他祖宗来了都喂不下去。
“我不喝,我感觉现在还好。”
毕竟喝进去的酒不多,不至于到偏头痛的地步。
“那你要吃点什么吗?”
一碗粥对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可能吃不饱,李欶也怕自己重蹈低血糖的覆辙,三两下把咸粥解决了,拉着他下楼继续觅食。
电梯是上行的,李欶没注意,兴致不高地把自己歪在角落当隐形人。
门开了。
电梯停靠在上面几层,李欶看了眼数字,见还没下去,无聊地拉耸眼皮,继续当小透明。
沉坷在轻轻捏着他的手,李欶一只手放在口袋里,另一只则是呈现一种诡异地打开姿态。
这层看上去是没人来了,等的时间够长,电梯门正在自然关闭,就在电梯马上将要紧闭下行之际,一只大手插进中间,灵敏的感应系统迫使门再度打开。
首先进来的是一双被擦的黑亮的皮鞋,往上,大腿上勾着一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白嫩的脚,被大衣挡住一点。
跟李欶差不多高的男人走进电梯,上身衣服已经扯开的差不多了,胸口全是女人暧昧的口红印,他单手搂着娇羞靠着他的女人,视李欶为无物,靠在电梯里旁若无人地亲昵。
又或者说是由于脸埋在女人胸口所以没看到靠在角落的李欶。
李欶:......这何尝又不算是一种霸凌呢?
电梯里三个人一个鬼,尴尬的似乎只有李欶一人,沉坷压根不管别人,兴趣全在他任由摆布的手上。
唾液交缠发出的啧啧水声,若有若无的甜腻的细哼声......
李欶听的也是够无语的,大晚上还要饿着肚子遭受这种暴力,也不知道今天的晚饭还能不能吃下去。
也只有沉坷细心地替他捂上耳朵,站在面前挡住他的视线。
他的脸远比任何东西看着都要舒心的多,李欶好歹没刚才那么局促了,等了半天,才听到如天籁一般的“叮铃”一声。
到了楼层,李欶率先出去,经过男人时不小心蹭到了他的手臂,不知道是汗液还是什么东西的沾到了一点,李欶瞬间打了个激灵,满眼恶寒地回头看,正好对上男人饶有兴趣的双眼。
再慢慢的,电梯门关上,上升。
只剩看到对方全貌的李欶一人站在原地,愣住了。
网上没有有关付清流的照片,也不知道这人是纯为了装逼还是防什么,李欶凭着仅存的对于那张模糊照片的记忆来判断,刚刚那个人就是付清流。
“是付清流吗?”
他们的眼睛太像了。
“是的。”
他得到了沉坷的肯定回答。
“刚刚电梯升到几楼来着?”
“三十二楼。”
快到顶层了......
不知道在电梯里亲密是不是他特殊的癖好,只见电梯层数不断上升又下降,李欶记下楼层,头也不回地走了。
吃饭的时候他都还有些心不在焉,脑袋里反复复盘对方的样貌,咽下一口果汁,给陆宪发了个消息。
得到对方的回复后,李欶直接打开视频。
屏幕正对摆满文件的木质桌面,过了会儿,陆宪才把摄像头转过来。
“晚上好,李欶,有什么事情吗?”
就算是休息时间,这位长官依旧坐的严肃端正,袖口一丝不苟地卷起来,连翻转的角度都严谨地几乎一模一样。
李欶拿着一个三明治,开门见山道:“陆厅,付清流现在在酒店里,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他想,如果现在实施逮捕的话,抓到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就是比较容易打草惊蛇罢了。
暂且听听陆宪的意见。
“什么都不需要做。”
昏黄的灯光照在陆宪脸上,反而还柔和了平日的威压感,李欶莫名信任他说的话。
“付清流的背景太复杂,这个人只能做同僚而不能当敌人,如果情况允许,我不建议用强制的方法,现在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找到付渐华的难度会小很多。”
他像一个长辈一样对李欶叮嘱了许多,李欶机械性咀嚼,静静听着他的话,直到他又提及了一个名字。
“付禛玉。”
陆宪发了一张照片给他:“如果你见到这个人,离他远点。”
李欶把他发来的照片放大,看到一个坐在沙发上满眼戾气的肌肉壮汉,若有若无地黑色影子盘旋在他身上,气氛乖戾,多的要把屏幕占满。
两条蛇形纹身盘旋在他手臂上,一边的蛇头瞳孔竖紧,在谨慎地吐信子,另一边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长而尖锐的牙齿似乎要把敌人贯穿。
“这是谁?”
“这是付清流的舅舅。”陆宪说:“在国外当黑手党,早些年在国内犯了些事,虽然对他做出了入境限令,但最近他妹妹出事,很有可能会回来,如果遇见他,切记不要起冲突。”
长得这么猛,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李欶这么个有自知之明的还没作死到这种地步,在大街上见到类似身形的他都要敬而远之。
“知道了。”
“不过他妹妹出事了?是付清流的母亲吗,怎么了?”
陆宪:“不清楚,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暂时没有透露。”
“明白了。”他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反正以友好交流为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