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恋爱脑怪物男友 第20章 第 20 章

离理：“……”

“你如果这么想，那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我喜欢你叫我相黎。”相黎动作扭曲着将头枕在离理肩膀上，“每次你叫我相黎，我都好高兴。”

“好吧。”离理笑着道，“相黎。”

“好喜欢理理。”

……

过了八点，最后一批晨练的人群陆续下山，两人坐在路旁，下山的人很难注意不到他们。

离理回应了两次招呼，发现相黎紧绷的情绪，她侧过头发现相黎碗里的绿豆沙已经吃完了。

这是很少见的。

“你喜欢这个？”

离理问。

相黎后知后觉看着空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味道，摇了摇头。

他很快抛开这个，询问离理，“那个人为什么要问理理有没有男朋友？她想让她的儿子当理理男朋友吗？”

他当了几个月男朋友，当然知道“男朋友”能怎么入侵离理的生活。

离理恍然大悟，“你因为这个不高兴？”她有些好笑道，“那只是随口一说，再说了，我虽然现在没有男朋友，但是呢，”

相黎紧张兮兮看着她。

“我的男朋友也不会是别人，”离理说完站起身，逆着光对相黎伸出手，“好了，别不高兴了，今天阳光这么好，开心点！”

她精神满满道：“相黎导游，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相黎回答：“去梅园。”

但他还是很纠结——

“不会有别人”是什么意思？

人类的语言总是让他摸不清意思。

相黎纠结拉住离理的手，纠结扔下垃圾，纠结告诉离理距离梅园还有多久。

后面一段路就很少见到人，相黎稍稍缓和了下紧绷的情绪。等到了梅园之后，他就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分散给纠结了。

梅园可以摘花，离理取了花篮跟剪刀，走在前面。

相黎亦步亦趋跟在离理身后，她的视线落在哪一朵花上，他就伸手将花枝拉下来让离理剪摘。

他动作很轻，花枝到离理面前的时候，没有掉下一片花瓣。

离理剪得很尽兴。

“你喜欢哪个？”她兴致勃勃道，“我帮你摘！”

“理理摘得我都喜欢。”

相黎道。

“这样啊？”离理笑着道，“那我把你喜欢的这些花都送给你，好不好？”

“送，送给我？”

“这么说不太准确，”离理道，“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成果，本来就属于你。”

相黎看着离理，干巴巴道：“是理理的。”

“是我们两个人的，”她伸手用手背擦去流下来的一滴眼泪，“我们两个人一起做，属于我们两个人。”

“这样的话，我就欠你一个礼物。”

“礼物？”相黎不知所措看着花篮，又看向离理，“因为我说喜欢，所以理理要送给我做礼物吗？”

“这个不算礼物，”离理道，“至于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就送给你——那当然是了。”

相黎悄悄又期待看着离理，小声着如同许愿道：“我最喜欢理理。”

离理：“……”

被反将一军？

“但是怎么办？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件，没办法因为相黎喜欢就把自己送给相黎欸。”

相黎毫不犹豫道：“没关系，我可以把自己送给理理。”这个时候他又反应很快了。

离理笑倒在相黎身上，相黎一边护着离理一边护着花篮里的花。

“你这样说，我都没办法往下接话了。”离理道。

相黎立刻道：“那我收回，理理说。”

“欸，”离理又笑起来，“别人听到还以为我天天欺负你呢。”

不等相黎回答，她扶着相黎的手臂离开他的怀抱，站直立在他面前，手还搭在相黎小臂上。

“虽然没办法把自己送给你，但是我可以把我的喜爱给你。”

离理道，“不要说把自己送给谁，亲爱的，你永远是你自己的，但是你可以把爱给你所爱的人。”

相黎呆呆愣愣看着离理。

“怎么又掉眼泪？”

离理无奈看着相黎一颗一颗眼泪往下掉，像清晨滴露的玫瑰。

她低头去找纸巾，还没有找到被拥抱住。相黎的呼吸打在侧颈肌肤上，水珠滑落浸入皮肉。

她听到他含糊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尽管不知道相黎怎么了，离理抚摸着相黎后背，无声安慰他。

在离理看不到的地方，相黎努力压制亢奋的本体，祂几乎要撕破人类皮囊坦诚来到离理面前，祂想将离理包裹在本体中，祂想将自己塞进离理的胃里、血管中……

好爱理理

好想……理理理理……好爱……

“影响，不好。”

相黎艰难压制住本体，想到离理每次在外面的规矩，缓缓站直身体，平复情绪。

离理原本是准备安慰他的，但她看到他眼圈红透了，噙着没有流尽的眼泪，专注望着她，满园梅花都比不过眼前一抹红。

她就没忍住上手从擦眼泪变成摸脸。相黎顺着离理的抚摸，用脸颊蹭着离理的掌心。

相黎肌肤很柔滑白嫩，手感很好，离理摸着摸着开始揉捏，相黎并不反抗，反而低下头把脸凑过去，让离理更方便行动。

“我感觉好奇怪，”相黎被摸了一会儿，小声道，“我好像要坏掉了。”

离理：“？”

她一下从美色里脱离出来，去摸相黎额头试体温。

“具体什么感受？哪里不舒服？”

离理担忧道。

相黎蹭着离理的手背，茫然回答：“理理说完之后，我感觉人类的心脏要爆炸了，感觉没有办法呼吸，感觉好想跟离理融……”

戛然而止。

后面的话，相黎不敢说，小心翼翼打量离理的脸色，不动声色绕过这段，继续往后说道：“我是不是坏掉……生病了？”

“没有生病。”

但是具体怎么解释，离理作为当事人就很难开口。

“哥哥真笨，你是喜欢大姐姐，所以感动满了。”

头顶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两人顺着声音，在旁边的梅花树里的一团红梅花中，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

也不知道她在树上呆了多久，被发现后抱着树干熟练地滑下来，站在地上还没有离理腰高，衣服被划了几个口子，脸也脏得不行。

离理跟相黎对视一眼，她蹲下来问小女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相黎早就知道这个小孩的存在，本来他用触手隔绝了其他人的目光跟听觉。但后来他被离理抚摸脸颊，就没有控制住触手。

现在离理关注到小女孩，相黎在离理身后盯着小女孩。

“我是谁不重要，”小女孩摸了摸离理的手，“重要的是我都要看不下去了，大哥哥你感动哭了之后抱住姐姐是对的，然后你应该亲亲啊。”

离理差点没蹲稳。

小女孩：“妈妈送我喜欢的小熊，我好感动的，就抱抱妈妈，亲亲妈妈。”

“妈妈就很高兴。”

“大哥哥你好笨哦，这都不知道吗？”

相黎恍然大悟，不再用敌视的目光看小女孩，而是像看着部长二号。

他学着离理蹲在小女孩面前，虚心请教，“感动就是要坏掉的感觉吗？”

“不是，感动是爱满满的感觉，”小女孩指着自己的肚子，比比划划，“满得从眼睛里流出来。”

相黎深有感触地点头。

两人对此进行一番讨论，离理觉得她之前解释“老婆”跟“老婆婆”的意思，比起小女孩的解释真是差远了。

她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迅速成为朋友，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离理决定做点她能做的。

比如找个巡逻机器人说一下小女孩的事情，给小女孩找找妈妈。

离理刚站起来，相黎立刻从新朋友交流中抬起头，“理理？”

“哇，你好粘人哦。”

小女孩。

相黎不以为然，离理却有种想挖个坑把自己就地埋了的尴尬。

“我去找找孩子家长，你们在这里等我。”离理快速道。

“姐姐害羞了。”小女孩道。

离理闻言差点被自己绊倒，她开始回忆之前有没有说什么少儿不宜的话。

越想两眼越发昏。

救命！

为什么回忆的时候是第三视角？为什么第一视角说那些话没有什么感觉，转移到第三视角就这么让人痛苦！

离理坚强稳住了身体，叮嘱相黎看好小女孩等她回来，头也不回匆匆离开。

有看不见的触手紧紧跟着离理离开。

相黎眼睛也黏着离理的背影，直到小女孩走到他面前挡住了人类的眼睛。

“你怎么不跟上去啊？”

相黎看她一眼，低下头，“理理让我看着你，在这里等她。”

“哎呀，你好笨啊，喜欢就要黏着嘛，我喜欢妈妈就黏着妈妈，妈妈不让我就抱住她的大腿。”她得意洋洋道，“然后妈妈就把我抱起来了。”

相黎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垂头丧气：“理理抱不起来我。”

“对哦，你好大一只哦。”

小女孩也愁起来了。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蹲着发愁。

……

离理调整好心情，带着巡逻机器人回来，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不由愣了一下。

她愣住那下，相黎已经察觉到她的到来，站起身朝着她走过来了。

正在为别人的抱抱发愁的小女孩注意到动静回头，在看到机器人的瞬间，她转身就往树上爬。

离理回过神，眼疾手快指挥机器人飞过去将人抱住。

“别抓我！别抓我！”小女孩大叫挣扎，“救命！哥哥救命！坏机器要抓我！”

“救命！姐姐！”

相黎犹豫不决看着小女孩，低头问离理，“理理，我能把她救下来吗？”

“啊，可以？”

离理还奇怪小女孩为什么这么恐惧机器人，闻言随口回答。

回答完她才意识到相黎说了什么，然后离理就看到相黎走到机器人前，一只手将小女孩提下来，像捏着一只小猫崽一直提着她。

小女孩手脚并用，艰难爬到相黎胳膊上，硬生生把自己挂上去。

离理这才发现相黎的胳膊还挺——长？

小女孩像只猴子双手双脚缠着相黎的胳膊，挂在上面嗷嗷哭。相黎也不管她，就这么带着挂件回来了。

“你，你们？”

离理嘴巴张张合合硬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理理？”

“你们是朋友……吧？”离理道。

看起来像，又好像没那么像。

小女孩闻言不哭了，湿漉漉的眼睛亮晶晶看着相黎，“大朋友像大树……好酷……嗝……”

“什么朋友？”

相黎不解。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好朋友要分享，分享好吃的、好玩的！”

相黎懂了：“我是理理的朋友，不是你的。”

小女孩闻言表情一僵，嘴巴一撇，在她嗷嗷之前，离理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巴。

“这个机器人不是来抓你的，它是公园里的工作人员，它可以帮你找到爸爸妈妈。”离理语速放很慢，试图让小女孩能够理解话里面的意思。

好在小女孩应该没有她看起来这么小，一下子就听懂了离理所说的话。她被转移了注意力，顾不得什么朋友不朋友，摇头道：“不是，它是坏机器，抓小孩的。”

离理让相黎看着小女孩，走到机器人面前查看。

机器人并不是仿真人机器人，它身体是个圆柱体，两条胳膊平时不使用就收在身体里，头的位置是一个显示屏。

刚刚在机器人抓到小女孩的时候，已经输入并查找了她的资料，屏幕上显示今天没有这个小女孩入园的信息。

离理手动往前操作，往前几天都没有看到小女孩的入园信息，再往前就没有必要再看了，她一个小孩不可能在树上呆这么久。

机器可以肯定是正常的，离理选择直接在机器上报警。

这小女孩有些奇怪，一个人在树上不知道呆了多久，警惕性说好吧，随便在两个成年人面前出现。说不好吧，又还记得保持警惕，隐瞒自己的个人信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说。

最奇怪的是，在这个机器人普及应用的时代，她不害怕人却害怕服务型机器人……她一定遇到了什么，才会导致她对机器人有恐惧。

不过，到底怎么回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报完警，离理回到一大一小两人身边的时候，就看到相黎往前伸直手臂，小女孩两只手互相抓着，挂在他的手臂上荡来荡去，这下子真的很像一只小猴子。

离理：“……”

“请问，你们在做什么？”

“荡秋千！”

“等理理。”

异口同声的，还挺和谐。

“把她放下来，”离理挥了挥手，对这个画面不忍直视，“我已经报警了，等会儿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跟警察叔叔说，好吗？”

小女孩这会儿乖乖点头答应。

离理没有照顾过小孩，说完正事就有些尴尬，她看向相黎，发现相黎正看着她。

很好，一双眼清澈只有她离理。

指望不上。

离理想了想问小女孩：“你饿不饿？”

“饿！”

好铿锵有力的回答。

“我们带她去吃点东西吧？”离理问相黎，问完又问小女孩，“你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东西？”

“不能吃大人吃得东西？”小女孩说，“我妈妈不让我吃大人吃得东西。”

离理：“……”

这个范围可就很广泛了。

离理换了个问法：“你记得你平时最经常吃的是什么吧？”

“大米饭！”

很好，确定了目标，离理看向相黎，在场三个只有相黎知道路。

相黎点点头，一手提着花篮，一手牵着离理，把小女孩赶到前面。

离理本来不愿意，感觉不太人道，但是小女孩非常兴奋。

“我爸爸妈妈也这样！他们牵着手在后面，我是车头在最前面领路！”

说着昂首挺胸走在前面，还挺骄傲。

……

到公园里一家快餐店后，离理给小女孩洗干净，领着人到餐桌前。

她给小女孩点了一份儿童套餐，里面是小份米饭、蒸蛋、娃娃菜……种类很多。

小女孩自己就把能吃的跟不能吃的分开放好，她只留下了米饭。

“你只吃米饭吗？”离理问。

小女孩点头，“妈妈不在，我不知道哪些是我可以吃的。”

“需要喂你吗？”

离理不确定道。

“不用了姐姐，我会自己吃饭。”

她说完埋头干饭，几乎把脸都埋进碗里。

离理确定她能自己吃松了口气，刚回头就看到相黎端着碗看着她。

离理：“？”

“我喂你吧？理理。”

相黎跃跃欲试道。

“……”离理，“拒绝，好好吃饭，别比不上人家小姑娘。”

小女孩听到叫自己从饭碗里抬起头，茫然看着两人，“啊？”

“没事，你吃你的，慢慢吃，别噎着。”她倒了杯水放在小女孩手边，水杯里还放了吸管。

相黎仇大苦深看着碗里的饭，满满一碗，他只在理理的碗里见过这么多的饭。

哦，那小女孩也吃这么多。

“现在没到中午。”

他试图讲道理。

“但你早上吃得少，”离理早知道他吃不完一份，挖去他小半碗米饭到空碗里，问他，“现在能吃完了吗？”

相黎点头。

三人刚吃完饭，几个警察被机器人领进来，小女孩一看到警察立刻跳下椅子大哭，“警察叔叔救命！警察叔叔救救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被坏人抓了！”

她抽抽噎噎反复重复这几段话。

一个警察安抚小女孩的情绪，另外两个询问离理两人具体情况，两人都认识相黎，将具体情况说完，告知他们注意电话畅通，就结束了。

三个警察抱着小女孩准备离开。

“姐姐。”

小女孩哭得眼睛红通通的，既可怜又可爱，一下子击中离理的心脏。

“怎么了宝宝？”

相黎猛地看向离理。

“姐姐跟哥哥要小心机器人。”小女孩乖乖道，“它们会变坏！”

她小声道：“会抓小孩子。”

离理心脏一跳，面上坦然自若跟小女孩道谢。

“姐姐，你跟哥哥都是好人。我叫兮兮，我们是好朋友吗？”她非常聪明没问相黎。

“当然啦。”离理对兮兮伸出手，语气非常甜柔，“我叫离理，他叫相黎，很高兴认识你呀。”

兮兮握住离理的手，奇怪看着两人，“相离理？”

她这话说得含糊，离理没能听清楚，正想再问的时候，相黎催促道：“你们还不走吗？都中午了。”

他甚至找出了合理的理由：“她的父母会很想她的。”

兮兮就顾不上新朋友了，哭着喊“爸爸妈妈”。

在警察生气之前，离理连忙拉着相黎跟人告别，走远了还听到警察哄人的声音。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离理有种奇怪的负罪感，却发现旁边惹出事的当事人压根没放在心上。

“怎么还招她哭啊？”

“我说实话，不知道她会哭。”相黎道，“而且我跟她不是好朋友，我跟理理才是。”

“你也可以有很多朋友啊。”

离理拉着相黎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坐下。

“我有理理就够了。”

相黎道。

相黎说到这里，看向离理，眨了下眼睛，眼泪一下子流出来。

离理：“？！”

“你干嘛呀？”她惊诧道，“怎么了吗？好突然！”

“理理喜欢看人哭。”

相黎面无表情流眼泪，平静说道。

离理：“……”

她瞬间就汗流浃背了，风水轮流转，抓耳挠腮这个词这么快就轮到来形容她了！

“我也没有故意欺负你，就为了看你哭吧？”她冥思苦想实在没有想出一点有关自己恶劣的记忆，那应该就是没有。

于是理直气壮起来。

“你怎么能污蔑人的清白呢？明明你自己是个哭包！”

“她哭，你喜欢。”

相黎语气很平静，一个劲往下流眼泪，离理都怀疑他眼睛是不是有什么开关，怎么能有人哭的时候，只掉眼泪呢？

“我没有啊。”离理心虚道。

“理理之前对她的态度都很平常，但是最后她哭红着眼睛看理理的时候，你叫她宝宝，你之前都是叫我唔……”

相黎话没说完被离理捂住嘴。

“在外面呢！在外面呢！”

离理脸涨得通红，她紧张扫视周围，没有看到人或者机器人，也没有看到监控，她才长长松了口气。

相黎已经不掉眼泪了，被捂着嘴巴，眼睛明亮盯着离理。

离理低声道：“有一些亲密的行为跟对话，不能在外面说，也不能说给第三个人听，知道吗？”

“这里没有别人。”

相黎被捂着嘴巴，声音闷闷的。

离理连忙松开手。

“这里是外面，隔墙有耳知不知道？”

她放松下来，回想起来刚刚的对话，又觉得好笑，“所以，你是吃醋？还是吃一个小孩子的醋？”

“我没吃醋。”相黎道。

“吃醋就是，你看到我对别人好，你就不高兴，像吃了很酸很酸的东西一样不舒服。”

相黎：“我吃了。”

“吃一个小孩子的醋？”

“这跟她是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关系？”相黎不解道，“理理关注谁，我都不高兴。”

“这么霸道？谁都不行？”离理道，“我要是跟别人交流，你会生我的气吗？”

“不会的，”相黎连忙道，“我就，我就是不高兴，我不会生理理的气。”

“这样啊，”离理，“你也不生我的气，那你不高兴要怎么办呢？”

“我可以吸引理理注意，”相黎不假思索道，“我可以让吸引理理注意的人离开。”

离理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在张口的瞬间突然想到什么，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过了好久，离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别告诉我，今天那个大妈受惊过度跟你有关？”

“对不起，理理。”相黎察觉到离理的情绪不对，立刻道歉，“她一点事都没有，真的，我没有伤害她。我知道的，不能随便伤害人类。”

“你这话，”离理古怪道，“好像你不是人类一样。”

她没注意到相黎在她话音落下后的异样反应，随口一说后，很快将其抛之脑后，问另一个问题。

“你领导上次是不是说，如果你毁坏公物就会通知家属？你刚刚那样……”

相黎对这条信息畏惧的原因是不想让离理知道，但现在离理先知道了，他就不在乎了。

“不知道啊。”相黎取出手机，给离理看，“一直都没有给我发信息。”

离理一眼就注意到部长对话框最新一条信息。

【小黎，祝你成功。】

她很快就联想起来，相黎昨天欲盖弥彰的遮掩行为。最近相黎只跟部长有过一些网络上的交流，他能够遮掩的大概率也跟这个相关。

离理能猜到两个可能：

一种是他特殊的身份，这是目前已经表现出来异常，但她不知道具体的信息；

第二种就是跟她相关。

心思千回百转，离理很快压下异常，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并且快速略过关于“哭”的话题，转移到下一个话题。

“算啦，既然没说就别管了。”离理道，“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大妈是有点讨厌，但也不能随便伤害她。虽然没有对她造成伤害，但是人体是很脆弱的，万一呢？”

相黎点头答应，道：“她真的没事。”

“我知道啊，”离理道，“机器人不是扫描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有点爽，”离理话锋一转，“那人先是插队，看到我后，明知道我跟你一对，还装模作样问有没有男朋友，要不要跟她儿子处。”

相黎很快提取出重点。

“明知道我跟你是一对。”

他为这个重点高兴，每一次，他都会为离理随口表露出的、理所当然的亲密关系感到高兴。

离理感觉已经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她也很高兴。

“时间不早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相黎导游？”她反复问同一个问题。

相黎这次给了她不一样的答案。

“摘花。”

……

摘花。

离理的视线从相黎的身上移动到他的身侧，满满一花篮的花正好好在他手边放着呢。

无论他走到哪都不会忘记带着。

“是不够吗？”离理问。

相黎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态，压抑着无法遮掩的兴奋跟期待，“不，我有新计划。”

离理摸不着头脑，但她尊重：

“好吧，今天你说得算。”

她侧首看向梅花林，“是不是要重新拿个花篮？”

刚说完听到悉悉索索的动静，一回头就看到相黎拉开些外套的拉链，一手扯着衣领，一手抓着花篮，把梅花往衣领里倒。

离理：“？！”

“你这是做什么？！”

离理反应过来，手疾眼快抓住花篮，里面已经空了。

“现在有空花篮了。”

相黎道。

他说话间，倒入衣领里的花瓣被一只只触手包裹缠绕，窃取所有离理的气息。

离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走上前拉开他的外套拉链，发现花居然都被倒进了外套内侧的口袋里。

“……不要什么东西都往里面装啊。”离理艰难道，“卫生明白吗？”

“都是有用的。”

相黎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在离理动作之前，将所有的花瓣都放入了口袋里。

“我们去摘花吧？”

他不动声色拉上拉链，试图转移话题。

离理上次就想说这个问题，但是美色所惑被混了过去，现在可没有那么容易。

“不许把什么东西都往衣服里放。”

相黎垂着眼，小声祈求道，“今天最后一次好不好？这是理理送我的。”

他说得可怜，眼泪要掉不掉挂着，离理就没忍住，嘴硬道：“最后一次啊。”

相黎立刻眉开眼笑抱住离理。

离理说服自己，今天毕竟是约会，又是相黎花费精力准备的，还是不要太过于苛刻。

……

相黎的计划就是选择一棵花枝很高的树，选中的梅花更是高到离理跳起来都不一定能够碰到。

相黎坚持让离理去摘。

离理没有多想，她目前认知里的相黎还不会撒谎，可能他就喜欢那朵。

离理左右观看，没有看到任何监控设备，巡逻机器人也不在，她看着相黎指着的梅花，越过那朵梅花看向更远更高的地方，摩拳擦掌道：“你就等着吧。”

相黎闻言正准备说什么，就看到离理撸起袖子手脚并用爬上树，她就像只灵巧的燕三两下跃起落到高高的树枝上。

离理坐在树枝上心脏还在跳动，她恍惚意识到尘封在幼年的痛苦记忆里，也有她现在不曾拥有的鲜活跟刺激。那些被刻意压制在深处的记忆，身体却还残留着些许的本能，在某些时刻自然而然地出现。

离理深吸两口气平复心情，找到相黎选中的花，小心翼翼摘下来，这朵梅花似乎的确比其他的梅花更娇艳，她低头拿给相黎看。

相黎一动不动仰着头，瞳孔里倒映着离理逆光的身影。他其实并不能用人类的眼睛看清离理的表情，但是他闻到了花香里独属于离理的气息，带着激动愉悦以及些许苦涩。

相黎面色渐渐晕染出醉酒般一抹艳丽的红，他不由展开手臂。离理视野之外的触手斑驳陆离，色彩绚丽，睁开眼球注视着离理，裂开唇齿呓语爱意与痴迷。

在离理视野之内，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无数透明隐形触手如藤如蛇缠绕游走在这棵梅树的树干，触手撕裂开露出细嫩的软肉蠕动吸吮残留在树干上、空气里的离理气息。

好像融入理理的血肉中。

他在风中喟叹。

……

“你不会想让我跳下去吧？”离理看着相黎展开的双臂笑着道，“我可不算轻。”

她一米七好几的个子呢。

相黎哑声道：“我能抱住你。”

按在离理的性格，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向来冷静克制，从不做疯狂的事情——

她如一只燕，一片叶轻飘飘从树枝花簇中飘落到爱人展开的双臂中。

离理在相黎怀里不断喘.息着，瞳孔里是惊魂未定的兴奋。双眼看向相黎，眼中因为激动溢出水光，她举起虚握的右手展开。

一朵红梅静静躺在掌心，白愈白红愈红，如云中一点火烧般的晚霞。

相黎不由想起离理落在交握手上的吻，他被蛊惑般低下头微凉的唇轻轻落在花瓣上。

不够……

他轻轻开启唇齿将梅花含如口中，口腔里属于人类牙齿上又长出细细密密的尖齿。在回忆着离理让他进食的记忆中，每一颗牙齿都仔细认真品尝这朵梅花，直到碎碾成汁，齿上生舌，裹卷舔舐。

梅花没有丝毫存在的痕迹，相黎感到从未有过的饥饿。

猩红的舌尖探出小心翼翼点在白皙的掌心上，纤细柔软的手指条件反射般蜷缩了下，勾抚到相黎的喉结。

相黎呼吸一颤，从未有过的饥饿感如海如潮排山倒海般翻涌而来，将他淹没。他将整张脸挤压在离理掌心上，舌与齿舔舐吸吮着软肉。环抱着离理的手臂纹丝不动，暗处的触手悄然攀爬缠绕上离理脚踝。

即便如此，他仍记得闭紧那双非人的眼，不能被离理发现。

……

离理不明白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她的呼吸还没有平缓下去，为什么就演变成现在这样。知道的知道她掌心是梅花，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禁止的东西。

她回过神收起手掌时，掌心湿润红艳，像是那朵梅花被雨水打湿后嵌入离理的皮肉中。

被触碰舔舐的痒意席卷而来，她倏地握紧手指。

“脏不脏？”离理羞恼着怒道，“从哪里学得狗本事？”

离理从相黎身上挣脱下地，忍了又忍没忍住，抬脚踹在相黎小腿上，“梅花呢，你吃了？”

相黎闻言舔着唇，舌尖似乎还残留红梅的颜色。

“好饿。”他说。

离理不怒反笑，“饿？”

“这么说，您还是位仙子，不吃人间五谷，只饮露食花，是吗？”

相黎茫然看着离理，显然不明白阴阳话的意思。

“什么？”

他往前试图靠近离理，想要抱住她，将口鼻五官，肢体身躯埋进她的怀里。

离理后退一步躲开。

“你为什么要吃那个花？”

她想取出纸巾，没摸到包时，才想起东西都被相黎收着，她只带了一个手机。

相黎将纸巾递到离理面前，狂热晕眩的欲.望褪去，他重新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下意识讨好着说道：“对不起理理……”

“你不能每一次都道歉，”离理接过纸巾擦拭着掌心，头也不抬道，“它不会是永远的保护符。”

“我真的不知道，”相黎道，“我，我看着你，你带着光落在我怀里，将那朵花送给我。”

“我感觉到饥饿。”

离理原本以为他在撒谎，平时鸟一样的胃，现在饿到吃梅花？但他神态又不像在撒谎。

“你为什么非要那朵？”

相黎干脆利索道：“小孩说，选高的，理理会坐在我脖子上。”说完他补充道，“那个刚好能够到。”

离理下意识看回去，脑补了下高度，发现还真……

“你傻吗？她多大？我多大？！”

她又气又好笑，还有点无奈。

她冷静下来，生硬着问：“你真的饿了？”

相黎点头。

……

两人回到餐厅，相黎去点餐，离理给刘医生发消息，大致说了一下相黎吃花的事情。

发完消息相黎端着一碗蔬菜沙拉回来了，准确来说，只有蔬菜的蔬菜沙拉。

“你饿了只吃这个？不要点碳水？”

相黎摇摇头。

他其实并不想吃任何食物，现在也没有了饥饿感，但是他本能觉得如果这么告诉离理，她会很生气。

相黎在离理注视下，面无表情吃完了一碗蔬菜，吃完之后长舒一口气，“我吃饱了。”

离理面无表情看着他。

“你真的饿了吗？”

“我刚刚真的好饿，我感觉想要……”

想要什么，他说不出，那段记忆里的欲.望仿佛因为某种禁止被强行抹去，他不记得了。

离理想了想又问：“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相黎摇头。

离理也不再说什么，现在冷静下来感觉之前更多的是惊诧之后的羞恼，以及之后认为相黎撒谎的愤怒。

冷静下来后好像也没什么，而且吃朵花也死不了，她最近因为相黎的一些应激反应太紧张了。

“我跟刘医生说一下，然后我们继续……”

她说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刘医生是专门负责相黎的医生，她过去无论什么时间都会立刻回复消息，甚至打电话过来。

但是现在，她一直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