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舟自圆其说:“吃了感冒药也不一定有用,昨天晚上降温了。”
他的情况非常不好,看起来很迷糊,嗓子也哑,一点儿精气神都没有。
同样,神情脆弱的他也没有平时上位者的气息,怪让人担心。
再度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应该是低烧:“你得去医院。”
近在咫尺,南渡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他在思考。
原本他上来只是想休息一下就下去。
却没想到越休息精神越差。
“我去帮你喊你的助理。”
提不起力气,南渡的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制止他的行动:“不用。”
今天的拍摄很重要,他并不想缺席,只是感冒而已,他撑得住。
“这样真的行吗?”楚行舟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手指细长,骨节匀称,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一双手。
好冰的手,屋内开了暖气,他穿了那么多身体还那么冰,楚行舟热得都要冒汗。
讳疾忌医,受折磨的是他自己,一场拍摄而已,有这么多人看着,他在不在无所谓。
“这么多人盯着不会出现意外。”不了解他,但楚行舟也知道,他应该是个追求完美不会半途而废的人。
任凭手垂落下来,短暂的温暖消失,南渡又变成了一块冰块。
“每一次拍摄我都没有缺席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昨天他说想跳进冰河之中,却没想到今天就成了冰块,还是一块内部生火外部冒冷气的冰块。
这滋味真不好受。
隔得这么近,楚行舟身上的热气直往他脸上冲,本就跳动不规律的心跳又乱了起来。
每天的做梦对象在他面前穿得如此清凉,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此刻,南渡的大脑里想的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
他已经都这么难受了,居然还有这样的邪|欲。
真的是好荒唐。
南渡唾弃自己。
换位思考,楚行舟也有自己的坚持,要让他放弃,当然我不可能:“那你。”
“我带了药。”眼前一片红,南渡移开眼神。
“楚行舟,衣服换好了吗?”
屋外传来催促声音。
“快了。”楚行舟回头大喊了一声,“你,那我。”
南渡撑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你换衣服吧。”
刚走了一步,喉咙又开始发痒,他想忍住,没用,咳嗽是忍不住的。
楚行舟露出关心的眼神:“你还好吧。”
“没事。”
南渡没看他一眼,尽量稳住步伐,一步一个脚印往外面走,出了门后,脑袋里还是一片红色的山峰。
*
老板上楼休息后,韩晶便出门买了个暖水袋回来。
看到老板下来后又端了杯热水。
手里被塞了个滚烫的暖水袋,源源不断的热源从手中发散到身体各处,加上又喝了药,在药力的作用下,南渡有些困。
精神也连带着涣散起来。
这一轮拍摄,楚行舟换了一套黑色的西装,因为要展示新品,上半身没穿内搭,下半身的拉链也是拉开的。
比前一轮穿得虽然多了,但是冲击力一点儿没弱。
欲说还休。
这样要露不露实则最为性感。
模特表现力强,摄影师功夫到位,各方面配合默契,洋房里气氛一片大好。
这样的工作环境可能会让工作人员身体累一点,但是心一点儿都不累。
南渡算是意外,他表面上是什么事都没有,外人也无法从他一成不变的表情中窥探出什么东西。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是算着时间等结束。
时间慢走一秒,对他来说都很煎熬。
选择楚行舟,他并没有任何私人的想法,完全是他适合品牌。
南渡不抗拒和他接触,对他也不特别。
对自己来说,楚行舟和其他人没有两样。
即使他会扰乱自己的心绪。
好在,他一向能忍,等到摄影师说出收工二字的时候,他强撑起精神上前接过话说。
“辛苦了,大家。”
必要的寒暄过后,南渡挺直着腰,手搭上了杨磊的肩:“送我去医院。”
杨磊如临大敌,赶忙扶住老板,语重心长对韩晶说道:“后面的事交给你了。”
韩晶接过热水袋,眼里净是担忧:“有我在,放心吧。”
把两人送走之后,她返回洋房,扬起笑容说:“辛苦了,我们老板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想必大家都饿了吧,餐厅已经订好了,离这里不远不到十分钟的距离,你们看是想先收拾还是先吃饭。”
“先收拾吧,吃完了就不想动了。”
“是啊。”
“很快的,收完了再去吃,没什么顾虑,不然吃饭都不尽兴。”
“这个老板挺好的,看起来冷心真的挺好的。”和各种公司都合作过,经纪人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吝啬抠门的,大气的,只不过唯独这位老板让她多关注了两眼,不为其他,纯粹是模特经纪人职业习惯让她对好看的人更上心,“不指指点点,又是送咖啡又是送点心,别看这没什么,有的人这一点都要扣,更别提合作结束吃饭的事,小楚你是不知道,有的连暖气都不肯开。”
“对,这事我很有发言权,我们公司比不上大公司,人微言轻的容易遭忽视,上次面试我还以为走个过场,没想到真的选上了。”旁边的助理也说不出的开心,“原本搭个景就好了,还是在这么好的房子里拍,老板脸色那么差硬是等拍完了才走,好敬业。”
经纪人:“嗯,可不是嘛。”
拍摄不间断,楚行舟也不好找上他了解他的情况,只能匆匆看一眼,从他的脸色判断出他的情况。
在拍摄的途中很怕南渡撑不住,所以他想着能够快一点结束拍摄。
刚结束,他就和助理匆匆离开了。
应该是去医院了。
去医院就没问题了吧。
“小楚,你觉得自己幸运吗?”
换好常服出来了,楚行舟听到经纪人问自己:“幸运,就跟天上掉馅饼一样。”
原本他是没有想过当模特,也是偶然的机会吧,进入公司也没多久,活都没接几个就碰到个这么大的活。
可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是吧,等你火了,我们公司也能做大做强。”经纪人就指望着他能一飞冲天,效果图她可看了,这么劲爆的画面,肯定会卖爆,“要是你能和这个品牌长期合作就好了,真的超级无敌和你适配。”
楚行舟并不会想当然,要考虑的现实因素有很多:“还得看最后的销售量,我毕竟是素人,比不上明星带来的效应。”
人多,气氛挺好,这一顿饭吃了好长一段时间。
预估着时间,楚行舟给南渡发了条消息。
【还好吗?】
直到饭局结束他都没有收到回复。
在回学校的公交上,还是没收到回复的他点开两人的聊天框。
除了刚加上时系统发的打招呼信息,剩下的只有他主动发的三条。
都不用上下滑,一眼将聊天信息全都收入眼底。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要不要直接打电话,他犹豫又纠结。
最后干脆退出页面,公交到站下了车,开始查看公交路线。
楚行舟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直接去他家好了。
*
从医院输完液回来,南渡换了套休闲一点的衣服。
然后就不知道干嘛了。
脑袋开始放空,好一会儿,才走到客厅。
很久没看电影了,一部电影时长大概两个小时,倒是消磨时间的好办法。
南渡不常看电影,也没特别喜欢的类型,直接点开高分榜。
选了一个合眼缘的海报,然后点了进入。
身体还虚着,即使全屋开了暖气,他还是拿了毛毯盖在了身上。
原本心还浮着,看不进剧情,但看着看着就看进去了。
看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
南渡以为是他哥或是嫂子,不然的话就是父母,可没想到居然是楚行舟。
他来干什么。
开了门,南渡盯着他。
面对他无声地质问,楚行舟主动说起:“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怕有事,所以来看看,你看上去好多了。”
“我没看手机。”南渡盯着他手里的塑料袋,依然还是不明白他走这一趟的目的,“我好多了,你可以走了。”
楚行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还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我买了一些梨,炖了吃了咳嗽会好很多。”
“有药。”
楚行舟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停顿了一秒后说:“药没有炖梨的效果好。”
“麻烦。”
楚行舟再次停住。
“算了。”不管是什么,也不管他为什么要来,既然他来了,南渡有意和他多接触,“你进来吧。”
“啊。”
刚刚还让他直接走的人,居然让他进去。
楚行舟摸不准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