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激动从手掌上不断扩散到全身,季瑕用着人类的躯干仔细感受着这剧烈的刺激。
不止他有这种感觉,沈桑看不见心脏,双手颤抖着摸上胸膛,握上季瑕的手腕,却被皮肤阻碍无法触碰到心脏。
“心脏......”
“我的心脏......”
季瑕空闲的手摸上沈桑的脸颊,温婉着嗓子安抚着他:“别怕,桑桑,就一会儿,现在所有的苦痛都会消失。”
沈桑呆滞的神智还未反应过来,被托举着的心脏猛地缩紧。
“啊— —”尖叫到一半,全身的骨髓就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碾压,破碎,化为灰烬。
所有的鲜血汇杂着肉块和皮肤分裂成块状,稀稀拉拉掉落在地上。
季瑕握紧手里鲜艳欢快跳动的心脏,闭上双眼,深深加重每一道呼吸。
满足的喘息声不断带动胸膛起伏:“桑桑......好香。”
我这是在哪里?
我是人类还是怪物?
为何周围是虚无缥缈的,为什么自己看不见下面的路。
漆黑迷茫的空间,一点光亮扑闪着出现在沈桑的视线中。
沈桑伸出手,试图去抓住那光。
好远......抓不住......这是我的手吗。
一团圆润的触手跟随沈桑的意念左右摇晃,我不是人类。
人类是什么?
眼前的光点逐渐扩散,黑色的空间一点点被光亮所占据,直至自己完全处于光亮的中心。
沈桑缓慢地垂下眼眸,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墨黑色的团子软趴趴的蹲在地上,圆滚滚的体型,一只短小的触手从圆球里伸出来。
我是怪物?
怪物是什么?
我是怪物!
这里是我的家......
光亮的镜面携带着反面的黑暗,宽阔无边际的空间的上空突然破碎,沈桑闻声看去,巨大的吸力从破碎的空隙将他吸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这里是我的家。
空气中的血气以心脏为中心,慢慢汇聚,慢慢凝结形成新的人类躯体,和之前别无差距。
皮肤像是初生的嫩芽,细嫩且娇弱,樱桃一般的嘴唇一抹就抚上欲滴鲜红。
“桑桑,再等我一下,很快,很快......”没说出来的话被季瑕吞咽下去,最后再深深地多看了沈桑几眼。
将沈桑抱上床就离开了,如果不早早离开,桑桑短期之内是清醒不过来的。
被巨大吸力吸走,塞装入一个容器中,圆滚滚的身体被猛烈撕扯,人类的躯干,手臂,双腿,还有细微到极致得毛孔和汗毛。
“不要,这是我的记忆,不要抢走。”
浅显的记忆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走,属于人类的沈桑的所有记忆被塞入空空荡荡的脑海中。
盖住嘴鼻的被子被沈桑一掌掀开,一个转身将脑袋陷入枕头后再继续安心睡觉。
...
...
“你们听说楼上发生的事情了吗?”
“什么事,什么事。”
“楼上那个小孩他姐姐三天前来看他,说是一直打电话都没接,不放心,这不来还好,一看啊,那小孩痴傻着缩在床上。”
“然后呢?”
“听说今天被他姐送去了精神病院。”
“哎,这么年轻一小伙子,现在就业压力就是大。”
......
“医生,我弟弟他这是怎么了?”楚筱面色焦急,扣着沈桑的手,难掩担心。
沈桑睁大着双眼,迷茫地跟随楚筱的眼神转动:“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没生病,为什么要带我来医院。”
楚筱握着沈桑的手一使劲,沈桑措不及防吃痛瘪上嘴巴,使劲想把手缩回来。
“姐姐,我想回家。”
楚筱现在不想听他说话,一个星期前她给沈桑打电话,一个电话都没有被接通。
可是她人在国外,三天前匆忙赶回来,看着沈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以前那双灵动的眼睛涣散着,一副失去神智的模样。
发现的第一时间,楚筱就想带着他来看医生,可是一离开房间,疯狂的行为让楚筱不得不暂时打消带他去医院的想法。
直到后面,楚筱发现沈桑会自己偷偷躲进厕所或者被窝,原本细嫩的手臂上,覆满了一道有一道的伤疤。
新旧陈列,鲜血染红了的衬衫被他藏在衣柜里,不知道藏了多久,血腥味扑面而来。
所有,沈桑就被她强制带来了这个私人诊所,这个医生还是她朋友推荐的,说很靠谱。
楚筱用劲抓住沈桑的双手,不让他有其他的动作。
年轻英俊的医生拿着听诊器,因为沈桑的不配合一直没能放进他的衣服里,金丝边镜框压着浓密的睫毛,没人注意到医生眼底那一瞬间的阴暗。
“别担心,家属先出去让我和这孩子单独谈一谈。”
清冷舒缓的声音让楚筱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没能发现医生温柔的声音携带着不合适的语言,楚筱蹲下身,直直看着沈桑的双眼:“好好听医生的话,姐姐求你了。”
沈桑又瘪上嘴巴,虽然不情愿但也没说什么,其实他一点也不像和这个医生单独呆在一起,医生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说不上恐怖,但沈桑还是忍不住心惊。
“卡塔”门被楚筱从门外关住。
空旷,洁白的房间只剩下他和医生,沈桑无措地将手握在一起,垂着脑袋不去和医生对视,语气确实强硬说道:“医生,我真的没什么问题。”
“是吗?”季瑕取下镜框,深不见底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扩大,将沈桑框入视线。
他的眼神就像是一只食肉动物,自己是被他盯上的猎物,马上就会被他撕碎吞入腹中。
光是想着沈桑就忍不住冷颤,本就垂着的头更往下埋了。
空气中的医药味让他头脑发晕,努力转动脑袋找借口来把医生糊弄过去,快速逃离这里。
脆弱的手腕被冰凉的手掌握住,细小的骨骼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寒冷,瞬间被冻住,泪水蓄满了沈桑的眼眶。
“桑桑......”
地球的南北极是不是这样,洁白寒冷,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对自己的凌迟,沈桑彻底忍不住了,豆大的泪水开始滴落,随着喘气胸膛上下起伏。
看着可怜兮兮的,还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医生,我真的没病,让我走吧。”
我的桑桑好可怜。
季瑕一只手掌就将他的半边脸覆盖,擦去眼泪:“我知道桑桑没生病,不要哭了。”
刺骨的寒冷散去,转而是温暖的人类体温,沈桑垂着眼眸,不自知地在他的掌中顶了顶脑袋,毛茸茸的头发刺挠在季瑕的掌心。
“谢谢医生。”
哭声停止,鼻音之下是掩盖不住的喜悦,沈桑急切地想叫楚筱进来让她亲耳听见医生说他没生病。
姐姐一定会恢复笑容,牵着他的手回家。
他想上床,床上有他喜欢的味道,三个小时没有闻到那股香味,好难受啊,喉咙好痒。
这里虽然不是医院,可是这种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和医院一模一样,太难闻了,他又没病,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他要快点回家,快点回家,快点上床......
沈桑偏头离开季瑕的手掌,站起身来,快步开门出去。
.
“姐姐,医生说我没病,我们可以回家了。”
“姐姐?”
“楚筱?”
空旷的房间安静得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身后的门被惯力关上。
纯白的桌子,椅子......所有都是白色的,洁白会混淆所有的棱角,渐渐地......只剩下了纯白。
旷远的回声不断反复在沈桑的耳边划过,滑落到手腕处的衣服随着双手的无力垂放掉落在地。
布满伤痕的手臂在洁白的空间中格外明显,一阵微风吹过,浮动皮肤上的细小绒毛,瘙痒寒冷让沈桑不自觉抱紧双臂。
“姐姐......楚筱......”
鼻音还没有完全消失,陌生的环境再次让沈桑感到崩溃,抽泣着环视完全相同的四周。
黑棕色的瞳孔慢慢被白色蚕食,沈桑无力地蹲在地上,将头埋进怀中,他想回家,想躲进被窝。
圆润的手指狠狠抓在手臂上,款在伤疤上,单薄的皮肤紧贴在骨头之上,本就脆弱的伤口被撕扯开,鲜血染红了洁白。
鲜艳的红色以沈桑为中心扩散开,以鲜血为养料的玫瑰绽放在他的周身,将沈桑围在中心。
沈桑涣散着思绪,像是一只没有灵魂的娃娃,温厚的手掌覆盖上他的脑袋,温暖的感觉让他的思绪慢慢回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突然抬头抓住季瑕的手腕。
“医生,医生,我的姐姐呢?”
沈桑从未用过这种眼神看着他,眷恋,依赖,相信夹杂着一丝掩藏得不好的恐惧。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季瑕兴奋得要控制不住体内的触手了,好想钻出来将桑桑圈入体内。
“别怕。”
“医......生”
厚重的眼皮缓重地闭上,沈桑失去意识倒在季瑕的怀中。
季瑕一挥手,被玫瑰渲染得十分唯美的纯白世界消散。
沈桑被环抱在季瑕的怀中,坐在沈桑的床上。
一直待在门外的楚筱慢慢睁开双眼,她脑中的记忆开始冲洗,连带着这里所有不论是和沈桑相处过还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都被清除了相关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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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