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心和老教主都不知道聊了多少次了,这次也不装了,直接问你想要那位说些什么,太复杂的我不好遍啊。老教主说无碍,我知道我那位老友的尸体在何处,到时候你拿这个地图去给他指认吧,我会一起陪同。乔一心顿了一下,说摩罗斯登上了王位然后呢,大将军死后总该有一个能接管军队的人吧?老教主倒是轻蔑一笑,说你以为为什么玄武使可以和大将军打个平手。乔一心点头,说你们这盘棋倒是下得大啊。老教主却摇头,说谁能想到开启这一切的钥匙会是一个外邦人呢。
乔一心拿着那个小瓷瓶,觉得老教主既然和自己说了这么多,应该也活不久了。
因为药是乔一心带来的,审讯就交给了乔一心而不是白虎使,乔一心当着所有人的面先是端了一碗清澈见底的酒放在大将军面前,说大将军,喝了它我们就此和解行不行?你还是大将军,我们圣教还是圣教。
大将军抬眼看了一眼乔一心,说圣教什么时候沦落到你这种婊子都能说上话了?乔一心叹气,挥手让玄武使把这酒给大将军灌下去了。
大将军明显感觉到酒里有东西,被灌下去不多久就双目圆睁,却喊不出一个字,乔一心又等了等,一直到大将军的头垂了下去,才开口说老南疆王还活着吗?大将军猛得抬头,盯着乔一心说,那老东西已经死了。
乔一心装作受惊吓拍了拍胸脯,说你那么凶干嘛,我和老南疆王非亲非故,难道是我杀的啊,还是说是你杀的?
大将军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没错,是我杀的。
乔一心没有回头看摩罗斯,而是在长久的沉默中与大将军对视,最终开口说,那他的尸骨呢,在哪里。
大将军没有说话,这时乔一心似乎想起什么,拿了张地图出来,说你不会说的话就圈出来吧,我对你们这也不熟,你说了我也不认识。
但是大将军还是没有说话,老教主已经有点慌了,倒是乔一心蹦出一句,莫非南疆王已经尸骨无存了?你也太恶毒了吧?老教主悬着的心又放了下去,心说谁恶毒还不一定呢。
摩罗斯当晚回去很消沉,乔一心也没有烦他,反倒是老教主一直劝他继位管理南疆,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拖下去会出乱子。道理摩罗斯都懂,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送走了老教主之后摩罗斯难得自己静了静,却看见小白蛇闻风动了动,他叹气说来了就进来吧,我也不会赶你出去。乔一心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说我觉得你不会想见我。摩罗斯喉结动了动,说为什么会这么想。乔一心说我以为很明显,我一直是个惹祸精,没有我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你应该也会过得更幸福吧。摩罗斯对着房内的萤火回答说谁知道呢,可能那时候我会被我的表哥娶做妻子,然后暴露身份,被迫死在了新婚之夜。窗外听了这话的乔一心忍不住笑了,说我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从正门来。
第二天乔一心果然是一大早就来了,但看摩罗斯那一宿没睡的黑眼圈,说不行你就和你那老教主一同去王室得了,他帮你监国行不?摩罗斯说你的教义都被狗吃了吗?教主监国,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乔一心说有多大,比圣女当南疆王的胆子还要大吗?摩罗斯不说话了,甘拜下风。
乔一心逗着小蛇,说先顶上去吧能怎么办呢,不然我这青蛇使诞生礼刚开完,朝堂乱了,南疆乱了,我真是个圣兽使吗?那老头想让你继位,是无愧于漫天神灵了,但是有愧于百姓,这个事真的急不得,慢慢来吧,老教主那里我去说,但是摩罗斯,你不能再当萝丝花了,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乔一心和老教主是单独谈话,其实老教主也明白不宜操之过急,但是他真的太怕自己没几天活头了,他想在自己死之前完成旧友留给他的事情。那乔一心也懵啊,谁代理治国,谁能教教摩罗斯也顺便教教她啊?
最终乔一心又一脚踹开了摩罗斯的房门,说骨笛呢,今后你做南疆王圣女就是我了,骨笛该传给我了,快教教我怎么吹。吹笛子的技法都大同小异,乔一心本来就学过这些,半天就上手了,因为不同曲子可以催动不同的蛊虫,乔一心也不妨碍他和老教主回王室,要了那本破谱子自己抄了几篇回去练了。
由圣教代理王室之事是万万不可的,但是老教主在朝中多年,总有一两个旧友,于是武将倒台,文臣的出头之日到了。
老南疆王仍旧在“病重”,但是最近新任青蛇使精通医术,妙手回春,有不少大臣在花园里见到过老南疆王熟悉的身影,但是因为病灶太深,所以身体大不如前,嗓子也变嘶哑了。人老就会思念儿女,大概是也觉得自己时无多日,还专程派人请圣女来宫中陪了自己一段时日。而因为老南疆王熟悉好转,朝堂也走上正轨,听取多方意见重新选拔了大将军;玄武使护圣教有功,且更愿意为王室效力,便辞去了圣使,赐了副将;原大将军践踏圣教在先,但圣教不计前嫌愿意和解,南疆王惋惜人才,把他降为参将。
就在一切看起来都在变好的时候,老教主却因为落下了病根,死于冬天的一场风寒。
老教主的葬礼十分简陋,按照生前嘱托葬礼由下任教主青龙使主持,并将自己的遗体供养圣兽,老南疆王也难得出席了葬礼祭奠了一下多年的好友,有意无意夸赞了一下青蛇使的医术,又拉着圣女感叹了一下若是摩罗斯是个男孩继承南疆该有多好。
葬礼结束后乔一心脑子里那根弦还是没有松下来,她怀里就揣着骨笛,又看了看已经被自己翻烂的曲谱,点起了明火把这两首烂俗于心的曲子烧掉了。
线蛊,进入人的体内啃食人体,可以改变人的样貌体态,使其变成另一个人。
草人蛊,又称傀儡蛊,种下可操控人的所有,包括生死。
这真的是我当上皇帝的一条必经之路吗?乔一心想,会不会有一些更简单更平和的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