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案卷需要在之后上交到女帝御书房,大理寺少卿怕出错,不敢交给大理寺下边处理案卷文书的主簿,只能和白若松二人亲自誊写。
大理寺少卿已经做了少卿很多年了,对于这种繁复的工作不太熟悉,可白若松上半年还是刑部司专职处理这些杂事的刑部司主簿,处理案卷文书的速度简直是神速,等到下值的时候,已经完成了九成。
大理寺少卿家中小侍刚给她生了个大胖女儿,想着多亏白若松办事神速,她才可以准回家含饴弄孙,结果一撇头,发现这位当代卷王还在勤勤恳恳奋笔疾书,没有半分要下值的意思,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踌躇半晌之后,大理寺少卿尝试开口道:“呃……白大人还不下值么?”
在易宁手底下牛马惯了的白若松头也没抬,道:“还剩一些,我弄完就下值,少卿大人先行下值吧。”
大理寺少卿可不敢走啊。
这是她第一回接触白若松,并不清楚白若松的脾性,害怕自己要是把人就这样丢下,白若松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头记恨她。
况且今日案卷能整理得这么顺利全靠白若松,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是定然要熬好几个大夜的,从情理上也做不这种事情。
大理寺少卿那双敛藏着一丝精明的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悠,计上心头,忽而提醒道:“就算今日弄完了,也还是得明日才能送去御书房,白大人近日家中怕是十分繁忙,何不早早归家,明日再说呢?”
白若松执笔的手一顿,眉头紧锁,略有困惑地看向大理寺少卿:“我近日家中繁忙?”
“不忙么?”大理寺少卿见状也不确定起来,“这……因为我不曾入赘过,所以也不懂,但三日之后就是白大人的大婚了啊……难不成入赘的一方其实并不繁忙?”
白若松确实不繁忙,应该说,她没什么可忙的。
大婚的地点在将军府,而她对外是孤女,连个亲眷都没有,明面上的“家乡”又远在盛雪城,既不用布置婚宴、准备仪式,也不用告禀长辈,分发婚帖。
换句话说,这场大婚,她只要出个人就好了。
“不忙吧……”白若松也是头一回大婚,没有什么经验,当下不太确定,询问大理寺少卿道,“少卿大人当年大婚的时候,可有什么要紧事?”
大理寺少卿仔细想了想,当下尴尬道:“说来惭愧,这婚事都是我父亲一手操办的,我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考虑了一下宴请的官员与试了一下婚服。”
大桓是女子为尊的国家,家中由男子掌管中馈,所以大理寺少卿在大婚之前,便是由着父亲管理内宅事宜的。
白若松突然想到,将军府只剩云祯和云琼二人了,那岂不是意味着这场大婚得由云琼来操办?
云琼自小在将军府就受宠,云祯老太君和抚国大将军由着他不学绣红学拳脚,后来上了北疆战场才头一回吃到苦头,真的擅长准备大婚吗?
白若松脑子里一下浮现了许许多多云琼吭哧吭哧准备大婚的时候,手忙脚乱的画面。
“我确实不该这样独善其身。”白若松自我反省道,“大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该因为自己是入赘的,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怀瑾。”
其实早些日子,关于今科探花娘子入赘给抚国将军府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玉京。
人们当然不会相信打马游街的时候,因为好颜色而名动玉京的探花娘子是因为所谓的爱情而入赘抚国将军府的,毕竟那云麾大将军不仅年纪大,生得吓人,还在全是女人的军营里头十多年,早就没了名声。
起初,玉京的几个官员茶余饭后感叹的最多的还是佩服白若松能忍辱负重,但自从白若松在政事堂公然呛声了太常寺那位寺丞以后,大家伙又都开始背地里指责她明明是为了权势攀附抚国将军府,表面却还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深情状,是个不识好歹的伪君子。
大理寺少卿虽然觉得她们说得过分了一些,但其实内心深处也是同意这种看法的,毕竟她真的很难想象会有人喜欢云麾大将军那种魁梧的男人。
但无论内心是怎么想的,她表面从来没有附和过这些说法,毕竟大理寺与刑部之间的联系实在是太紧密了,动不动就要协同办案,开罪不起刑部的官员,不能像太常寺那些人一样口无遮拦。
太常寺那个蠢货,在白若松那里吃了瘪,在得知她被罚奉过后闭门思过的消息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同他人说,女帝定是顾忌白若松办事有功不好直接撤她职,才下了个无限期的闭门思过的敕令,后头会寻合适的人选任职刑部司郎中。
结果一晃一个月过去,不但没有所谓的合适的人选来继任刑部司郎中,女帝还亲下敕令将人请了回来,大常寺寺丞那张脸,别提有多难看了。
大理寺少卿私底下偷偷庆幸,自己没有跟她们一样犯蠢。
但如今,大理寺少卿瞧着白若松白若松这个自我反省的样子,又开始不确定起来了。
就算是出了名的痴情种,如尚书令那样的,也仅仅是不在烟花之地随意留宿,正夫死后不再续弦而已。
大理寺少卿就没见过会自我反省没有帮男人分担内务的女人!
如果白若松是真的是钟情于那位云麾大将军,那这口味也太过刁钻了,反过来若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模样的话,演技就太过可怕了……大理寺少卿甚至觉得,如果白若松是装的,那以一双眼睛洞若观火而闻名的前任刑部司郎中的易宁,怕是也不能看穿白若松。
“少卿大人。”白若松放下紫竹笔,把案上的笔录团吧团吧卷到一边以后,看向了书房内唯二的活人,小心翼翼问道,“我实在是没什么经验,怕直接上门被以添乱为理由回绝,大人觉得我以什么样的理由上门帮忙才便于怀瑾接受呢?”
白若松问话的时候,表情过于真诚,大理寺少卿这下是真的有些相信,白若松只是审美异于常人了。
她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自己多年前的大婚场景,提了一个最最安全的建议:“不若白大人就说是……帮将军参谋一下婚服吧。”
“婚服?”
大理寺少卿颔首:“照理来说,婚服都应该是由男子在闺中的时候自己亲自动手绣的,将军他……不是寻常男子,也没有这个时间去绣婚服,多半会请成衣铺子做现成,大人不若说是怕婚服不满意,所以前来帮忙参谋参谋婚服的样式。”
白若松想着她与云琼的大婚确实有些赶,从提亲到正式成婚也就一个来月,自己怕现做的婚服不满意,上门去参谋参谋也很合理,何况……
她想起云琼雕的那个鸭子玉章,还有云祯放在茶厅里头的,儿童画一样色彩斑斓的掐丝珐琅花瓶,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少卿大人所言甚至,改日下官一定请大人吃酒。”
大理寺少卿不缺这一顿酒,只求白若松别卷她了,挥了挥手,回绝道:“不过是提了一嘴,白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我到时候去白大人大婚上吃酒就行了。”
二人在大理寺分别,白若松一路脚步轻快,感觉自己胸膛里充盈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嗓子在干渴,又像是背脊处有什么抓挠不到的痒意,让她有些急不可待。
等走到将军府大门口的时候,抬头望着牌匾两侧挂着的红绸,她才意识,原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她许久都没有见过云琼了。
算起来,上一回见面还是在大兴国寺呢。
白若松在门前整了整衣冠,刚要上前叩响门环,朱红色嵌着黄铜铆钉的大门“咔嚓”一声,开了一条缝,里头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好意思问我怎么灯笼多了两个出来,大门口都能忘记挂,等大婚当日,被来来往往的达官显贵们瞧见咱们将军府门口只有吉祥幡,没有灯笼,指不定怎么笑话将军府!”小公子一边骂骂咧咧地埋怨着,一边从门里头探出半个身子,冷不防对上白若松的脸,霎时间便瞪大了眼睛。
白若松眼瞅着这位小公子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欣喜,脑子里正想着这人好似有些眼熟,便听他喊了一声:“恩人!”
白若松:“?”
小公子两只手各提着一只大红灯笼,只能用手肘勉强推开厚重的大门,侧身挤了出来,眼巴巴地瞅着白若松:“恩人不记得我了吗?您还替我将家中阿姊送进大牢了呢!”
白若松震惊了。
她想问,我都把你姐姐送进大牢了,你同我没仇就不错了,怎么还喊我恩人呢?
小公子见白若松表情,知道她没想起来,顿时就蔫吧了下去,扁了扁嘴,解释道:“就是,我阿姊赌钱输光了,家中要卖了我,您还记得么?”
这么一说,白若松想起来了,是那位从前在她租赁的院子隔壁的王大娘,非要带着媒人给她介绍亲事的时候的小公子。
她记忆力其实一向不错,但因为后来这人赌钱的阿姊是佘武处理的,人则被云琼领了去,她没有过多插手,印象不深。再加上这小公子年纪小,在将军府伙食好,一年的时间还张开了不少,脸圆了,性子也活泼了,她根本没认出来。
“看来你在将军府过得不过。”白若松评价道。
“多亏恩人和将军。”小公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侧身道,“恩人是来寻将军的吧,快,快进来。”
我电脑修好了,换了好多东西,自己吭哧吭哧照着教程装机,结果根本打不开,花钱请了人上门装机。
装机的人不仅坑我,妄图五百卖我两百多的固态,还对我实行了一定的言语上的xsr,打听我的私人问题,虽然我没理他,但是真的恶心!!!!
但是因为我没想到电脑会坏,小说以及一些工作文件的存档都在桌面上,也就是在旧的固态里,必须要他给我导出,还不敢怼他!!!敷衍了半天,导出以后我拉黑差评一条龙,但还是感觉超委屈,我花了钱的凭啥还要受委屈!!!!
男人果然只有在小说里才令人心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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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第 26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