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低调行事,钦元春准备的马车都是普通的双轮小马车,内里空间十分有限。
第一辆马车里面坐着易宁和崔道娘,想坐进去第三个人就难了,何况易宁还在补觉。
白若松原本是想自己也和孟安姗一道骑马的,结果钦元春手里拿着马匹的缰绳,却是死活都不给。
她左右望了望,贴近白若松耳侧,小声道:“进去陪陪将军吧,他平日里就格外警醒,若是没人看着,怕是睡不着。”
白若松巴不得和云琼相处呢,不过是怕自己在这个世界太主动,被当成什么急色的登徒子。
既然钦元春一提,她也就假装犹豫了一下,便应下了。
驾车的钦元冬看白若松的眼神中的杀气,已经几乎可以具象化了。
钦元春怕出事,推着她姐姐的脊背,把人哄去了前头驾易宁所在的马车,自己接过云琼马车的缰绳,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小声道:“去吧,我会什么都听不到的。”
白若松觉得钦元春其实更适合当红娘。
她感激地看了钦元春一眼,随即撩开帘子,钻进了马车。
车厢内的空间,果然如外头所见的那样,十分局促,特别是在云琼的块头格外大的情况下。
白若松几乎是一进马车,就立刻感觉到了那种拥挤的逼仄感。
二人仅仅离着半臂的距离,她一抬眼,甚至都能看见云琼束发的冠上镂空的兽纹。
云琼看起来丝毫没有歇息的意思,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一手捏着一块厚厚的白布,正在擦拭一个小巧的银制物件。
白若松乍一看,感觉那是之前她女扮男装,潜入青东寨的时候,云琼曾经给它防身用过的袖箭,可是仔细一看,又感觉不大一样,似乎是小了一些。
她盯着云琼手里的东西,一时都忘了质问他为什么不休息,蹲下身子,脑袋往前一凑,眼睛因为好奇而闪着晶亮的光。
云琼只觉有一阵馥郁的奇特香气扑面而来。
他形容不出这这到底什么味道,暖烘烘的,像是他在书房看兵书的时候,常常会闻到的书墨的香气,也像是他早起练功的时候,草木蒙露,散发出的略略苦涩又沁人心脾的味道。
怪了,明明之前从来没有闻到过,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外头驾车的钦元春一甩马鞭,马车缓缓行进起来。
云琼觉得心慌,下意识想后退拉开距离,可后背就是坚硬的车厢木板,牢牢顶住了他的后背,让他退无可退,只能眼见着那戴着幞头的头伸到自己的面前来。
“咦,这是什么?”脑袋的主人开口问道。
云琼垂下眼眸,由上往下,看见她凸出的鼻骨下方一点莹润的鼻尖,想起昨夜二人唇齿相交的时候,它抵在自己面上那种微凉的感觉,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是袖箭。”他听见自己开口,嗓子哑得厉害。
白若松也听出了云琼的不对劲,想抬头,却被他手掌在头顶一摁,牢牢钳制住了,不许她将头抬起来。
“怀瑾?”
“这是我命军中工匠改制的,样式更小,这次便是放在衣袖下也不易发觉了。”他将手中的袖箭往白若松怀里一塞,“试试合不合适。”
白若松果然被小巧的袖箭转移了注意力,取过来,掰开底下的机关,熟练地往手腕上一套。
这次的袖箭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做的极薄,便是窄袖的官服,掩上袖子也不怎么显。
作为代价的是,里头的箭槽减少了一个,原先能发射三支,如今只能发射两支了。
不过白若松觉得这样的改动刚刚好,毕竟对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来说,重要的不是数量,而是出其不意。
云琼见她翻来覆去,十分喜欢的模样,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低声问:“喜欢吗?”
白若松颔首,于是脑袋便顺势在云琼放松的掌心中蹭了蹭。
云琼手指一蜷,慢慢缩了回来,刚想往下放,却被白若松一把握住了手腕。
她举起的那只手的手腕上还扣着袖箭,小小薄薄的一层,闪着银色的光,驱动机括的圆管垂落在一旁,在空中慢悠悠晃悠着。
“转移话题就到此结束了吧。”白若松狡黠一笑。
云琼瞬间就紧张起来,又不自觉地开始向后靠,脊背紧贴着车厢,一动也不能动。
白若松半站起身来,膝盖屈起顶在云琼□□的座椅边缘,另一只手摁在他侧边的车壁上,缓缓逼近眼前的人。
她看着云琼紧张地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淡淡地想,真是怪了,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总会变得不怎么像自己。
“不是答应我要休息的吗?”
云琼又闻到了那种奇特味道,像一把钩子,牢牢刺穿在了他剧烈跃动的心脏之上。
他紧紧阖上双目,抑制着自己凌乱的呼吸和身体的本能反应,半晌才开口:“我睡觉时过于警醒,一点小动静也会瞬间清醒,不适合在颠簸的马车上小憩,闭目养神便成。”
“你警醒?”白若松一怔。
她瞬间想到了在刺史府的时候,自己莫名其妙梦到了上辈子的朋友“小山”,然后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云琼如巍峨山岳起伏的胸膛,还有贴在他沟壑分明的腹部的自己的手。
如果他真的这么警醒,自己在睡梦中,手掌无意识贴过去的时候,他就应该醒了啊。
难道他那个时候,其实并没有感觉到被冒犯?
白若松脑海里又骤然响起昨天夜里,云琼那声带着笑意的话语。
他说:“对自己的男人,不该主动一点吗?”
兴许,她一开始的观念就是错误的?
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里,她作为一个女人,不需要被上辈子的观念所束缚,只需要按照心里头的**,做真正的自己。
白若松松开云琼的手腕,手掌顺着他的肩膀,划过隆起的胸部肌肉,从腹部的那一道沟壑间往下,划过蹀躞带的金属扣,摸到了肚脐下方的那道刀疤。
云琼猛地睁开眼睛,凌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刚想动,白若松整个人都贴了上去,柔软的身体犹如什么封印,将云琼就这样禁锢在马车的一个逼仄角落中,一动也不能动。
云琼能够感觉到白若松的手没有停,还在继续向下,探了进去。
“怀瑾。”温热的气息吐在了耳朵旁边。
云琼感觉自己的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那些平日里安安静静藏在衣服底下的肌肉,此刻尽数绷起,将绯紫色的官袍撑得满满当当,扯出一条一条横向的褶皱。
他感觉自己正身处在炙热的岩浆之中,被烘烤,被折磨,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直响,耳边是尖锐的爆鸣声。
那种奇怪的东西,顺着白若松的手掌,蔓延到了全身的每个毛孔,不过片刻便令人大汗淋漓。
云琼忍不住屏住呼吸,伸长了脖颈,像落水以后还垂死挣扎的天鹅。
白若松不自觉舔了舔下唇,一边的手掌温柔地动作着,另一边的手却扯开了他脖子上遮挡咬痕的绷带,伸出舌尖在面前凸起滚动的喉结上,轻轻舔了舔。
云琼一颤,紧咬的牙关中发出了一声难耐的闷哼。
二人都听见了这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声。
大概是因为羞愤,云琼别过脸去,抬起手臂,用手背牢牢挡在了自己的脸上,再也不肯继续给什么反应。
真可爱。
白若松在心里忍不住感叹,为什么自己从前没发现过他这么可爱呢。
从前的云琼是什么样子的来着?
白若松想起那个寒冷的冬日,自己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看见的那个,于残垣断壁之中那条长长的官道上踏马而行的男人。
锋利、冷漠、高高在上,似剑鞘中嗡鸣不已,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刃。
白若松觉得自己的嗓子眼干得冒烟,抬手去扯云琼挡脸的手臂,发现纹丝都扯不动后,坏心眼地用拇指在顶端一蹭。
大概是是错觉,因为白若松感觉自己似乎听见了小小的“呲——”的破空声。
云琼颤抖起来。
不是普通的颤栗,而是肌肉因为过度使劲而痉挛的那种颤抖,牙关都在打颤,喉结剧烈滚动,持续了大概两个呼吸的时间,才渐渐平息下来。
二人都相互听见了对方努力克制,却又仍然凌乱的喘息声。
云琼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连遮面的手臂都不肯放下,白若松只能看见他微微张开的,红润的两片薄唇。
她又尝试去扯云琼遮面的手臂,扯不动,便咬了一口那心心念念的下唇一口。
云琼的反应极快,几乎就在她刚咬完的瞬间,手掌就摁住了她的肩膀,做出了一个推拒的动作,阻止她继续捣乱。
“够了。”他别着头,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的这两个字。
没了手腕的遮挡,白若松轻而易举地便瞧见了他高原红的双颊,还带着氤氲的,一点艳红的眼尾,还有散了聚焦的浅淡瞳孔。
“怎么了?”白若松问,“是我弄疼你了吗?”
云琼薄唇紧抿,片刻,才终于转回过头来,用那湿漉漉的,双猫儿一样的眼睛看着白若松,眼睫一颤,道:“你会觉得我……不知廉耻吗?”
其实这本来应该是后面的那啥,我觉得太素了,搬过来了,后面上本垒吧,能不能发出来全靠运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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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第 15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