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在万龙国公怀里昏昏欲睡,明明自己还不累,但眼睛就是控制不了想要闭上。
他看着万龙国公脖子上的项圈,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你变成人形,为什么还要戴着圈呀?”
“这个?这个叫做,情趣。”
“情趣?”
“哎!别乱教怪东西啊!”
凌彻底睡了过去,万龙国公抱起他放到床上,理了理对方盖住眼睛的些许碎发。
“其实,刚刚我说的话,是骗你的。”
万龙国公忽然开口,凌睡着了,这句话自然是说给宋铭听的。
宋铭降低了音量问:“为什么这样说?”
“这里不是现实,说把小时候的自己交给你也是玩笑话。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喜欢也好,恨也好,都不会对现实造成任何改变。”
“从来没有神仙来救我。我很好奇,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呢?”
万龙国公坐在床边靠着凌,宋铭走近坐到凳子上,和他一起看着睡着的凌。
“第一个感觉,是觉得你很难缠。我们抓不住你,抓到了你也会跑掉。而且死掉了那么多人,你没有任何反应,毫不在意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可怕。”
“这是作为对立面的感受。但是,我看着你小时候的那种成长环境,又觉得这样人不疯才怪,是我都要去反社会。”
“可怜归可怜,但造成的伤害还是不能忽略的。”
“那,你会亲自抓我回去吗?”
“……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会做的。”
宋铭终究还是说不出自己心里另一种情绪,万龙国公也许能看出来,看不出来也没事,这股感情说到底自产生开始就不对。
万龙国公转而看向宋铭,拖着身体凑过去,俯下身用仰视的视角看着对方眼睛,一分钟后又直起身,心情复杂地笑了一下。
“在你面前,我总是会下意识放低自己,就是怕你被我吓到。真好,你长成了很好的人。等我要做的事做完了,我就来自首,你一定要亲手把我抓住啊。”
万龙国公忽然抱住了宋铭,对方都已经被抱习惯了,也能自然地张开手回抱他。
“那些姐姐教的果然没错,没有谁能拒绝一个拥抱。”
对方在宋铭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扰得耳朵发红发痒。
双方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万龙国公的双手环住宋铭的脖子,上半身像是挂在他身上一般。
宋铭觉得老是自己被戏弄,这可不行,怎么也得反击一下。
于是他抱着对方上半身的双手用力,直接将万龙国公拉到自己怀里,两人胸膛相贴,彼此的心跳似乎都能隔着皮肉被对方感受到。
万龙国公愣了一下,转而笑出声来,眼疾手快地扒开宋铭领口的衣服,在他锁骨上咬下一个牙印。
“干嘛呢!”
宋铭低声抱怨,大声了怕吵醒床上的人。
“孩子大了会使坏,适当惩罚一下。你脖子又红了,好玩。”
万龙国公还舔了舔那个牙印,宋铭感觉一股血气上涌,脑子一抽松开拥抱的手,手掌按在对方胸口上,俯身将他压在床上。
万龙国公的双手抓在宋铭的肩膀上,身上穿的是薄薄的衬衫,很容易隔着衣服感受到下方的体温。
宋铭感觉保持这个姿势不妥,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拿走手保不准又要被万龙国公说没胆量。
万龙国公领口的扣子没扣,宋铭看过去,能很容易看到锁骨。
对方顺着他的视线知道在看哪,挑了下眉。
“怎么不继续了,不敢了?哎呀,真纯情。”
“旁边有人,能不能安分点?”
“我不安分,你要怎么让我安分?”
对付这种嘴上厉害的也只能真下手才行,不然你永远也说不过他。
宋铭憋红了脸,旁边凌看着就像是要醒了一样,翻了个身,依然对着他们。
他豁出去咬上对方的脖子,又因为激动没控制好力度破了皮,几滴血珠流了出来。
万龙国公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哼,双手依旧抓着身上人的肩膀,不推开,也不靠近。
他的双耳忽然变成原型的兽状重耳,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声音,小声告诉宋铭:“他们回来了。”
宋铭连忙起身,万龙国公侧身将凌拉到自己怀里,抱起他起身走到窗边,穿墙而过后消失不见。
“宋铭?我们回来了,顺便买了些小吃,你要吃吗?”
宋铭开门,孙晨曦手里提了好几袋东西,一股股香气从里面飘出。
怕宋铭不答应,孙晨曦直接挤进房间。后面跟着的其他人也拿着自己买的东西进来,拿开桌上那盏灯,将食物挨个放到桌上,准备在这里来一场聚餐。
看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宋铭也不想说出刚才的事情坏了氛围。反正人没事,暂时就当没发生过吧。
宋铭跟着两位女生回去搬来凳子,发现桌上有一个玉制的瓶子,拿起来还挺有分量。凑近闻了闻,好大一股酒味。
“你们还买了酒?”
“老板说这酒香味大,但喝了不会醉,我们就买来试试了。”
周驰出去找小二要了五副碗筷和杯子回来,听见宋铭问酒的事情,顺口补充到:“古代的酒因为酿造技术等原因,度数很低,喝点没什么问题的。”
孙晨曦积极地给每个人倒上一杯,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到来傍晚,也是时候吃晚饭了。
“哎?小白呢?”
周羽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问,大腿上忽然跳上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小白蹲坐在自己的腿上,眼巴巴看着她筷子上还没送进嘴的肉。
“啊,在这呢。呐。”
周羽夹了一块新的喂给小白,小白叼着肉跑回宋铭脚下吃,吃完了扒拉他的裤腿接着讨要。
宋铭拿了一个被吃完了菜的盘子,夹了些肉和素菜放在盘里,弯腰放到小白旁边的地上让它吃。
宋铭和队友闲聊时,偶尔看一下地上只顾干饭的小白。
他一直很好奇,小白和万龙国公到底算不算一个人。大多时候小白表现得都像普通的幼崽,包括讨食、卖萌,古灵精怪地配合他演戏等。
但只要一开口,那股万龙国公的感觉就冒出来了。不过,与其自己想,还不如下次直接问吧。
酒的度数不高,但奈何人的酒量不行。
孙晨曦喝得大醉,一边抱住周驰狂喊兄弟,喊了一段时间后忽然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住杨寒宁的手,喊着:“我好喜欢你,为啥你要扔掉我送的花!呜呜呜……”
杨寒宁脸也是一下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说啥呢!我……哎呀!”
一向女强人形象的杨寒宁手足无措,没想到孙晨曦发酒疯这么口无遮拦,手也从他那里抽不出来。
宋铭没有喝酒,饶有兴趣地围观。
上次都是他们打趣自己,现在该是自己看他们笑话的时候了!
周驰估计也上头了,听着孙晨曦哭号,自己也哭了出来,但嘴里喊的是“老妹”。
“你说啊,为什么扔掉我的花呜呜……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不要扔我的花……”
“我、我没有扔!现在都还在家里,你别哭了行不行!”
“真的吗?我不信,你肯定是骗我的呜呜呜呜……”
“真的!我还带去公寓了!下次带你去看好吧!”
孙晨曦听完,反而哭得更厉害了:“你也喜欢我怎么不说啊——我一直都怕你不接受,你为啥不说啊——”
“我——”
杨寒宁没了办法,周羽也被周驰缠住,受不了跑出门打算找小二要些醒酒汤。
“不帮帮?”
万龙国公不知哪来的一把多余的凳子,坐在宋铭旁边,用筷子夹起一片菜叶塞进嘴里。
宋铭本以为这一次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在意地说:“平时看我笑话,我才不帮呢。”
拿了醒酒汤回来的周羽,有些意外地看着宋铭旁边的人,一时站在门口呆了几秒。
宋铭注意到周羽的表情,心里想着:不会吧,这次都能看见?
杨寒宁也发现不对,一边抵挡孙晨曦的酒疯一边看着宋铭旁边的位置。
万龙国公倒是不见外,挥了挥手:“嗨~小白都能参加饭局,我来参加一下没问题吧?”
几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小白的形态那么可爱,小爪子软软地在你腿上挠,多少让人感觉亲近;人形就不行了,随便笑一下都让人感觉充满算计和阴谋,充满了十分危险的气息。
万龙国公指尖亮起一个光点,曲起手指将光点弹进孙晨曦的额头。
对方慢慢停止了哭闹,倒在桌上睡着了,但还是没放开杨寒宁的手。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
杨寒宁有些紧张,但孙晨曦看着没有任何问题,呼吸也很平稳。
“让他睡了。一直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也招架不住。但过后最好还是喝完醒酒汤,不然头会很痛的。周羽,你把汤给你哥喝了吧。”
周羽迟疑了一下,还是用一只手控制住周驰的头,端着汤往他嘴里灌。
亲兄妹,周羽可下得去手了。周驰不喝,周羽就捏住他下巴强制抬头,从牙缝里灌进去。
“咦。”
“哇……”
宋铭和杨寒宁的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还好自己没有兄妹,真是越亲下手越狠。
“我就先带他回去休息了。”
杨寒宁扶起孙晨曦,准备背起他回到房间。
宋铭主动起身打算帮忙,万龙国公又是一个响指,两条蛟龙凭空飞了出来,叼着周驰和孙晨曦回到自己的房间。
杨寒宁说了一句谢谢后追出去,周羽也道了声谢。
因为搬运的方法问题,周驰整个人是被吊着的姿势,回去途中周羽还故意踢了一下她哥的屁股,报被酒疯子纠缠的仇。
宋铭想收拾一下桌上的剩菜剩饭,万龙国公用尾巴缠住他的腿不让他走。
桌上的东西被另一条出现的蛟龙吸到嘴里吞下,干净得像是被擦过。
宋铭也就作罢,重新坐了下来,问万龙国公:“你之前干啥去了?”
“送回去啊,顺便消除了一下多余的记忆。他只会记得和你聊过,不会记得后面的内容,包括和我见面的事情。”
“为什么要忘掉?”
“麻烦,避免生事端。”
“其实你是怕再来十万个为什么吧,不想回答。”
万龙国公笑着哎了一声,被说中心思也不生气。宋铭又想起来刚刚吃饭时的疑问,开口道:“你和小白是一个人吗?”
“不像一个人吗?”
“有点。就感觉小白更单纯点。”
万龙国公双手放在胸前摊开,朝手掌吹了口气,小白出现在他的掌心,被两只手拖着。
他举起小白放在自己的脸旁,笑着问宋铭:“这样呢?”
“你们一个是人,一个兽,也像不起来啊。”
万龙国公把小白放到自己腿上摸,顺着摸一把又逆着摸,把所有毛翻上去弄得小白刺挠,扭头努力舔毛。
“小白其实是我分离出来的,属于善良纯真的那部分。既是我的一部分,也可以单独看成一个独立个体。幼崽的样子你们看着也顺眼些,不是吗?”
宋铭不置可否,但伸手去摸了下小白的头。万龙国公的尾巴松开了他的腿,宋铭余光瞥见放在地上的尾巴,忽然上手抓住尾尖提了起来。
他观察尾巴的侧边,扒开毛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痕迹。
“你那些尾巴上的骨刃是从哪冒出来的?”
万龙国公没说话,伸出两节骨刃给宋铭看,见对方似乎想上手碰,警告他小心手被切掉。
宋铭讪讪收回手,他凑近观察,其实每个骨刃出来的地方都有开口,只有伸出来的时候才张开,平时紧闭和别处皮肤没有区别。
“你不会割伤自己吗?”
“缩回去的时候是软的,伸出来接触空气才会变硬。”
“好神奇。”
万龙国公的尾尖和龙族相同,有一簇厚厚的毛。
宋铭好奇用手指挠了挠被毛包裹的尖端,万龙国公发出一声不能听的声音。
两人沉默了一会,宋铭看向他的眼睛,先开口:“你出声了,对吧?”
“没有。”万龙国公的声音很平静。
宋铭不信,又挠了一次。万龙国公没出声,脖子上青筋却都出来了,看得出来有努力憋了。
这下自己可找到了对方的弱点,也算个重大发现,宋铭默默在心里记了下来。
别的不说,万龙国公的尾巴真的很软,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比市面上那些捏捏玩具还软,手感非常不错。
宋铭还想捏一下,对方的尾巴也是从头到尾慢慢变细的造型,他看向上方更有肉感的部分,心里有了一个变态的想法。
“我可以……摸一摸上边的部分吗?”
“……不行。”
万龙国公抽回了自己的尾巴,放在自己后边远离宋铭的位置。他把小白塞进宋铭怀里,让他要摸去摸小白的。
小白的尾巴没有那么软,又是短短的,捏上去差点意思。
“我累了,去睡了。”
万龙国公起身走到床边躺了上去,像小白一样将身体蜷缩起来,和身高一样长的尾巴围住自己,露出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随着他躺下,小白也打哈欠闭上眼。
宋铭把小白叠罗汉一样放到万龙国公身上,自己躺到床边缘区域,悄咪咪捏了一把对方尾巴肉多的地方。
万龙国公抖了一下,宋铭赶紧收回自己的手,闭上眼全是刚刚咬脖子时的场景。
他在心里一直重复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一点不激动”,谁知越想越心乱。
旁边小白从万龙国公身上滚下来,砸在宋铭脸上,他竟一瞬间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