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对象是反派 第21章 偷看是坏习惯，好孩子别学

身后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宋铭他们回头看，是一群村民提着水桶走了过来。

山下的村民们看到山上冒出了烟，怕是出了山火派了几个人想来灭火。毕竟是他们老爷的山，要是真烧没了，问罪下来他们都得掉一层皮。

但那火焰的颜色却是没见过的黑色，村民们唯恐被卷入什么纷争，加之大火并没有蔓延到整座山，索性等火自然灭掉时才带着一些防身的东西上去。

他们带着水桶上山预防还有没灭的火，看到了苍狼小队，一个好心的大叔询问他们有没有事。

几人摇摇头，大叔又接着问他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没等苍狼小队开口，有人发出一声尖叫，村民们看向院子里。

整个院子面目全非，只能看到被烧干净只剩框架的宅邸、地上已经看不出是谁的残肢、一个躺在地上不动的女人，和两个抱在一起哭泣的浑身是血的孩子。

村民的脸色霎时变白，一个看到惨状、心有不忍的妇人想去看看两个孩子怎么样了，旁边一个农夫拉住了她。

“你没看到那个男娃的手里是什么吗？人心！我打过猎，按现在这副样子，这一看就是被吃剩下的人心！”

听这话其余的村民看着两个孩子不敢上前，众人面面相觑，全没了往日对这一家子嘲弄的气势。

有人先一步跑下了山，不管真相是什么，剩下的人因为眼前诡异可怖的一幕纷纷逃走了。

凌看着村民远去，他眼中好像自动过滤掉了苍狼小队的所有人，扫过了他们但没有任何反应。

此刻他抱着淇，只觉得身体非常累，全身上下都有不断传来的剧痛。

为什么没有一早就来呢，为什么看到他们反而走开了，他们真的就这么令人讨厌吗……

淇发出难受的哀嚎，凌咬牙努努力还能动。

他得救自己的妹妹，救他唯一的亲人。

眼前的画面再次切换，苍狼小队瞬移到了山下村庄的一处屋檐下。

凌拍了拍自己的腰强忍疼痛背起淇，下山的每一步都走得颤颤巍巍，途中还摔倒了好几次。

他们等了好一会，才看到凌背着妹妹艰难地来到山脚。村民看他们走过的路还带着点点血迹，纷纷关上门，没人愿意帮助他们。

现在的天气有些闷闷的，天上却迟迟没下雨，像是在酝酿什么。

凌背着淇在街上走着，平常和他们不对付的小孩都被家长拉了回去。随着一声惊雷，起初只有零星的几滴雨落下，后来越来越大，变成了倾盆大雨。

大雨洗掉了他们脸上的血迹，嘈杂的雨声掩盖了淇说话的声音。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他们的存在也要被这场雨给掩盖。

虽然处于敌对面，但看到这些过去，几人对万龙国公的敌意少了一些。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大抵就是现在的情况吧。

周驰在心里为自己踢过的那一脚感到抱歉，想过去帮忙却又被一堵空气墙挡住了。

一股不知名的悲伤一直萦绕在宋铭的心头，他有一股跑过去的冲动，却无能为力。

凌按着记忆里面的路线终于找到了医馆，他单手撑住背上的淇，另一只手努力叩门。

敲了不知道多久，他觉得自己的手都要麻掉了，门内终于传出了声音。

一个年轻的男人将门开了一条缝，他居高临下看了一眼兄妹，撂下一句不接待没钱的人就关上了大门。

凌赶忙用手按住门缝，沙哑着嗓子大声说：“我、我可以干杂活，什么活都可以！求……求你救救她……”

“哼，没钱还是个没人要的野种。走吧！我这里接待不了你这大人物，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男人无情地关上了门，凌无助地在门口蹲了下来，抹了抹眼泪后继续走。

不能在这停下，一定有谁在什么地方能救他们。只要，他不要停下。

宋铭哥哥呢？他去哪里了，是不是也讨厌我了……

直到凌实在走得没有力气，彻底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他们都没找到愿意帮他们的人。

雨还是很大，在凌眼里周遭早就变得一片漆黑。他抹了抹脸，手上沾上了新鲜的血。

原来是摔破了头，流出的血糊住了眼睛。

淇虚弱地趴在凌背上，想用自己的体温暖和一下他。但腿部伤口过大，就算因为自身的体质在慢慢愈合，失血过多的身体还是逐渐冷了下去，并没有多少温度传给自己的哥哥。

他们穿不了空气墙，但小白可以。

宋铭放长了绳子，小白轻盈跳到地上，朝凌那边跑了过去。

大雨很快将它身上打湿，虽然很不道德，但看起来就像个淋湿的白色小老鼠。

小白用头去蹭凌的脸，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它又支起上半身，用前爪搭在淇的身体上，依旧没有什么回应。

另一边，宋铭的眼前出现了是否介入的选项。他告诉其他人，他们都看不见，这是一个独属于宋铭的选择。

小白像是有感应般回头，嗷的叫了一声。“不要选是”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宋铭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点下了是的选项。

这下宋铭也能走出空气墙了，周围什么都没发生。

“宋铭？”

孙晨曦喊了他一声，宋铭听到了声音才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小白一改之前的态度，对着宋铭龇牙，嘴里不断发出低吼。

“我……我的身体刚刚不受控制了，选了是的选项。但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难道，这里是需要去帮忙？”

杨寒宁刚说完话，小白突然变大，一巴掌拍过来将宋铭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滚出来。”

宋铭一脸懵，离得近的孙晨曦立马上前抓住小白的爪子，企图救出宋铭。

“哎，有话好好说啊！你先松开，别做谜语人，咱把话说开不行吗！”

小白充耳不闻，每根兽指都在紧绷，但按着宋铭的力道不算特别大，只是正好让他无法动弹的程度。

“小白？”

对方的反应像是什么附身在自己身上，但宋铭一点都感受不到。

被按着实在不算舒服，他试着喊小白，对方眼里依旧冰冷，莫不是万龙国公忽然又不想帮他们了？

“选择错误，从头再来……”

有东西控制宋铭的嘴说出了一句话，小白张开了嘴，白色的火焰在口中汇聚，在即将喷出时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宋铭的身体上飞了出来，周围的雨停滞了。

影子先是一团，尔后延展出四肢与头，最后浮现出五官。

“哎呀，好大的脾气，这不是看你可怜，想帮着推动剧情嘛。”

小白口中的火焰不由分说喷向白色少年，对方抬手出现一个布满铭文的屏障挡在身前。大部分火焰都被挡住，白色少年的手还是受了伤，手掌被烧掉了。

几秒的时间，对方的手就重新长了回来。它看着自己新生的手，忽然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看来，我们的同化率真的很高，你已经会用新的力量了。该说不说，我们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小白松开了宋铭，用自己的长尾巴将苍狼小队圈在一起，张开翅膀挡在几人面前，像是护崽的鸡妈妈。

“为什么要故意选错误答案。”

“你对错误的定义是什么？只是和自己的记忆不符就是错误？是非对错，我说了才算呐。”

什么意思？是说不管他们怎么选，全凭这个神秘人来判断才作数吗？

突如其来的信息让苍狼小队集体宕机。白色少年一出现，宋铭的心咚咚跳了起来，不知道是被附身的后遗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小白一愣，天空忽然响起一声机械女音：“玩家选择失败，为惩罚引导者，同化进度加大，进度前行至百分之十五，原进度百分之五，幻境结束立刻执行。”

“什么？什么同化？小白？”

引导者肯定指的是小白。所以每当他们正确完成一个幻境，会对小白造成伤害？

暮倒是一开始就告诉了他们，这是为了搜索万龙国公记忆所建造的幻境，难不成还带有法术攻击？

宋铭下意识靠近小白的身体，一只手拽住了它身上的毛。

不止一次了，一旦知道或看到万龙国公受伤，自己都会感到伤心，还有一阵怒气。

伤心还能用自己见不得人受苦解释，为什么会觉得生气？那是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破坏的怒气，自己所珍视的重要事物在他眼前被伤害，难以抑制的愤怒甚至大多时候多于伤心。

太奇怪了，难道万龙国公是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他们前世，不会真的是一对吧……

白色少年观察着宋铭的状态，满意地咧开嘴笑。它拍了拍手，停滞的雨哗的一声恢复下落，逐渐消失在雨幕中。

“好好看完接下来的表演吧，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那些肮脏的过往……”

“记忆解锁，进度百分之五。”

雨水混着血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掉了，凌的瞳孔渐渐涣散。就在他快失去意识的时候，有辆马车停在他们面前。

“夫人，前面……前面有两个孩子躺在地上。”

“勒马。”

车夫停下了车，从马车中走出一个男人，男人看了看地上的兄妹两，回头朝车内的人说了几句。

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从车里走出来，男人立刻为女人打伞一起走到兄妹俩面前。

他们被小白的大尾巴挡着，不能看清楚外面的场景。幻境限制了他们变为原型的能力，但很快小白变回了小小的样子，沉默地蹲在宋铭脚边。

“还活着吗？”

女人轻声问了一句。这是唯一的机会，凌虚弱地嗯了一声，抬手想将身体撑起来但是没有成功。

女人侧过头朝男人说了几句，男人将伞交给女人，先将淇抱到车中又出来站在女人旁边。

凌还在努力起身，好不容易撑起了上半身。男人递来一根雕刻精美的手杖，女人用手杖搭在凌的下巴挑起了他的脸，仔细看了看后温柔地说：“想活么？”

虽然头被强制抬起不太方便动，但凌还是努力微微点头。女人挪开手杖，摸了摸他的头。

“我是这京城楚馆的妈妈，我这里缺了些端茶递水的小厮。嗯……如果我少了姑娘，以你的样子还得去顶上。只要你愿意，你和你妹妹都能活，怎么样？”

楚馆……是娘亲说过的，绝对不能去也不能掉进去的地方。

但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于是嗯了一声。

女人蹲下身，也不知道是明白自己不用继续撑了，还是身体真的已经承受不了，凌眼前一黑，女人接住了向下倒的他揽到自己怀里。

女人抱起凌走进了马车，车夫牵着马回头。棕色的大马在关上车门后跑了起来，眨眼间就消失在路的尽头。

眼前一白，景色变成了现代的客厅。这里和万龙国公拉自己去过的家一样，宋铭想四处转转，但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端着一杯热水走到沙发上坐下。

“哎，太过分了吧。我要是早点出生就好了，和你一起长大，把那些碎嘴的人都揍一顿！”

“噗，一个村的小孩，你打得过来吗？还有大人呢，村口婆子嘴最利了。”

“肯定啊，我身体老结实了。”

视线从放到桌上的杯子，转移到身边说话的人身上。

……万龙国公？

现在的万龙国公一点杀意和冰冷的气息都没有，眉宇间全是温和。

他双手碰上“宋铭”的脸，凑了过来蹭蹭鼻尖，闭上眼吻了过来。

“等等！”

宋铭大喊，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声，不过看对方毫无察觉，那自己肯定是没有用身体说出来的。

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不能说自己想说的话，唇齿相碰的触感却十分真切。

怎么、怎么还伸舌头啊！

他人手都没牵过的宋铭，红透了整张魂魄脸。为什么是魂魄？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个附身在别人身上的鬼魂。

宋铭闭上眼，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但那触感还没结束，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在要憋不住的时候他们终于分开了。

他睁开眼，“自己”抬起右手，用拇指抹去万龙国公嘴边多余的一点口水，两个人又在对方侧脸亲了一口才彻底作罢。

怎么还亲啊！

宋铭又闭眼。等听不到任何声音，睁开眼，自己重新站在了万龙国公家的客厅中，只不过这次他能自己动了。

“站这不动？”

万龙国公出现在自己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杯奶茶。见宋铭没有动，绕到他身前，背靠沙发和他对视。

“你……我们之前，是一对？”

“嗯。”

万龙国公面无表情地咬住吸管喝了一口奶茶，这种时热时冷的态度，倒是让宋铭多了许多熟悉感。

宋铭踌躇了一会，几分钟内身上闪过几百个小动作，要么摸自己头，要么用手在自己衣服上擦来擦去。

“我……可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我现在……我现在并没有特别喜欢你……”

“没关系。你重新从小长大，所以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这个问题很难有个标准答案。我的话，会放你走的。”

“放我走？”

“嗯。”

对方垂下了眼，很小口地喝着自己的奶茶。

宋铭心里的那股情绪又涌了上来，看着对方好似情绪不高，他又开口说：“我也……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心思，只是还达不到特别喜欢的地步。”

“你不必要求自己一定喜欢上我。你看，你有家人，有朋友，生活总体来讲是不错的。你父亲的病，日后也会好的。我还是会追你，但你能不能喜欢上我都无所谓。若是不喜欢，我会清掉你关于我的记忆，放你走。”

“要是……喜欢呢？”

“喜欢？那你可就跑不掉了。”

万龙国公上前拍了拍宋铭的头，将自己手里的奶茶塞到对方手里，脸上又挂上了一副微笑。

宋铭拿着奶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对方几乎把这个话题说死了，看着给双方都准备了一个好结果，但听着就是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直觉，这后面会发生难以面对的事情。

“你，后来怎么样了？”

宋铭换了个话题，万龙国公稍加回想之后说：“你听到了，是去了楚馆。楚馆，就是你们平常说的烟柳之地，我在那当个清倌人，就是卖艺不卖身的。”

“在那待了很久吗？”

“挺久的，几乎占据了我整个年少的时间。”

“那个白色的人说的同化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与身体各处乃至魂魄同化，最终被另一个人取代。”

万龙国公下意识想喝一口奶茶，但被自己塞到宋铭手里了，他也不想要回来，就自己舔了舔嘴唇。

“反正不要太相信那些神仙了，被人卖了还在那乐呵呢。”

……感觉被骂了。不对，就是被骂了吧。

万龙国公从裤子口袋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后叹了口气。

“该回去了。可惜，有些信息，你们得选择性忘掉了。”

“为什么要忘掉？”

万龙国公竖起手指，比了个别说话的手势。下一秒，宋铭拿着那杯奶茶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离开前坐在床边，回来后却躺在床上。

手机消息不知什么时候消息99＋，他点开群一条条查看。

原来他们这一趟足足睡了一个月，暮给他们都上了祝福，才没有醒来时出现各种毛病。

手机接着弹窗，说明了下次幻境在两个月后。

孙晨曦他们还在群里讨论，大概在议论以前的年代太欺负人了。

宋铭看了看，之前有过的、绝对忘了什么的感觉又来了。想了许久都想不起来，所有人都遗忘了中间的插曲，也就是白色少年出现的时候，以及在这个时间段发生的一切。

宋铭下意识喝了一口自己手中的奶茶，觉得味道还不错，随后感到不对劲。先是意识到这是来自谁的愣了一会，其次又思考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对话。

等等，他们，是敌人对吧？

自己就那样丝毫没觉得不对的，答应让对方追自己了？还问对方自己要是喜欢上了怎么办……

我特么脑子被驴踢了是不？

正巧，周羽在群里艾特宋铭，让他解释一下“宋铭哥哥”是个什么情况。

宋铭再次说了一遍自己和凌相遇的事情，只是比之前更加详细，包括凌让自己看原型的事也说了。至于和万龙国公相处的那些事……他说不出口，太尴尬了。

他敲敲打打，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信我，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也没想到那句话就唤回来了。

孙晨曦：没事，谈就谈了吧，大不了我牺牲一下，大义灭亲。

杨寒宁：此处应该呐喊一句宋铭——

孙晨曦：宋铭——

周羽：宋铭——

周驰：宋铭——

宋铭：……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