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半身是向导［哨向水仙］ 第18章 第 18 章

苏方木话音刚落，粘腻的爬行声越来越靠近，腥臭之气席卷而来，地面上的截面平坦的触手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似乎在指引召唤什么。

苏方木脚边的灰狼毛发的颜色深了许多，灰色和深红色交替。孤狼坚守在苏方木身边，敏锐的观察周遭的环境，注意细节没有贸然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出击。

狼群捕食猎物会从不同方向包抄，然后慢慢接近猎物,

寻找合适的时机发起进攻。当场只有他一只狼，往日一痛结伴作战的队友都不在身侧，太它依然不认为组织作战的方式需要改变。

赤色的狐狸进攻的方式与当前毛发灰色的狼捕食猎物的技巧相同，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头体型大的狼崽领着一只火红的狼幼崽抓捕猎物。

苏方木一直在忍耐身体的不适，遇到躲躲藏藏的猎物仍然以锲而不舍的耐心等待猎物现身，直到捕捉到猎物为止。

她身边的苏万叶反应十分迅速，指挥赤色的狐狸朝墙壁某处攻击。赤狐一动，孤狼与之默契配合，一击击中巨型章鱼的复眼。

复眼受伤的章鱼用巨大的吸盘沿墙壁爬行，愤怒钻出墙体，喷出水力强劲犹如墨汁似的物质，舞动新长出来的粗壮触手攻击赤狐与狼。

两只动作敏捷的犬科动物躲开触手的攻击。大灰狼依照苏方木此时的状态变换体型大小，它体型越大，需要的精神力越多。

苏方木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块海绵，通过不间断的挤压挤出需求的精神力。灰狼依照苏方木的想法背上驮着苏方木和苏万叶往外奔跑。

体型娇小的赤色狐狸爪子锋利，它朝前方伸过来的触手狠狠一挠，挠断一根探出来的障碍物。赤狐没有忘记安抚快速奔跑的灰狼，舔舐对方打结的毛发。

苏万叶望着情绪波动起伏很大的苏方木，身体里的向导素飞快涌动，竭尽全力帮助对方。

章鱼的体型庞大，触手数量众多，一部分“爪子”向上弯曲折叠，做出一个类似椰壳的模样，另外一部分“爪子”站在地面上快速向前移动，姿势很滑稽但充满威胁。一只会移动的“小椰子”追逐着前方的猎物喷射出可以麻痹进攻者感觉的物质。

“苏方木。”

苏万叶在呼唤苏方木的名字，阻拦苏方木失去意识，不让她失控。

苏方木能够听见苏万叶说话，可是她不能够回应向导的湖湖岸。她的意识与她的身体被割裂，意识禁锢在躯体里，而僵直的躯体与意识、头脑的反应无法建立起联系。

依靠向导素缓解身体的僵直，身体依据多年的作战经验反射性地做出攻击、格挡，头脑让发疯似地想要横冲直撞、妄想毁灭一切的意识回笼。

眼前躺倒的人类躯体上留有多个空洞，贯穿的致命伤流淌出的鲜红色液体与触手断肢流淌下来的液体蜿蜒而下。刺激的味道极大地攻击苏方木的视觉和嗅觉。

苏方木有过所有生物一起玩完的可怕念头，可是每到危险来临之际，她又会希望不要有人受到伤害，她会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去救人。

苏万叶身上的气味和向导素的气味把苏方木与外界的气味隔绝开，隔绝从章鱼喷洒出来、回回落空的墨汁。部分墨汁化作烟雾，追逐前方奔跑的目标。

不能被章鱼的烟雾追上。不能碰到章鱼的墨汁。不能被触手碰到身体……

苏方木的头脑闪过无数个念头，在纷乱繁杂的念头中忽然闪现出一个用着重符号标出的想法——

保护苏万叶。

“苏方木！”

苏方木呆滞的眼睛陡然动了两下，在苏万叶又一次的呼唤下眼神聚焦，“我在。”

苏万叶：“苏方木，你直接跑出去，不要回头！”

苏万叶听见苏方木的声音响起，绷紧的神经获得一点放松的时机。她们前方通道的光亮越来越近。通道外面疏散人群、伤者的哀嚎、佣兵指挥作战的声音纷纷传进来。

苏方木的手往后一伸，准确地扣住苏万叶的手腕，声音沙哑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知道背后追出来的章鱼外表的异兽弱点在哪里，我去打败它。你——”

“我来。”苏方木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用不准许苏万叶拒绝的口吻说，“外面的哨兵需要你们向导。”

“你不需要我吗？”苏万叶条件反射地反问苏方木，“没有我在你身边，你能保持清醒吗？”

“我能。”苏方木快速作答，“队长和老师都教过我，不能让向导冒险。”

“我不是向导。”苏万叶怔了一下，她反驳苏方木的话，继而对朝着光亮奔跑的狼说，“带苏方木离开，我断后。”

苏万叶一声令下，赤狐从灰狼的头顶跳下。灰狼驮着趴在它身上的苏方木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苏方木对自己的狼崽子听从她人的吩咐做出决定，讶然地瞪大眼睛。“不是，你究竟是谁的精神体？”

“嗷呜？”孤狼听见苏方木的声音，共感到哨兵的困惑，茫然地放慢速度，仰着头嗷叫一声。

于此同时，苏万叶的声音传到苏方木耳中。“我会把异兽堵在通道口击杀。”

“回去！”苏方木给孤狼下第一个命令。

她不愿意看见再多一具被触手贯穿、身上黏附吸盘的冰冷尸体。

她不希望再多一个与[苏方木]建立起一点点联系的人死去。

“我不是扫把星。”苏方木低声对自己说，“我……”

我想救她。

苏方木产生这样一个念头，眼睛锁住苏万叶的背影，望着她与她的赤狐并肩作战击中章鱼的复眼。

苏万叶挥动武器的动作在苏方木眼前与多个身影重叠。她在苏万叶身上看见昔日一起接受训练的哨兵的影子。

苏万叶明明是一个没有接受过哨兵训练的向导……

苏方木分神的三秒钟内，眼里唯一的向导已经熟练地将异兽身上多个复眼错穿，对准完全暴露出来的头部攻击，击穿头部的中央位置，武器在制造出来的伤口上用力扭转两下。

章鱼爱钻瓶罐，爱钻进容器栖身。异兽即使因为身上多个触腕遭受攻击而愤怒，仍然没有忘记这个喜好。

它钻进墙体埋伏目标。

它追逐目标依旧记得将完好的触腕探入地底下，等待最佳的进攻时机。

苏万叶用力将手中的武器抽出，身形快速一闪，躲开喷涌而出的墨汁与异兽的血液。

异兽头部正中央的大脑受损，它所有触腕掀饭土地与墙壁，楼层迅速崩塌。

苏万叶不要命似的，压根不看头顶坠落的石块，莽撞地抬手准备往第二个地方攻击。

苏方木看准苏万叶的动作轨道，指挥着孤狼朝那个方向快速靠近。她伸手拉住打上头的苏万叶躲开头顶掉落的水泥块，精准地刺进苏万叶瞄准的异兽部位。

苏万叶原先地站位落下水泥块，两边的砖墙碎块堆积，眨眼间将那处地方掩埋。

苏方木问：“你还要打哪里。”

“这只异兽还有两个心脏。”苏万叶用力握紧手中的武器，她给苏方木指出异兽两个心脏所在，“我一个人——”

“一人一刀干完，了事。”苏方木中断苏万叶一个人承担击败异兽的任务进度，她与她的狼快速绕到异兽背后。“你去那边。”

苏方木没有半点犹豫，从自己精神体的背后一跃而下。利器把伸过来的触手平整砍断，如闪电一般闪到苏万叶指出的位置扎下去。

扑哧。

利器刺入异兽体内的闷响在灰尘颗粒飞舞的环境响起。

一声。

两声。

三声。

异兽身体余下两个心脏部位，刺入的声音却多了一道。

苏万叶喘着粗气抽出利器，麻木地看异兽躯体倒下。她胆怯地不敢回头望苏方木，手掌在颤动。

“苏方木?”

苏方木的声音在苏万叶背后响起，她说：“没事。”

一句“没事”仿佛是苏万叶身体的开关。苏万叶找回启动身体的方法转过身看背后的苏方木，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对方的身体看去。

一根触手迅速从色泽鲜艳的粉红色骤变成暗沉的黑色，直击苏方木的胸前。

苏万叶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同一个地方，她问坚持站立在地上的苏方木：“为什么救我?”

说完，她低头看见一只赤色的狐狸。苏万叶听到从背后响起的破空声，她知道这跟触腕最后会刺向什么地方。异兽最后一个致命点近在眼前，苏万叶不愿意做出闪避的动作，身体有意识地避开关键部位。

苏万叶预想中的伤口没有出现，而是落在苏方木身上。

赤狐与苏方木同时到达。

苏方木来不及避开所有的触腕，她劈断其他方向刺过来的触手，唯有胸前这根没有及时斩断。“救了就救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苏万叶看穿苏方木当时没有想着避开要害的想法，生气地说：“你不要不把自己当回事。”

苏方木处于虚弱状态仍不忘反驳苏万叶：“你把自己多当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