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勒泰续集：阿勒泰的折角 第4章 门外的雪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万物寂籁。群山草地都安静地沉睡着。

整个彩虹布拉克只有小卖部这三个汉族女人会认真过春节，没有一早的鞭炮和拜年，倒也清净自在。

妈妈和奶奶还睡着，文秀悄声起来了。昨晚放下那个惊喜的电话后，她久久不能平静，胡思乱想了很久，辗转反侧到很晚才入睡，今早一睁眼快十点了，赶紧起来了，小卖部还是要开张的。屋子里暖暖的空气在窗户上结了一层雾，文秀轻轻擦了擦一小块玻璃，探察了一下窗外的雪势，雪虽然已停，但一夜的成果相当“喜人”，积雪又有半米来高了，一会铲雪的苦差事又得落到她的头上了，文秀心想着，微微噘起了嘴。

全副武装，穿戴齐全，手握铁锹，打开大门，准备“开战”。

一阵夹杂着新鲜雪气的清冷寒风扑面而来，瞬间吹醒了文秀。定睛一看，唉，雪呢？门前齐腿深的积雪被开辟出了一条一米宽的小道，直通到村路上。

文秀跨出门外，正在纳闷，目光寻找中，突然在路尾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文秀，你醒了。”巴太快步走过来，额头上的汗水浸湿了他眉弯处的刘海，脸颊在冰天雪地里冻得微红，他把铁锹随手一丢丢到了门旁的雪堆中，旁边还有他背的一个包。走到文秀面前，从外衣内兜里掏出一个还温着的包尔萨克——哈萨克族人每日的早点。

“猴年快乐，喏，给你，还没有彻底凉。”巴太轻柔说道。

文秀一时没晃过神，愣在了那里。

“这都是你铲的吗？”文秀惊讶地问到。

“是的，没事的，小意思。”巴太轻松地说着，顺手把包尔萨克塞进了文秀的手里。“快吃，要不然真的凉了。”

“谢谢你……巴太，这太不好意思了，给你添麻烦了。我今天起晚了，应该是我来铲雪的。”文秀略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握了握手中还有余温的早餐。

三年的断联，又熟悉又陌生的关系，让他俩好像又重新回到了三年前最初的客气和羞涩，

“你是昨晚没睡好么？是我电话把你吵醒了么？”巴太有点担忧地低头问道。

“没有，没有”极怕心事被戳破的文秀赶忙摇头否认，抬眼又撞上了那双漫天星尘的眼眸。文秀一瞬间有点脸红，明明这个人自己已经“过目”过无数遍了，可这么多年了，她每当看到他的眼睛都还是会心跳漏一拍。

“你吃了么巴太？你先吃吧，你铲雪辛苦了。”文秀伸手就想把早点还给巴太。

“我早就吃过了。昨天比较累，回家收拾完给你打完电话就睡着了，今早醒的挺早的，我帮我爸扫完了雪，突然想到你这边应该也需要，就过来看看了。你快吃吧。”说着就把早点又在文秀手里紧紧塞了塞。

“哦，这个还给你，谢谢，帮了大忙了。”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昨晚的文秀给他的手电筒。

文秀放下手里的东西赶忙邀请巴太进屋：“不用谢，快进来吧，你出了一身汗，别冻着，小心感冒。”话音刚落就想起昨晚巴太临走前也说了“小心感冒”，突然会心一笑。巴太好像也听出了这句话的默契，偷偷咧嘴笑了起来，拿起挎包，一步跨了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