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顶的另一边,星光闪烁的夜空衬托着两个高高的身影。
“阿莫斯!”韦斯莱先生说,笑着大步走向那个喊他的男人。其他人跟了上去。
韦斯莱先生和一个长着棕色短胡子的红脸庞巫师握手,那人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个东西,像是一只发了霉的旧靴子。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阿莫斯·迪戈里。”韦斯莱先生说,“他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工作。这是他的儿子塞德里克,我想你们都认识吧?”
塞德里克·迪戈里大约十七岁,是一个长得特别帅的男孩子。在霍格沃茨,他是赫奇帕奇学院魁地奇球队的队长兼找球手。
他看到阿切尔,马上就说:“爸,这是我们学校的无杖魔法课教授。”
阿莫里眼睛一亮:“原来您就是布拉赫尔教授,部长最近经常在我们面前提到你的名字。真心感谢你对我们魔法部的工作的支持。”
阿切尔笑着说:“这没有什么。”
哈利忍不住问赫敏:“他是在说什么?”
赫敏显然有些惊讶,然后她说:“哈利——你真应该订一份《预言家日报》。阿切尔已经将制服阿尼马格斯的炼金产品新成果公之于众了,她在接受《预言家日报》等报纸的记者采访时,着重感谢了英格兰魔法部的大力支持。表示这项炼金产品的专利权将优先卖给英格兰,有家奇怪的小报纸声称阿切尔这么做,是在帮助魔法部勉强挽回他们在小矮星彼得逃走后的名声。不过我猜他们说的对。”
也就是阿切尔还在跟阿莫里说话,不然她听到了,一定会点头肯定赫敏的猜测。
她这么做确实是在挽回英格兰魔法部的名声,当然她也不会让自己亏本——福吉可是在魔法部买完专利后,又私下支付给阿切尔大批金子来作为报酬呢。
“嗨,你们好。”塞德里克转头看向大家打招呼。
每个人都应了声“嗨”,但弗雷德和乔治没有吭气,只是点了点头。去年,塞德里克在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中打败了他们格兰芬多队,这对双胞胎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原谅他。
“走过来很远吧,亚瑟?”塞德里克的父亲问道。
“还好,”韦斯莱先生说,“我们就住在村庄的那一边。你们呢?”
“两点钟就起床了,是不是,塞德?不瞒你说,我真愿意他早点通过幻影显形考试。不过……没什么可抱怨的……魁地奇世界杯嘛,绝不能错过,哪怕要出一口袋加隆——实际上,买票也确实花了那么多钱呢。不过我总算对付下来了,还不算太难……”
阿莫斯·迪戈里和蔼地望着周围的韦斯莱家三兄弟、哈利、赫敏和金妮,“亚瑟,这些都是你的孩子?”
“哦,不,红头发的才是。”韦斯莱先生把自己的孩子一一指出。“这是赫敏,罗恩的朋友——这是哈利,也是罗恩的朋友——阿切尔是他的教母——”
“天哪,”阿莫斯·迪戈里说,眼睛一下子睁着溜圆,“哈利?哈利·波特?”
“嗯——是的。”哈利说。
哈利已经习惯了人们初次和他见面时总是好奇地盯着他,也习惯了他们立刻把目光投向他额头上的伤疤,但这总是使他感到很不自在。
“当然啦,塞德谈到过你。”阿莫斯·迪戈里说,“他告诉了我们去年他和你比赛的事……我对他说,我说——塞德,这件事等你老了可以讲给你的孙子们听,很了不起……你打败了哈利·波特!”
哈利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就什么也没说。弗雷德和乔治又都皱起了眉头。塞德显得有点儿尴尬。
他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阿切尔。“哈利从扫帚上掉下来了,爸爸,”他小声地嘟囔说,“我告诉过你的……是一次意外事故……”
“是啊,可是你没有掉下来,对不对?”阿莫斯亲切地大声说,一边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我们的塞德总是这么谦虚,总是一副绅士风度……但赢的人总是最棒的,我敢肯定哈利也会这么说的,是吗?一个从扫帚上掉了下来,另一个稳稳地待在上面,你不需要具备天才的脑瓜,就能说出谁是更出色的飞行家!”
“时间差不多快到了,”韦斯莱先生赶紧说道,把怀表又掏出来看了看,“你知道我们还要等什么人吗,阿莫斯?”
“不用了,洛夫古德一家一星期前就到了那里,福西特一家没有弄到票,”迪戈里先生说,“这片地区没有别人了,是吧?”
“据我所知是没有了。”韦斯莱先生说,“好了,还有一分钟……我们应该各就各位了……”
他转脸看着哈利和赫敏。“你们只要碰到门钥匙,就这样,伸出一根手指就行——”
由于大家除了阿切尔还有哈利以外,全都背着鼓鼓囊囊的大背包,十个人好不容易才围拢在阿莫斯·迪戈里拿着的那只旧靴子周围。
他们站在那里,紧紧地围成一圈,一阵清的微风吹过山顶,没有人说话。哈利突然想到,如果这时恰巧有个麻瓜从这里走过,这情景该是多么怪异……十个人,其中三个人还是大人,在昏暗的光线中抓着这只破破烂烂的旧靴子,静静地等待着……
“三……”韦斯莱先生一只眼睛盯着怀表,低声念道,“二……一……”
说时迟那时快,哈利觉得,似乎有一个钩子在他肚脐眼后面以无法抵挡的势头猛地向前一钩,他便双脚离地,飞起来了。他可以感觉到罗恩和赫敏在他两边,他们的肩膀与他的撞到一起。他们一阵风似的向前疾飞,眼前什么也看不清。
哈利的食指紧紧粘在靴子上,好像那靴子具有一股磁力似的,把他拉过去,拉过去,然后——他的双脚重重地落到地上,罗恩踉踉跄跄地撞在他身上,他摔倒了。
啪的一声,门钥匙落到他脑袋边的地上。
哈利抬起头来,只有阿切尔、韦斯莱先生、迪戈里先生和塞德里克还站着,但也是一副被风吹得披头散发、歪歪斜斜的样子,其他人都跌在了地上。
“五点零七分,来自白鼬山。”只听一个声音说道。
阿切尔皱着眉,想要将自己被狂风吹炸的亚麻色头发按下去。旁边赫敏从地上爬起来时,听到她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应该扎起来”……她忍俊不禁。
哈利挣扎着摆脱罗恩的纠缠,站了起来。他们来到的这个地方很像一大片荒凉的、雾气弥蒙的沼泽地。
在他们前面,站着两个疲惫不堪、阴沉着脸的巫师,其中一个拿着一块大金表,另一个拿着一卷厚厚的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两人都打扮成麻瓜的样子,可是太不在行:拿金表的男人上身穿一件粗花呢西服,下面却穿着一双长及大腿的高统橡皮套鞋;他的同事穿着苏格兰高地男人穿的那种褶裥短裙和一件南美披风。
“早上好,巴兹尔。”韦斯莱说道,捡起那只靴子,递给穿褶裥短裙的巫师。那人把它扔进身边的一只大箱子,里面都是用过的门钥匙。
他们可以看见一张旧报纸、一个空易拉罐和一只千疮百孔的足球。
“你好,亚瑟,”巴兹尔疲倦地说,“没有当班,嗯?有些人运气真好……我们整晚都守在这里……你们最好让开,五点一刻有一大群人要从黑森林来。等一下,我找一找你们的营地在哪儿……韦斯莱……韦斯莱……”
他在羊皮纸名单上寻找着。
“走过去大约四分一英里,前面第一片营地就是。场地管理员是罗伯茨先生。迪戈里……你们在第二片营地……找佩恩先生。”
“谢谢,巴兹尔。”韦斯莱先生说,他招呼大家跟着他走。
大家穿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浓雾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渐渐地眼前出现了一扇门,然后是一座小石屋。
哈利勉强可以分辨出石屋后面成千上百个奇形怪状的帐篷,它们顺着大片场地的缓坡往上,那片场地一直伸向地平线上一片黑乎乎的树林。他们告别了迪戈里父子,朝石屋的门走去。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眺望那些帐篷。哈利一眼就看出他是这一大片地方惟一一个真正的麻瓜。
那人一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就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早上好!”韦斯莱先生精神饱满地说。
“早上好!”麻瓜说。
“你就是罗伯茨先生吗?”
“啊,正是。”罗伯茨先生说,“你是谁?”
“韦斯莱——两顶帐篷,是两天前预订的,有吗?”
“有,”罗伯茨先生说,看了看贴在门上的一线表,“你们在那儿的树林边有一块地方。只住一个晚上吗?”
“是的。”韦斯莱先生说。
“那么,现在就付钱,可以吗?”罗伯茨先生说。
“啊——好的——没问题——”韦斯莱先生说。他退后几步,离开了小石屋,示意哈利到他跟前去。
阿切尔还在整理自己的头发,最后显然烦了,她打算离开这个麻瓜的视线,最起码要把自己的仪容整理好再回来。这时赫敏说她带了梳子。
阿切尔显得有些惊讶,然后她在赫敏羞红的脸上大大亲了一口。
“亲爱的,你怎么那么快就知道我想要什么。”
有了梳子,阿切尔很快就把自己的头发重新整理好了。这时,一到达目的地,就假装若无其事马上跑到韦斯莱双子身边去的Ruin才溜达回来。
双子恍然大悟。
“好啊!”
“Ruin!”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Ruin给他们表演了一个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