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乘务员走出车厢,可可终于敢开口:“我的老天,她真像是疯了,但是怎么会有人用激光枪抢劫?这根本就是违禁品,应该从安检那里就带不上来的。”
车厢里瞬间爆发出更大声音的哀嚎,有感叹自己幸运的,有哭天抢地说自己的钱瞬间被转没的,还有人好奇心大爆发,自以为隐蔽其实非常光明正大去瞅什么人只能掏出一中央币的。
林照散径直无视了那些看穷鬼的目光。
宋东擦了擦汗:“多谢你啊小兄弟,还好她问的是你,你也没钱……不是,我是说,要不是你,我们这点钱可就保不住了。”
阿美压低了声音:“我之前只是听说会有人在上面抢劫,可我没想到居然能嚣张成这样!她怎么敢公然开枪!”
林照散闭了闭眼:“任何武器都禁止带上制式星船。这趟星船只会在布拉迪停留后直接到达中央区边境,中央区需要通行凭证,但布拉迪并不会进行再检。乘务员完全可以在布拉迪下船,然后再等回程的一趟绕过检查。”
宋东一拍大腿:“你说的对啊……嘶,这么一看,肯定有人包庇!那……完蛋了,报警就不管用了,那群傻逼警察!他们可不管我们的死活,肯定不认账,理由我都想好了,就说咱们是自愿买的那个美容产品,可恶!”
两个人一脸期待的看向林照散,林照散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啊?”
可可小声道:“没关系的,我把刚才的情况都录下来了。”
“做的好。目前最坏的情况是,乘务员、船长和警察串通好了来这么一出,提前把激光枪带上星船来威慑,又恰好路过了一片信号不太好的地区,联网的监控坏掉了,大家‘自愿’购买了各种产品,这样警察来了就能和稀泥,说大家买都买了还不认账。”林照散紧张的时候就会捏手腕:“可我还是觉得她有点太放肆了,她都有胆量举枪了,没想过接下来有可能的麻烦吗……”
阿美有点遗憾,开始教育两个孩子:“这件事情千万千万不要往出说,小心我抽你们!”
很快有人想星船向来是有问题找始发站,艾金又会无限期拖延这种抢劫事件,到时候钱就真的拿不回来了:“要我说咱们都得完蛋,我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拿出枪来!”
“那怎么办,我多少年的积蓄啊,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次假期去布拉迪看看,她一扫就没有了,我怎么办啊?”
“要不我们去和她拼了!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女的?”
“你能找到她吗,没有卡你连分隔门都出不去……”
“你自己想找死就去死好了,要是把她逼急了谁知道她会怎么办?”
“报警报警啊!找船长啊!找艾金警官啊!你们都疯了吗要和她正面对着干吗?!“
“想什么呢,船长肯定默许了,一群抢劫犯合起伙来了。”
“那总比你个窝囊废强得多,只会在这里泼冷水,活该被扫走钱!”
“我窝囊?你的钱被卷跑的时候,你怎么一声不吭,跟孙子一样老老实实伸出终端,怎么不正面比试比试?”
争执越来越大声,有人站了起来,甚至要动起手来。
前排一个瘦高男人站了出来,拉住了愤怒的几个人:“哎呀呀,怎么自己提前搞上内讧了?大家都听我说,听我说!此刻,那个乘务员就是敌人,大家别搞自己人啊。”
“谁和你是自己人?”吵架的这次一致对外。
他翻了个白眼,还是清清嗓子道:“大家好,我,文福,刚才很不幸被扫了终端,那就算了吧。可是大家既然能坐上来,就知道这里的风气一直不好,多有强买强卖之事。”
“可是再不好,也从来没有这样明目张胆拿违禁品抢劫的。首先我们不去赌那个枪的真假,其次我们不去期待警察和船长的正面态度。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想只要有人吸引乘务员的注意力,我就能从她的夺下激光枪,到时候有了这个证据,必须把钱要回来。诸位,我的精神力评价可是D!”
此话一出,不少人看了过来。
宋东惊讶了一下,露出了羡慕的目光:“居然有精神力,要是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也有就好了。”
部分史学家认为,新历的开始时间应当更早。宇宙自然派为了创造魔物无所不用其极,完整体的魔物自身所带有超高的辐射物质。
在与魔物对抗的漫长过程中,辐射也感染了人。有少数人开始发现,自己能感受到更多虚无缥缈的物质,对物体的感知力大大增强,与机甲的链接更为紧密,甚至能以自身意志感染他人。
理论学家将这种能力称作精神力,并划分了等级。有人认为这是进化,也有人认为这加剧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不论外界如何讨论,精神力依旧成为衡量人的一项重要指标推广开来。
当然,在艾金这个地方,不管评级怎么样,只要有精神力就已经遥遥领先。
文福转向后面的林照散:“这位小伙子,我就看你骨骼清奇,这样吧,下次只要她再过来,你就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我吼吼哈嘿就能把握住她!”
他伸出手,表情狰狞,表演了一个无实物打拳的动作。
可可超级小声:“这不是那种小孩做的体操吗,还是最不标准的那种。”
林照散看着文福浮夸的肢体动作和表情,愣了一下:“你确定能打得过她?”
有些人就是能毫无准备,但是底气十足。文福摸了摸鼻子,表情坚定道:“这不是万事开头难吗,我都开了这个好头,你就配合一下。这个战斗力嘛,我只能说是五五开吧。”
他很快话锋一转道:“但是没有关系,因为我在拿这方面还算是颇有心得。我有信心,因为我相信邪不压正,这种可耻的、卑劣的抢占他人财物的行为必然会被制服,我们也要相信艾金警方,会把正义还给大众!”
文福说的慷慨激昂,话音落下时还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林照散对文福信誓旦旦的“拿”起了点兴趣:“那如果我答应你,你会怎么做?”
文福神神秘秘道:“这个嘛,你做你的就好,家族技艺,密不外传。”
可可吐槽:“和家族技艺扯上关系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随后文福开始宣扬自己的辉煌历史:“你们去艾金55打听打听我,这条线路我可是熟的很,走了几十遍了,头一次见到这么明目张胆的……大家不要害怕,她绝对不敢开枪,只要别暴露,咱们就安安全全到达目的地。”
一般能这么说的人,保证最后干的事是最少的。
可可:“你这就算答应文福了吗,这是不是叫上了贼船,而且他这么有信心,刚刚干嘛不直面乘务员?”
林照散用手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文福:“我觉得还是挺危险的。虽然他现在说的很英勇,只要我不动,他应该也不会动。人类和仿生人之间似乎不是一个量级的。”
可可大惊失色:“什么?仿生人?”
林照散回忆了一下乘务员那双眼睛:“是啊,从她进来起我就感到很违和……大概是一种直觉,林老头说我对非人类的东西很敏感的。况且她拥有那样光滑的皮肤,一个忙忙碌碌的乘务员,会有闲心保养的这么好吗?”
可可回忆了一下:“你别说,她走路真的是一条完全的直线,步频什么的都很规整。”
毕竟仿生人最初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深入魔物侵袭地区执行任务,它们没有自我意识,不能安装人工智能。
为了防止仿生人太过强大,正规生产的仿生人无法添加通感系统,完全依赖于操作员手动操作。目前中央区对仿生人的管理非常严格,要求仿生人必须具有明显的非人特征,并且登记在案。
而这位乘务员不仅外观和人类别无二致,动作也过于敏捷迅速,显然是违禁加入了通感,能够同步主人的动作表现。她,或者说它,怎么混进星船当上乘务员,又是谁在幕后操纵?
可可巴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当然是什么都不做。你有监控,我们有这么多人质,这就够了,警察来了也有理,没必要再去招惹她。”林照散理所当然道:“我不答应文福,他肯定要找别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可觉得自己错过了一场武打戏:“哎,你安全就行了。”
文福试图和旁边的男人搭话:“我们绝不能让这种私带激光枪的行为蔓延开来,必须马上制止这种恶劣的行为,你说是吧?”
男人没有理会文福的慷慨陈辞,反而翘起了二郎腿,毫不客气道:“你把你的草台班子搭好就行了。这么想出风头,就去找那些爱附和你的人,而不是在这里随便找人输出。要当出头鸟就自己当好了,万一误伤到别人…”他撇了一眼林照散:“罪过可就大了。”
文福四平八稳道:“你既然不爱听,我不讲就好了。”
说罢真的安静下来,朝着车厢里的人表示没关系,随即开始打量旁边的环境。
林照散不得不感慨这位文福的心理素质。
可可嘀嘀咕咕:“如果我被这么说,一定要捉住他打一顿才好。”
星船仍然稳步前行着,车厢里的氛围却天差地别了。时不时有人紧张的看向分隔门,生怕下一秒乘务员就会来临。
林照散给可可留了扫描星船的任务,自己纠结了一会儿,觉得反正也没别的事做,还是开始玩无聊的消消乐。
宋东和阿美看着林照散打起游戏,几次三番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星网上有很多这种小游戏,制作成本很低,只有小厂商会做。厂商通常会大面积撒网,筛选出比较热门的几种,再由这几种模式发展出几百种变体游戏上架。
不仅能分散人流,降低服务器压力,还能让菜鸟也能拥有在积分榜上独孤求败的机会。
可可围观了一会,盛情称赞:“打的真烂,我该说你心态真是好,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玩,要不如换我上。你要是下一秒禁言就说明你心虚……”
林照散果断禁言可可:“干你的事去。”
“嘀——”
没想到还没过几分钟,分隔门就慢悠悠打开了。
乘务员这次把小推车放在车厢外面,笑容满面道走进来:“哎,本来想多玩一会的,可惜时间快到了。”
说罢,她毫不犹豫举起激光枪,对准最前方的人开枪!
“啊啊啊啊!”
最前方的老太颤抖着从座椅上滑落,倒在了一边,血溅到了旁边被吓傻的人,不过很快他就不害怕了,下一秒他倒下的姿势和老太一模一样。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转瞬之间就倒下了数人。
林照散马上下蹲,这下不用纠结了,试图从侧面绕向前方。
而文福速度更快,他无视了密集的扫射,以难以看清的动作迅速冲向乘务员,毫不犹豫扫向她的下身!
乘务员没想到真有人这么敢勇,后退不及,被狠狠扑倒在地上。
她冷笑一声,左手甩出短柄刀,趁着文福躲避的刹那举起激光枪,下一秒手腕被林照散扔过来的小行李砸偏了一些,子弹擦着文福的右臂而过。
文福弹跳起身,终于狠狠钳制住乘务员双手。
林照散马上冲上去把激光枪夺下:“别动!”
乘务员抬头,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扭曲了起来:“又是你啊,可怜虫?”
文福呸了一声:“你这么大胆,不如进了监狱去当可怜虫好了?”
乘务员冷笑几声,不动了。
车上忽然响起了广播:“喂喂喂,大家好呀,以防有人不知道我们的名头,所以先自我介绍一下。卡明维,在这一个辽阔的地域,诞生了我们反卡团。我们拥有广泛的民意,和精良的武器……”
“再废话就下去!”
“哦不好意思,那就进入正题,江映淮,你个乌龟王八蛋**,我们的的东西你也敢打劫?你是星盗我是星盗?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在给个**交代!”
可可的禁言时间过了,赶快发表意见:“不是吧,这是来寻仇的?”
林照散盯着乘务员,她开枪似乎全凭心意,这会儿激光枪被夺去了也不恼怒,以极大的力气起身,一把掀开了文福和林照散。
她的眼睛几乎没有反光,透出一种无机质的冷漠,站在分隔门口一动不动,像是断电一样停摆了。
文福被林照散强行拖到后排,和剩下的人一起躲在了座位后面,见乘务员没有下一步动作,大胆了点,蹭到林照散身边小声道:“我靠,她怎么不动了?”
“嘘,她不动是好事。”
“那没听错的话,是为了个姓江的吧,这人谁啊?”
林照散感谢了一下曾经爱看新闻的自己,道:“也许是中央区那个以前兴盛现在败落的家族?”
文福叹为观止道:”怪不得呢,他们这是结仇了吧?接下来怎么办?”
好几个人往文福这边靠了靠,竖起耳朵听两个人的对话。
林照散把自己往后缩了缩:“有道是枪打出头鸟,你没被乘务员反杀就该庆幸了,不如祈祷一下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报完仇顺便打个劫就走。”
文福表情扭曲了一下道:“嘶,虽然听着很不地道,但是又莫名其妙有点道理……我还听到反卡团这个名字,他们是干什么的?”
林照散摇了摇头:“不清楚,卡明维星盗派系太多了。”
对于联盟来说,和谐的社会环境有利于政权的稳固,但星盗这种不稳定因素算是一笔烂账。
新历开始后,曾经魔物侵袭后的星球自然生态被严重破坏,不再适宜居住。不少人离开星球,流离失所,漫无目的在星际间漂流,难以维持生活时便做起星盗,抢劫政府或者民间的货物。
其中最有影响力的一支来自卡明维,自称为“流浪歌者”。他们最早并不是星盗,相反拥有大型星船和机甲,控制着众多资源星球。流浪歌者在联盟四处周游,编写着回忆故乡的曲目传唱,期待着重返之日。
无奈政府重新组建而成,资金和研究力量都非常有限,无论如何腾出来手来改变那些饱受摧毁的星球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在商议之后,还是决定放弃失去价值的星球,并将其称作废弃之地,今后也不会进行修复。
这个决策直接惹恼了流浪歌者。他们虽有财富,但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研究如何重建星球。对其中的不少人而言,与魔物的战争已经让他们失去了所有,金钱化作乌有,家人无处安葬,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落叶归根,了结余生。
流浪歌者开始号召同样失去家乡的流浪者,与政府进行漫无期限的对抗,形成了无数分散的星盗团聚集在卡明维。
这样越来越大的威胁,最终迫使联盟让步,在长达一年的谈判后,两方宣布不再进行对立,流浪歌者放弃星盗身份,上交固定资产与政府一起合作进行重建工作。
而星盗团短时间扩张过快,其间鱼龙混杂。流浪歌者让步后,剩余的团体也迅速割裂,划分为众多派系。有的维持老本行,有的转向政府,也有的离开卡明维重新生活。
如今活跃在网络上的“星盗”至少都有合法产业,在这百年内转行从良,百科上都有记录。反卡团,这个一听就是对卡明维怨气深重的名字,林照散确信百科上并没有这个名字。
文福唉声叹气,对接下来的时间充满担忧,喃喃自语道:“我真是运背啊……”
可可分出一个系统单独去破解监控:“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说实话,没有。”
“你不是有很多战争片吗?”
“需要我提醒是谁下载在我的终端上吗?”
“好吧,看起来人不能做超过能力以外的事情。”
“砰——”
星船前方的位置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
乘务员像是被重新启动忽然抬头,拉开分隔门,没有停顿,转瞬消失在走廊的人群里。
有外面的人朝着车厢里叫道:“别在里边等死了,赶紧趁他们打的时候跑啊!”
也有人想要冲进车厢,被冲在门边的文福一巴掌拍了出去。
林照散拦住剩下想要往出跑的人,喊道:“大家先别着急,不要往出跑,外面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样子!”
“那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啊!我要下去!”
文福本就紧张的神色愈加害怕:“嗷嗷嗷炸弹!!救命,小兄弟,别管别人了,快点快点,那个乘务员在门上安装了炸——弹啊!”
这一声吼出来,把走廊里的人都吓退了。
林照散一惊,转向分隔门,门上用来刷卡的地方已经安装了一个黑色的小匣子,正在闪着红光。
他拉开行李箱,顺手把想要往出跑的人踹了回去:“我再说一遍,外边可能更危险,你们躲不掉乘务员,也没有别的地方能藏身了,逃生装置一定被控制了!”
少年面容虽然柔和但神色坚定,带着令人安心的声音道:“接下来我会拆掉前面的炸弹,请大家务必不要害怕,不要大喊大叫,保持冷静,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这种保证安慰到了焦虑的人群。大家都安静下来,连几个小孩也停住了哭泣。文福一脸震惊,看着林照散把门掩上,用扁平的小刀撬开了匣子的外壳。
没有合适的工具,小刀的操作异常费力。
可可快速道:“这似乎属于G系列,多个炸弹由一个主系统控制……但是又不太像,内部结构很奇怪。”
林照散第一次干现场拆弹,手微微发抖:“现在都流行改造,越是奇怪越有人喜欢。”
就算是普通的炸弹,也能体现制造师的风格。联盟开放至今,可不少军事行业都走向民用,野路子也能成为注册拿到大类制造师资格证,再去学习各种枪炮的设计原理。
低级别的制造师大多自学成才,只能做简单的机器人,帮助维修大型设备,打打零工谋生;中等水平就强很多了,他们往往接受过系统的训练,能力更加全面;雨大师级别的制造师便能创造新型机甲,整个联盟仅有十七位,身价个个高的离谱。
这位制造师就相当狂野,把所有的引线纠缠在一起,制作章法毫无逻辑可言,大大咧咧将炸药倒在了最中心的位置,丝毫不考虑运输出错中途炸掉的可能。
林照散不得不从外围一点点拆解。
按照星盗所说,这位江映淮“打劫”了自己的货物,会是如乘务员一样的违禁仿生人吗?
恐怕只有这样贵重的货物,才值得让他们跨越艾金和布拉迪之间的危险重重的星系葬场,并精准找到了这趟航班,提前做出部署。
可可道:“我刚发现,这里的监控都是各干各的,全部独自运转,之间根本没有联系,也没有主控室的,怕是一开始就被关掉了。我一个个破解太费时间了。这会是星盗干的吗?不对,有可能本身就是这样设计,想要避免整个系统被黑掉的可能。”
林照散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拆掉了最后一根引线,把匣子从门上拽下来:“可可,你再试试能不能看到主控室的情况……!”
他起身刚打开门,星船就开始颠簸,被往进冲的人狠狠撞在墙上。
文福骂了一声:“我出去看看,你把门关死!”随后极快的冲了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随着咔嚓一声响起,这下真成密闭空间了。
林照散挨过了一阵头晕眼花,只能忍痛爬起来,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其他人的情绪。
“小兄弟,炸弹是拆掉了,但似乎也出不去了……”
“咱们一直呆在里面安全吗?”
林照散面对着一张张惶恐的脸,深吸一口气道:“之前就已经报警了,现在我们呆在里边反而是最安全的。”
原本还想出去观察的计划被打乱,林照散一边安慰车厢里的人,一边等待可可的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细碎的哭声越来越多。只有要一个人害怕,这种心理就会传导给旁边人,引起更多的恐慌。
林照散不敢露出害怕的神色,只好把那个炸弹继续拆解,把里边的炸药倒在垃圾桶里,缓解内心的焦虑。
可可忽然惊喜道:“好了好了,但是没有主控室的监控,估计老早就关掉了。你快看终端!”
林照散挨个查看过去。监控依旧不全,留了不少死角,只能看个大概。走廊里已经没人还能站着,剩余车厢里的人大都躲在角落里,生怕意外下一秒降临。
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员已经倒在了血泊里。货物舱内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无人在值守,通风管道还在正常运转。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看来星盗似乎是临时起意,各方面都做的非常草率。也难怪会延迟出发,恐怕是这次行动做准备,忙着控制主控室和原本的乘务员。冲出去的文福也不见踪影。
林照散紧紧握住激光枪,头一回紧张到不敢说话。
主控室内。
船长战战兢兢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青年朝自己看一眼,只好战战兢兢道:“那个,江映淮是吧,能不能,能不能先替我把这个锁解开啊?”
几个被打懵的星盗被打包困在角落,亲自将船长锁死在座位上的头子冷冷笑了:“落败的狗……”
船长瞪大了眼睛:“你你你说什么?”
头子道:“说你是傻逼呗,当我夸你呢。这种程度的锁能把你困住,想来毕业时候没少交钱吧?”
船长眼前一黑:“你,你红口白牙凭空污人清白!如果不是你说自己晕船,我能让你进主控室吗?还有我的工作人员们,不都是靠着我的通信器被你们骗过来的吗?”
“哈,难道不是你自己蠢吗?”
“我出于对我乘客的人文关怀,你算哪门子的乘客?”
眼看两个人控制不住,前面的青年重重敲了一下主控板:“如果我是船长,下船就引咎辞职。”
船长不敢说话了。
头子乐了:“哈哈,你这不是会说话吗,我这次没打过你,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青年心平气和:“那我期待你牢底坐穿。”
头子也不说话了。
江映淮终于把新程序赋写回主程序,屏幕上方向一点点被修正,总算是远离了陨石带。
船长对上他,一下就怂了:“你喜欢我被绑住也不是不行……”
江映淮从船长身边走过,冷冷的撇了一眼:“安抚你的乘客心情吧。”
他双手一拧,困住船长的锁就碎成两半。船长点头哈腰:“好的好的,我现在立刻广播。”
头子的小弟愤愤道:“大哥,他这就走了?也太不尊重人了,他把咱们的‘大货’都截了!”
头子表情不变:“行了,少说少错。”用程序拖住他,任务就算完成了。
船长瞪了一眼星盗们,对着广播道:“大家好,目前星盗已被制服,请诸位不要惊慌,回到座位待命,等候军方到来。稍后我们会挨个统计人数。”
可可瞬间露出星星眼:“这样是不是星盗被制服了,我们安全了吗?”
突如其来的安全消息反而让林照散更紧张了。
反卡团如何绕开了艾金港口的检查,正常的工作人员在哪里,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目的真的只是为了讨个说法吗?
林照散想,如果自己只是个普通乘客,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相比起那些倒下的人,活着走下星船就是最大的幸运,但以上这些问题都不会有结果了。
得到解救的消息,一群人松了口气,紧绷的神情瞬间松懈下来,嘴里嚷嚷着谢天谢地,老天保佑。
不知道消息的真假,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好,林照散示意大家坐回到座位。
“太可怕了,我真的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哎,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下船就去买彩票试试手气!”
“怎么办,我旁边是死人了我不敢过去!”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出去了!谁说的外面比里面安全的!”
林照散数了数倒在地上的人,不忍再多看,坐到第二排空出来的位置,选了个能对准门口的角度,一点点举起激光枪。
书上说,不论情况如何,首要任务是保持警惕,直到危机彻底解除。
有评论家说,越是边缘地区,人们对死亡的接受度越高,敬畏度越低,尤其是对陌生人的死亡。看看车厢里的人,大概知道这话所言非虚。
一位膀大腰圆的汉子开始便在第二排,也是躲得最快的一位,幸运的没被乘务员打成筛子。他擦了擦满头的大汗,不敢对林照散这种占座行为提出异议,踢开了倒在自己身边的尸体,厌恶道:“妈的,真是晦气死了。”
随后挂了个大大的笑脸:“你既然坐在我旁边,就有义务保护我,对吧?”
林照散没想通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选择性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