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岳提醒,她反应过来是比奥误会了!
于是连忙解释:“别担心,胡利还活着!而且我已经我找他了!”
“老天!你说的是真的吗?”比奥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握住林映春的手腕。
一个大男人的力气绝对不是普通人轻易能承受的。
陆岳看得清楚,女孩眉头微蹙,整张小脸吃痛皱在一起,他走上前,将比奥的手掰开,冷声道:“放手!”
比奥听不懂,但见陆岳如此生气,再看自己掌下抓得人家手腕通红,顿时醒悟,不好意思地收回大手,向林映春道歉。
“对不起,春,放轻松,这绝不是我的本意。”
林映春吃痛地揉揉,微笑着对比奥摇头,继而操着一口流利外语,向比奥讲述胡利现在的状况,最后,拿出一枚坠子。
比奥双目立时瞪得像铜铃,激动地把坠子紧紧贴在胸口:“这是斯瑞送给胡利的坠子!”
看他的反应,林映春就知道自己没做错。
陆岳:“这不是胡利旁边那堆钱老板抢回的衣服上挂着的坠子么?你什么时候拿的?”
林映春偏头一笑,故意道:“秘密。”
心里又默默加上一句:这次也终于轮到我对你说了!
陆岳想起来了,看向林映春时更加认可:“原来你那时叫我为你做掩护是为了这个。”她思虑周到,有自己的行事作风,真是妙人。
由于这只坠子,两人暂时得到比奥一行人的信任。
从他那儿离开后,林映春想着,等胡利再好些,要寻个机会让他们二人见上一面,事情才好办,只是不知道大君他们能在这里呆多久,还来不来得及。
再次回到营帐,林映春坐立难安,一副心里有事的样子,就差把心思写到脸上了。
陆岳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充满难办:“你不是想让比奥去见胡利吧?”
林映春瞪着两只狐狸眼睛求助地看着他,不等陆岳做出回应,她立刻收回目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陆岳的幻觉。
“我自有方法,不劳你操心哦~”
菟丝花瞬间变成狐狸精,勾人的俏皮感重新袭来,激起陆岳的兴趣,他倒想看看,连他都觉得难办的事情,她是怎样做到的。
陆岳斟上两杯茶,林映春接过其中一杯,坐在椅子上,浅啜一口:“比奥的事,你打算怎么与那个大君说?”
陆岳将整杯茶一饮而尽,徐徐道:“那要看你想怎么说。”
“真的?”
“真的。”陆岳点点头,余光看到林映春雀跃的样子,心中漾起波澜。
“谢谢你呀!”林映春双手合十,眼神中闪烁着真诚与感动,陆岳的话在她意料之内,只不过比她想象中回答得更干脆。
“若不是已经与你相识,你这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样子还真能骗过我。”
陆岳喝完茶,抱起箱笼上大君命人送来的新被褥,铺在空荡荡的榻上,早上那床被褥已然不见。
林映春不禁联想到他早上在大君那里说的话,脸颊一片飞红,手忙脚乱地收拾好桌子上的茶具,清出整个桌面。
陆岳抱着自己的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谢了。”
“那个,折腾一天也累了,我先去休息了。”
不等对面的人回答,林映春快速爬上营帐中唯一的床榻,和衣而睡,整个过程快到离谱。
陆岳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自幼习武那个人,动作如此干练。”
待榻上的女孩蒙着被子鼓起大包,他意识到林映春的羞赧,便识趣地不再发言。
……
翌日。
修整好一切,林映春想起两人昨日没能继续说完的话,打算将自己对比奥和大君的想法告知陆岳,相商一番,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守卫:“陆头儿,大君有请。”
陆岳对林映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心。
陆岳走后,林映春在营帐外徘徊,却见到了瘦子秦讳,形容鬼祟,身旁还带着一个人。
“秦讳!”
林映春将他叫住,询问他寻找胡利的任务做得怎么样。
秦讳:“劳您挂心,已经有眉目了。”
林映春心里一咯噔,装作关心:“哦?可打听到他在哪里?”
秦讳得意:“青阳县。”
他整整找了一夜,他才在一名小乞丐那里得知这少年的踪迹!
幸亏大君见他辛苦,不再追究他自作主张一事。
两人说了会话,秦讳称有要事在身,带着身边小兵打扮的男子匆匆离开。
林映春站在他们身后,挥散眼前大风扬起的黄沙,她看得清楚,他们俩走的路是去比奥那儿的必经之路。
正在这时,陆岳回来了:“你怎么站在这里?”
林映春回过神来,带着他回到营帐。
“刚才我看到秦讳带了个人去比奥那里。”
这还是得谢谢陆岳的未卜先知,将比奥一行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必经之路上走过任何一个人都逃不过这座营帐里的眼睛。
陆岳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闲散地坐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慢慢开口:“老戏份了,掀不起什么浪花,你昨日不是告诉比奥,不要与任何一个懂海外话的人交谈吗?”
秦讳看他不顺眼,暗地里调查他的身份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次他带着的那人,应是不知从哪里新搜来的译员。
林映春见他这样不慌不忙,索性也顺势坐下:“那你呢?大君将你唤过去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说起这事,陆岳总算来了精神:“我正要与你说,这军营里以后可有热闹看了。”
“怎么说?”
“大君的营帐里来了位瀛国皇子,名朗,有意思的是,那皇子话里话外都跟他不对付。”
“你怎么想?”林映春意有所指。
陆岳没有回答,反而挑起另一个话题:“两日后的亥时,我要出去一趟。”
两双精明的眼睛对上,林映春笑得人畜无害:“不要去。”
只一句话,陆岳便明白,这件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你让那个男孩透露给官府,盗匪正在寻找一名金发男子,以胡利为引,砍除大君派出去的所有人马。”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你如此大胆,就不怕胡利真的被他们寻到?”
林映春自信满满,两条腿悠哉悠哉晃起来:“我们进入钱老板家的时候,周围埋伏的捕快我不信你没看见。”
而且,‘谎话需掺三分真,想要鱼儿上钩,必得下些真材实料’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以胡利为引,砍掉大君的左膀右臂,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林映春停下动作,郑重地倒了杯酒,“合作愉快,礼物可还满意?”
陆岳半眯眸子,爽朗一笑:“满意极了。”
以一个合理的理由除掉大君的左膀右臂,尤其是秦讳,没了他的调查与撺掇,他可以慢慢成为大君身边的可信之人。
林映春原来的想法,也是如此,可今日军营里来了个瀛国皇子,她觉得这事还有别的转机。
“陆岳,我觉得,那位瀛国皇子是个更好的选择。”
陆岳沉思,这正是他心中所想,那位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都比这位瀛国大君高上许多。
“若与他合作,你的的身份便不再是大君的“过命兄弟。”
‘而是临阵倒戈,以利相图的小人。’陆岳在心里默默添上一句。
林映春收起脸上的人畜无害,语气中透着一股果决,“须知,有些时候,小人要比兄弟,来得更好控制,也更可信。”
陆岳猛地抬起头,是他狭隘了。
一直以来,他都奉承忠诚二字,岂不知,这一套只有在盛国才有用,而于瀛国这样的匪寇之徒,不仅分毫不值,甚至会成为他的累赘与弱点。
陆岳深深看林映春一眼:“你若生为男子,未尝不是个比当朝大儒还厉害的人物。”
林映春却不认同:“你怎知我今后不会比那大儒走得更远?”
陆岳失笑,他不看轻她是一回事,世道对女子的偏见又是一回事,故此并未将林映春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一时激愤。
……
傍晚,整片营地的演武场被当做为瀛国皇子接风洗尘的场地,尽管大君再不欢迎他的到来,也不得不赔上笑脸。
“殿下一路辛苦。”大君举杯饮尽酒水,面上好不豪爽。
皇子朗随意举杯,草草喝了一口,兴致缺缺,此举无异于当场打大君的脸,让他面色瞬间难看起来。
秦讳悄悄安慰大君,林映春坐得稍远些,不知他说了什么,大君很快由愤转喜,继续喝起酒来。
皇子朗突然起身,步子散乱,带着些醉意,来到陆岳和林映春桌前。
“孤听闻你武艺高强,还救过大君一命,可愿与孤比试一番?”皇子朗一开口,一股酒气喷薄而出,引得林映春皱皱鼻子。
陆岳放下酒杯,站起身行礼:“殿下谬赞,在下只是略懂些拳脚。”
“那就出手,让孤瞧瞧你的胆色如何!”
皇子朗仿若醉言醉语,林映春坐在下方,一直注意着他的眼睛,清明透彻,显然不是真的想找陆岳切磋。
林映春站起,微微欠身:“他的胆色自然非比寻常,不过是怕冲撞了殿下。”
这番话,既不把陆岳贬低,又不得罪他。
“我知道你,听人说你是他的妹妹。”皇子朗上下打量一番,玩味地加了句:“情妹妹。”
林映春一时气结,陆岳连忙打岔:“殿下想要切磋,我自是愿意配合,只是现下时机未到。”
皇子朗眼中掠过精芒,状似无意:“那你说,何时才是良辰?”
“待您明日酒醒,随时恭候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