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自报家门后,站在跟前的人似乎还不怎么愿意相信,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又让西装佬们确认,然后才对我挥了挥脑袋说:“跟我走!”
“喂!你可不能就这么带走他!”
“把约好的定金给他们,等General确认过是对的人后再把剩下的粮食拿给他们。“
他向属下吩咐过后西装佬们终于没了怨言,而他一言不发,带着我走向了邮轮的入口。我之前只搭过有钱人的私人游艇,这么大的海上城堡还只在电视里见过。
虽然老旧,但也是专业的邮轮港。舷梯要等大家都上船时才会准备,我们只能通过货运通道进入船内部。虽然是船但是叉车和卡车在其中混在一起难免有些混乱,不过我也得幸看到这船上搭载的货物。就如点心店大婶说的,粮食,化肥,还有日用品,这艘船上什么都有。而大陆上特产的金属,水果,还有竹器等手工艺品,各式各样的货物也在刚空出来的仓位上卸载。世界贸易在我们见不到的地方还在继续进行着,当然他们服务的都是富人。而穷人本该享有的底层贸易也被切断,因为他们一旦知道了这种贸易存在,不仅会与富人争夺稀缺的资源,还会丢失自力更生的本性,甚至逃到国外不再成为被剥削者。
穿过了混乱的大仓库后。原本载人的客梯也成了货梯,因为那些游艺设施,大型餐厅都已经没有使用的必要,这种广阔的空间都用来当作了仓库。观光电梯一路向上,就像是城市高塔里的观光电梯一样视线逐渐宽阔。各处都是一副繁忙的景象,就算甲板也是如此。改造成了单纯以运输为目的的邮轮,游泳池也加了厚实的铁盖,据说里面储存着私运的原油。Dr.Lee已经买下了公私所有的原油,运输到镇海后那里有炼油厂和化工厂。我曾在路上看到冒烟的烟囱,正是那边正在运作的化工厂。这个世界对住在高墙内的我而言有太多不知道的秘密,而今翻过了高墙,一件件都太过出乎我的意料。就像曾经在那个世界穷人第一次进入富人世界不知道已经有那么高的科技一样,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墙外建立了如此完整的供应链,有这么多供他们消遣的用品。
电梯在自助餐厅层短暂停留后,就剩了我们两个人。再往上几层到了标注Casino的楼层再次停了下来。
看到他把手d枪交到我手里后,我不由得疑惑起来。这不是运输难民的船吗?这是想干嘛?里面会有什么危险?
“不用担心,General是华人,你们两个之间交流不会有语言问题。”
什么语言不语言的?这不是问题所在吧?但就在我想要问更多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了,都来不及我伸手去拦的。
我只好转头去看这个所谓的赌场,因为只点了部分灯光所以视线不算太好。有些紧张的我赶紧把他给的子弹填充进弹夹。这种左轮手枪子弹少机动性差,我只在九十年代的香港电影和美国西部电影里见过,在满是威胁的当下根本就无法拿来作战。要不是在枪支课上老师多嘴讲了一句,我连子弹都不会装。
不知道他给我这枪的目的,再加上这昏暗的灯光,我只能小心地往前踱步。绕过作为前台的吧台,里面倒是不小的空间。毕竟是邮轮上,和印象里昏暗的小赌场比起来这里的装修格外豪华,各个设施之间除了有足够的空间,还有水吧点心台,看下一层舞台的观光座。凭着这些设施就能想象正常时这里的繁华程度。而这也不过只是赌场的第一层而已,中庭里还有一个楼梯通往二层,二层应该是赌注更大的地方。
在一楼什么人都没找到后,我走向了楼梯的方向,可刚走到中庭灯光就亮了起来打到了我的身上。这是什么开场?是有人在玩我吗?
脑袋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头顶上就响起了嘶吼的声音。我连忙抬头看,二楼的围栏上正有人形的怪物朝我嘶吼着伸着爪牙。这声音太熟悉了,这船上怎么会有丧尸?
那灯光映出了他们的脑袋,123456,一共六个。这手d枪能装的子弹也只有6个,必须每一枪都能射中这几个丧尸的命门。怎么想我都是陷入了他们设的局之中,而且这精彩的场景很显然有人在暗处观察,这些人到底是有什么恶趣味?
虽然治安队的装备也有配手d枪以备在狭窄的空间内作战,但我毕竟半路出家根本就不擅长。更何况是这种没有瞄准器的老式左轮手d枪。现在看来只能先不上楼暂时保证安全。但就在我打算吼他们下来的时候,一个丧尸已经越过栏杆飞落下来。
我连忙后退了两步,但他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开了一枪,子弹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只要不击中要害对他来说就是不痛不痒。我终于摆正枪姿,回忆在射击课上学到的要点,对准了他的脑门按下了扳机。嘭的一声后他终于在我面前不出两步的地方倒在了地上,而我好不容易压制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这一枪像是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就连抢把都有点握不稳了。
就在我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打算看看它是死是活的时候,又有两具身体掉落在了地上。这一次我趁着他们站稳前就射出了子弹,终于没有浪费一颗子弹。可拼命扑向围栏外的怪物,还在不停地往下落。解决到第六个的时候,我的枪只能射出空炮。
恐惧还没法让我冷静地思考,就算知道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我还是连着空按了好久。直到那行尸到了我面前向我扑来我才意识过来丢开枪滚身避开。但无惧疼痛的行尸,显然比带着新旧伤口还奔波了一晚的我行动敏捷,他很快就开始了第二次攻击。
我手边能抓到的就只有赌桌的腿脚,用尽了所有力气向他推去。还好,那实木桌子的重量够大,将它死死地扣在了地上。我害怕地后退着爬了几步才从地上起来,然后走到中央巡视了一遍二楼。这聚光灯照在中庭后,二楼的视线就变得愈加黑暗,还好二楼的行尸好像真的只有刚刚数的六个,在那片黑暗中再没有探出脑袋来。
拼命的喘息,终于让我回复了一些理智。我学着麒麟常做的那样用力掰断了一根钢管椅的腿脚,利用裂面的尖刺刺向了它。因为不是什么锋利的武器不可能刺破它的脑袋,现在能利用的弱点就只有它的脖子,脚踩在他的脑袋上,对准了它的颈动脉利落地刺下后,他的脖子终于渗出了血液。将铁管从那脖子里拔出后,血很快就喷出来沾湿了地毯,原本就是酒红色的地毯,在聚光灯下变得更鲜艳了。
这帮狗d娘养的看够好戏了吧!我在四周环视终于找到了一个摄像头,把手里的钢管像标枪一样掷向那里,但毕竟臂力有限,摄像头不仅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一下子爆炸,反而完好无损只发出了一声咣当的声响。那钢管像是焉了一样落到柔软的地毯上,连声音都是闷声。
好一会儿我才冷静下来,这会儿再看这附近的几个摄像头上都没有亮正在运作的指示灯,看来呆在这里是没法见到他们为我准备的第二关了,我必须走上楼去自己寻找自己的第二关卡。
我从地上捡起了那根钢管作为防身的武器踩上了楼梯。仿大理石的楼梯让沾了血的鞋底有些打滑,我一步步小心地往上,一边走一边观察二楼的动向。随着高度慢慢变高,二楼也的视野也渐渐宽阔起来。其他设备倒是差不到哪儿去。不过因为四周有更隐秘的包厢,还有中间因一楼中庭而空出来的空间,所以面积小了不少,也因此少了不少赌桌,也没了那些看起来就低廉的电子游艺机。
忽然亮起来的灯把我吓了一跳,如我想象的一样我被做进了某个局里,不过好在看来我的第二关卡不再有那些恶心的丧尸,不过是比丧尸更可怕的人类。
“你们到底是谁?”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伸出手来对我说:“好久不见,青龙。”
青龙又是什么啊?
“啊,你还不知道这个名字吧?应该说好久不见,林星,吴常恩,还有沈狼。”
这些确实都是我的名字,看来李渊已经和他说了关于我的事。也是,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不会需要把我带来这里。
“我是吴朱常桂,虽然是美国人,但父母都有华裔血统。其他人都叫我General Woo,以前是美军驻琉球的将军,丧尸保卫战败退后,原驻琉美军已经临时整编入联合国的维和部队。现在不知道联合国是否还存在,所以我暂时担任总指挥。很荣幸见到你。”
他终于愿意自报家门了,看他的手一直伸在半空中,我终于还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
终于完成了招呼后,他把一旁的玻璃杯拿到我的面前。给我夹了冰块后在杯里倒入了威士忌,然后用手指了指他那边的筹码说:“要先来一盘吗?你押哪个数字?”
“我不信赌博,反正最后都是庄家赢。”
“别这么严肃嘛,都这么久没见了,喝口酒放轻松,我们才好聊聊家常。“
他大方地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先对我做了个敬酒的手势后尝了口酒。
“是为了让这节目更有综艺效果吗?如果赌输了那些VIP室的门里会一个个打开跑出丧尸吗?还是让我背上满身的债务去地下挖煤?你们是把我当成了斯巴达的角斗士吗?我的命很可笑吧?”
“不要这么紧张,虽然外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但这里除了我没有人在看你,就算是我的部下我都支开了。”他向半空中抛了下手里的那颗木珠子,然后说,“下个注吧,先玩一把。”
如果是我想的那样一切倒是好理解,这一下我倒是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局了。无奈之下我只好从他放着的那一堆筹码里拿了一颗红色筹码放在了数字8上面。我从来不信赌博,也不懂这台桌是什么规则。
“不愧是中国人,也是,还是8对我们来说最吉利。”他把手里的珠子放到轮d盘上,珠子很快就绕着轮d盘转起圈来,擦过实木的轮d盘发出呼呼的声响。这场面充满了老香港电影里开牌的紧迫感,让毫无兴趣的我还是忍不住转头去看那轮d盘。沿着轮d盘外沿转圈的珠子很快因为没有足够的动力掉落下来,碰到金属阻挡后被弹到了罗盘上,在几个数字间跳跃了几下,发出了几声金属脆响后终于在一个数字上停下。
珠子就这么巧最后落在了8上,吴将军忍不住发出了一阵喝彩!“34倍的赔率竟然都中了!不愧是天选之人。还掉刚刚问我借的这个筹码,再给你三十三个,这些都是你的钱了,相当于三万三千美元。如果你刚刚选择黑色的筹码就好了,现在你有的可是三十万。所有的钱下船时我都会结给你。”
他把筹码数给了我,其实我并不懂规则,很显然是他放了水好有后面的游戏,不过这又和这出戏没人看的说法相悖了。他走到了另一个台桌上,那边没有轮d盘这么复杂的设备,不过桌面上那些花纹我也一窍不通。
“我们玩点简单的吧,猜大小。谁的牌大谁就赢,你可以选择下多少的注。”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观众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你们可以读取我的记忆了。读取完我大脑的记忆后,早点放我回去好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个世界又没有读心术,怎么可能真的有那种科技?这不过是我为了和Dr.Lee做交易怕他耍诈骗他的而已,不和他这么说我怕见不到你。不过也因为这样不能马上让你走,不然我的谎言就戳穿了。”
我一边和他亮着纸牌一边见他把那些筹码拿来拿去,越来越不明白比大小这种小孩子玩的游戏上了赌桌后怎么会就会成为成瘾的赌博。本来就奔波了一夜,现在困意都上来了。于是干脆一次性把剩下的筹码全部放出好结束这个可笑的游戏。
可他却挡住了我的手说:“看来你不怎么喜欢这种纯靠运气的游戏。”
“也不是……只能说在这种场合有些没趣。如果可以和朋友一起打打麻将聊聊八卦当然好了,但现在在这里纯粹被庄家骗着,反正最后也是一无所有。”
“那可不一定哦,你们承受了太多来自上层的压制,见识了太多不公平的地下场合就觉得所有的庄家都会使诈。但其实,正规的赌场不会在乎你赢的这点钱。就算你一次赢了再多的钱只要不是自作聪明出什么老千,人家根本就不会拿你怎么样,反而会恭喜你。”他笑着喝了口酒说,“因为只有你有了获利的快感后参与更多次的游戏,然后有更多人听说你一夜暴富的故事后一样参与到游戏后,庄家才能获得更多的钱。刚刚的轮d盘游戏,虽然你一次性就获得了34倍的钱,单次出现这种结果的概率可是只有38分之一,但你如果利益熏心玩上两次三次,只要次数足够多,就会更接近大数概率的结果,假设下注1元获利的期望值为:“1/38的概率赢,获得35元”,加上“37/38的概率输,失去1元”,结果约等于-0.0526元。平均下来每人每次下注1元,赌场最终会平均从每人每次每元上赢得5分多。可如果庄家出了千,虽然一次性赚取的更多,但因为没了信用没人来玩,就会失去长久的收益。”
还好我也是商科出身,大数定律这种概念虽然不懂但至少名字有所耳闻。
“这可是你教给我的理论,星儿啊。”
看着他单纯的笑容,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不过,刚刚你真的没有使用手段吗?”我真的是运气好?
“不,用了。”他说着拿出了一个汽车钥匙模样的遥控器,按下了按钮后旁边那个台子上响起了弹珠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小球跳动的幅度说不上大,但这距离还是能看出来,一切果然还是我当初预想的那样。
“虽然话像这么说,但如果VVIP动辄几百几千万的下注,一般的赌场还是输不起,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是吗?”被我戳穿谎言后,他尴尬地笑着说到,“知道你以前是无趣的人,但没想到无趣到这种程度。单纯的概率游戏果然还是不对你的胃口,我们来给游戏规则加点料吧,智慧的料。”
他像之前那样把牌发给我后说:“这一次我们不再单纯比大小,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但不能和牌面有直接的关系。然后你猜测我手中牌的大小,最后再决定下多少注,怎么样?”
这次是猜数字的游戏吗?就像抽定一个数,然后猜他的大小,也算是酒桌上常见的游戏。这种时候就得从中位数开始猜,然后从逐渐缩小范围。可是——“再加一条规则,你必须回答,而且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关键信息不能用秘密来搪塞。”
“那是当然。”
“你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见上这一面?”
我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的牌,我也不是对钱没有欲求,只是这些刚刚赢来的筹码本就不是我该得的钱,对我来说无关紧要。他对我的这一招并没有那么意外,正好在喝酒的他抿了抿嘴,然后笑了起来:“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真的只是单纯想和你见上一面而已。现在的你可能无法理解,但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我们两个其实是故友,我很欣赏你的为人,就像刚刚那样你站在赌桌上都能冷静思考没有成为赌徒,这样的人并不多见。以后的日子里你就能见到我了,我也能带你在正确的时空里找到真正的夏佑善,到那时候我们再好好喝上一杯吧。我们四川的白酒比这种洋酒爽滑多了不是吗?”
真正的夏佑善?我不知道李渊到底了解了多少关于我们的事,可恐怕也无法让这么多人理解各个平行世界的时间线。如果这些话都是真的,眼前这个人显然是来自其他的世界,和我们一样是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