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我认识徐露好久了,都不知道她会看病,我娘还非要我来。”
说完还看了看徐露,“你别介意。”
徐露摇头:“没事,我之前也的确没给人看过病。”
狗蛋娘不乐意了:“之前是没给人看过病,可一看就能给阎王抢人呢!”
她现在完全就是徐露吹,谁要是质疑徐露会不会看病,那是要遭她白眼的。
春桃娘和狗蛋娘说了几句话,狗蛋娘想到家了的儿子,就先一步离开了,春桃娘才看向春桃。
“你要不让徐露给你看看,咱们来都来了。”
春桃不乐意:“她自己都说了之前没给人看过病,我这个毛病你也不是不知道,县城里的医生都看不好呢。”
说起这个,春桃就一肚子委屈,她和徐露是同年一块嫁的人,徐露的孩子都那么大了,她还怀一个伤一个。
如今又怀了,可这个要是再保不住,怕是婆家都得把她给休了。
这些年来,她药也没少喝,病也没少看,可就是不顶用。
好在她男人还是个靠的住的,要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
她也知道,要是生不出孩子,哪怕换一家怕也是造人嫌弃的,给人当后妈她又不乐意的。
她娘也是着急了不知道多少次,背地里总是为这事操心,这不一听说徐露把狗蛋给救了回来,这心里就有了想法。
春桃是不愿意来的,她和徐露算是小学同学,又都在一个村里,当初因为徐露嫁给陆清凌的事,对她印象并不太好。
但实在拗不过她娘,春桃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见了徐露就没什么好脸色。
春桃娘生怕她把徐露给得罪了,在一旁使劲的描补,并贴心的奉上了这次的诊金。
“不管能不能看好,咱该给的都不会少。”
徐露本来不想搭理这母女两人,但一看到春桃娘手笔挺大,拿了两块钱出来,眼睛立刻亮了。
她轻咳一声,示意春桃把她手伸出来,春桃看到她娘竟然拿了两块钱出来,鼻子就是一酸。
她娘这两块钱要是想攒下来,怕是难得很,可为了让她看病,却也舍得拿出来。
春桃别扭的伸了手,嘴里还威胁徐露:“我警告你啊,你要是不能治,趁早别拿我娘的钱,不然到时候我来把你房子给拆了。”
说完还瞪了徐露一眼,心下也发了狠,要是她这辈子注定没有孩子,那就算了。
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她就回娘家,左不过家里只有一个弟弟,爹娘应该不会说什么。
徐露号了脉,春桃的身子骨太弱了,而且是易流产体质,怪道保不住胎。
“这个也有两个月了吧?怎么还出来走动。”
“不走动怎么行,谁像你一样能在家里看孩子,我还得下地呢。”
她不下地婆家又该有意见了,之前也不是没在家里养过胎,可照样没。
这不婆家的人就都有意见了。
春桃娘斜了春桃一眼,眼圈就红了,“我说让她来家里住着,她也不干,往常都是三个月左右掉的。”
说完就在一旁紧张的问:“小露啊,你说我家春桃这能不能治好啊?”
春桃把手拿了回来,眼睛却在瞟着徐露,徐露看着好笑,故意朝她那边看了一眼。
春桃被揭穿,又愤恨的瞪了回去,就听徐露开了口:“能,别的地方治不好,我这里可是能。”
春桃娘一下就高兴起来,拍着大腿说:“我就知道小露你不简单!那狗蛋都成那样了你都能救回来!”
“你可别骗我啊?!”
春桃则是惊喜中带着些不安,也顾不得和徐露计较:“县城里的医生都不敢保证,你咋这么肯定!”
徐露装模作样的去了屋子一趟,拿了几颗药丸出来:“连吃七天,我再每天给你扎扎针,这可是我们徐家的祖传秘方,我爹那时候把药方给弄丢了,还是前段日子我回来住的时候,发现了我爷爷留下的方子,保证你这胎没事。”
她这是要把这事过了明路,春桃娘仔细想了想,想起来她小时候好像是听说过徐露爷爷的名声,是个顶厉害的医生呢!
怪道徐露什么都能。
她赶紧把药丸捧在怀里,自己闻了闻,又欢天喜地的把钱给了徐露:“小露啊,够不够?”
“咋地不够?”春桃先开口,“几颗破药丸子而已。”
她还是不信徐露能给她看好。
徐露觉得春桃很是好玩,“头一次来,我给你们算便宜点,等春桃的孩子真生下来了,你们再给我包个大红包。”
春桃娘立刻答应:“要是我家春桃真的生下这个孩子,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徐露让人去了治疗室,给春桃在保胎的穴位上扎了几针,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徐桐等人一走,才过来小心翼翼的问:“大姐,这样真的没事吗?他们会不会回头来找咱们麻烦啊?”
“不会。”徐露很是有自信,那药丸可都是她空间里的药材做的,还加了空间的泉水。
徐桐还想说什么,被徐百川给拦了一下。
他还记得溺水时候的感觉,整个人都像被什么东西给勒住了一样,他想呼吸却怎么也喘不上气,直到他感到有一顾温热的暖流在他的身体内流动。
再醒来,就看到一脸担心的徐露。
徐桐对哥哥姐姐都比较信服,见状便什么都不在说。
徐露却晃了晃那两块钱:“怎么样,想不想吃点好的?”
陆夏星和陆夏月听到好吃的就开始咽口水,陆夏星仰着脸问徐露:“娘,咱们要喝白面鸡蛋汤吗?”
再她看来,白面鸡蛋汤就是最好吃的东西了。
“不是。”徐露怜爱的摸了摸她和陆夏月的头,“咱们去镇上的饭店吃!”
这下不仅两个孩子开始咽口水,稍大点的徐桐和徐百川都开始分泌口水,他们从来没去饭店吃过饭,但听村里的孩子说过,说那里面全都是好吃的。
徐露恩了一声,“咱们等下午了再出去,这样晚上也能今天回来。”
她也还没去饭店吃过饭呢。
屋内的气氛其乐融融,陆夏月也敢过来凑在徐露跟前和她说话,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养的,性格特别胆小,和陆夏星一点也不一样。
“喝不喝甜水?”
徐露把狗蛋娘拿的东西都整理了一下,别看只一篮子,里面的东西可不少,一块腊肉,两斤白糖,一斤红糖,还有一块布,和她昨个来的提的篮子上的布一个样子。
她把肉放到地窖里,白糖和红糖都放在屋里的抽屉里,这块布是不小,可要给每个人身上做件衣裳,料子远远不够,她便放在了柜子里。
大队给的玉米自然也放到了地窖里,够他们吃上几天的。
孩子们一听有甜水,脸上都乐开了花,这可是只有从前过年的时候才能喝的甜水,后来徐父死了,这甜水也就没再喝过。
徐露便一人给冲了一杯,用的是空间的泉水,味道自然更甜上一些。
几个人捧着碗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喝着,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真甜!”
“太好喝了!”
“要是能天天喝甜水就好了,我肯定每天都很高兴。”
喝个甜水就这么开心,徐露有些心酸。
可一想这时候女孩子都过的很苦,别说他们家的姑娘了,就连陆大嫂家里的大丫,怕是也没怎么喝过甜水。
大丫和大宝二宝只差了一岁,待遇真是天差地别。小姑娘从五岁开始就帮着烧火做饭,八岁就拿着全家不然的衣服去河边洗。
村里人都觉得这没什么,谁家的闺女都是这样过来的。
反正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不多干点活难道白养着他们不成?
“二婶子在家不?”
说曹操曹操就到,徐桐往院子里一看,是大丫拿着篮子过来了。
徐桐在陆家的时候,和大丫有了深厚的友谊,见她过来忙跑到院子里,拉着她的手问:“你咋过来了?是大娘让你来的?”
大娘说的就是陆老太太,大丫点了点头,有些羡慕的看了看这院子:“在这里也挺好的,不用天天挨骂。”
徐桐点点头,之前被赶出来的时候她是挺不安的,总觉得是她和徐百川才让徐露在陆家的日子不好过。
可才出来几天,徐桐就不愿意回去了,在这里徐露好像也变得开心了很多,她也不用干那么多活了。
大丫羡慕的又看了看,赶紧说回正题:“家里正闹呢,小叔叔是不是把红糖送了过来?奶一回去就知道了,非要让小叔叔把红糖给要回去,小叔叔不肯过来,姑姑又去找那知青不在家,我娘就让我来要回去。”
徐桐看向徐露,徐露一脸似笑非笑,“你娘倒是打的好算盘。”
大丫脸一红,她娘的确有私心,想着徐露肯定是用了,能还回去的有限,让她再偷拿点,奶也不知道是他们拿的。
徐露抬着下巴指了指窗台上的红糖:“在那里呢,我们没动。”
大丫就要上去拿,被徐露给制止了:“我跟着你一块过去一趟吧,给你奶好好解释解释。”
大丫脸更红了,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只能红着脸点头。
临走的时候,徐露从狗蛋娘拿过来篮子里拿了点白糖出来:“别着急走,这大热天的喝杯糖水再走。”
徐桐立刻就跑到屋里去冲了一杯,大丫特别不好意思,一直在那里摆手:“我不喝,二婶子,你让小星和小月喝吧。”
“我们都喝过了。”陆夏星示意她赶紧喝,“特别甜。”
大丫没忍住抿了一小口,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好甜啊。”
这和陆老太太冲的甜水不太一样,除了给大宝和二宝冲的是甜的外,其他人她都舍不得放糖。
关键这里面还有空间的泉水在,就是不放糖,只喝泉水也是甜的呢。
陆大嫂正在院子里听闲话,她拉着陆老大不让他进:“你进去能有什么用?娘就不生气了?”
陆老太太早先丧夫,是一手拉扯着几个孩子长大的,除了陆老大之外,陆方海和陆清凌都很有出息。
陆老大也知道陆老太太的意思,她怕孩子都走了,以后就她一个人,不能养老,得放一个人在身边。
陆老大心里其实挺沾沾自喜的,觉得他能被陆老太太挑中,肯定是因为在老太太心里,他是最好的。
屋内的老太太和陆方海还在僵持着,两个人谁也不肯服软,老太太心里觉得委屈,在那里一抽一抽的哭。
陆方海到底心里不落忍,为了他这个在县城里的工作,老太太可是都和娘家人闹翻了。
比起陆清凌来说,老太太对他和大哥真的没话说。
他叹了口气,叫了声娘:“再怎么说也是二哥的老婆孩子,咱这样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老太太这事做的心虚,便格外不能让人提:“你拍着良心说说,她徐露哪点好了?带着娘家两个拖油瓶不说,那小星小月都指不定不是你哥的!她怎么和你哥勾搭上,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呢!”
她声音比往常都要大些,徐露一进来便能听到。
陆大嫂先看到大丫,忙看了看屋里,把她拽到跟前,就去翻篮子,见篮子里什么都没有,她眉头都皱了起来,问:“红糖呢?”
大丫不敢吭声,徐露便道:“大嫂,在我这儿呢?给你。”
她边说就要边给,屋里的老太太一听红糖要落到陆大嫂手里,赶紧出来拦住。
“拿过来。”
徐露把红糖在手里晃了晃:“大娘,你刚才说的话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小星和小月是不是陆清凌的,咱们要不要问问他,要不今天夜里烧个纸,把人请过来?”
老太太被她这平静无波的声音给震的打了个哆嗦,她咽了口口水,强撑着说:“我又没说错。”
“娘!”
屋里的陆方海大步走了出来,见徐露真拿着红糖过来,先歉意的笑了笑,才说:“非要让二哥死后也不能安宁吗?小星和小月长得和二哥多像啊,村里谁也说不出来个啥。”
偏偏村里人说不出来啥,陆老太太为了省那口粮,自己还要往外说瞎话。
陆老太太也知道两个孩子定是陆清凌的,可谁让那两个孩子是个丫头片子,大了不照样得嫁出去,陆清凌还是绝后。
那时候要让她娘家侄女嫁过来多好,陆方海的工作自然有了着落,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和娘家闹翻了。
她先把红糖拿回来,想着这徐露眼皮子浅着呢,定是用了这红糖,她到时候也就有了理。
可谁知上手一掂,那重量是一点也没少。
徐露见她眼神错愕,好心道:“狗蛋娘给拿了些红糖,大娘的红糖我就不用了。”
陆老太太这才注意到徐露一直叫她大娘。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板着脸道:“没用最好。说起来你大嫂昨天去找你,你咋还把人给打了!人王大东是成心想娶你,我家老二牺牲了,总不能让你这么年轻就守寡。”
她轻咳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要不王大东给的彩礼,咱们一人一半,也算是这么多年我没白养你。”
徐露收了笑容,冷笑道:“陆清凌要是地下有知,怕是得夜里来找你这个当娘的,好好谢谢你呢!不过说起来,我是陆清凌的家属,他的抚恤金应该给的是我吧?还有这么多年他寄回来的工资。”
老太太一听这个,声音都变了调:“你想都不要想!那是我儿子的钱,我儿子知道了也定然是给我的。”
这话说的连她自己都心虚,好在陆清凌永远不会出来反驳她。
徐露翻了个白眼,那抚恤金老太太看得比什么都重,怕是大宝二宝都得往后靠靠。
“大娘啊,你留着点钱也是应当的,我看你身体也不好,以后是得留着钱治病,也算是陆清凌孝敬你了。”
老太太一听就着急了,昨天在河边她是亲眼看到徐露把两个孩子救活的,这样说她留着钱治病,不是在诅咒她吗?
她环顾一下四周,其他人都在那看热闹,没一个人想上来帮忙,刚想着今天得让徐露长长教训时候,外面突然有铃铛声传来。
“陆大娘在不在家!”
他们村里只有大队长家的儿子有一自行车,还是凤凰牌的,别提多风光了。
能骑着自行车来找她的,让老太太心里多了几分狐疑,也不和徐露继续吵下去,推开她便往门外走去。
“大娘!嫂子也在呢!”来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在镇上的邮局上班,从前寄东西的时候没少打照面。
徐露朝他点了头,就听那小伙子语气激动的开口:“大娘,嫂子,陆大哥没牺牲!这才传过来信,过几天就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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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