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听着也有了些眉目,两人相遇时有提到过一个人名,那就是历安,正要张嘴询问呢,解朝酲又把话题岔开了,他看向老严,问:“训练场有人在吗?”
老严愣了一下,说:“你们去训练场干嘛,那地方乌烟瘴气的,最好别去。”
乌烟瘴气,这和解朝酲形容的不一样啊,他可是夸赞那地方一绝,这两人到底谁在说谎?沈延夕左看右看,正好撞上解朝酲转过来的视线,两人眼神交流着,旁边的老严看不下去了,说:“别在我跟前挤眉弄眼的,让人心烦,要去就去,今天那家伙不在。”
说完,老严转身要走,解朝酲对着他的背影说:“上次和你对战的就是他,输了也不丢脸。”
话音未落,老严的步速明显加快了很多,沈延夕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解朝酲带着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说的那家伙是谁啊?”沈延夕好奇,感觉这里面的人都自带着很多故事,当然他也不例外。
解朝酲边走边说:“他的死对头,两人经常意见不和打起来,带的队也都彼此看不惯对方,哦对,忘了告诉你……”他停下脚步,指着挂在墙上的形象照,说,“这个人就是你之前说的极端派的老大,也是老严的死对头,徐屏,以后见到这张脸直接掉头走人,不要给他搭话的机会,他说话特别讨人厌。”
沈延夕打量着那张精修过的形象照,总感觉他那张脸和前父亲出轨的那个男同事有几分相似,看得久了,胃里直翻腾,恶心想吐。
他确认自己对此人有生理性的排斥,赶紧挪开视线,快步离开,谁知道这人如此自恋,在墙上挂了一张又一张,彷佛是在故意恶心人一样。
“没人管管吗?”沈延夕指着那一排同样的照片说道。
解朝酲笑着说:“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处理结果了,当初为这事,老严甚至和他吵了好几天,贴一张撕一张,但架不住对方财力雄厚,撕不完呐,后来只要他不把贴到老严所管辖的区域,老严也懒得让人撕了。”
“等等,照你这么说,我们现在岂不是进了徐屏的领域?要去的那个训练场,也是他的?”
难怪老严会说那里乌烟瘴气的,沈延夕胃里闹腾,不想去了,扭头打算走人,结果解朝酲又拽住他。
“来都来了,而且训练场和徐屏没半毛钱关系,公众场所谁都可以去,老严之所以那么说,纯属是因为要经过这段路,他看见徐屏的脸就恶心……”
巧了吗不是,沈延夕看见这张脸同样觉得恶心,生理不适。
“你要是觉得这些照片碍眼,我可以替你挡住。”
沈延夕还以为他要好心地替他挡住污染眼睛的照片呢,结果是上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实在搞不懂他什么心思。
解朝酲行动力超快,说完就闪到沈延夕身后,轻轻地把手覆盖着他的眼睛,旋即又刻意压制步伐,沈延夕陪他演了出闹剧,结果就是两人的行进速度堪比蜗牛,半天才迈出去一步。
耐心告罄,沈延夕直接把他的手拿开,深吸一口气,没有给任何暗示,直接像只兔子一样飞快地抛下解朝酲,冲了出去,最后在分岔口停了下来。
解朝酲几乎还停留在原地,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
沈延夕站在分岔口中间,转过身,望着小跑着过来的解朝酲,一手指着一个方向,问:“哪边?”
解朝酲按下他的左手,顺着右手所指的方向,说:“这边。”
过了几分钟,两人到达训练场上方的俯瞰台,站在那里,可以观察到全方位的训练场情况。
先进的监控设备从多个角度记录着各个区域的使用情况。
今天似乎很幸运,每个区域的使用人数都特别少,沈延夕跟随解朝酲乘坐电梯到达射击练习区,全自动电子靶正在模拟各种移动和静止目标。
“嘭”一声,隔壁的隔壁传来一声枪响,子弹与目标中心仅差了0.1毫米,沈延夕投去了佩服的目光,站在他旁边的解朝酲醋意大发,突然拿起面前的枪,直接朝着动态目标,连发三枪,枪枪命中靶心。
刚才吸引沈延夕目光的那位转眼被解朝酲的技术折服,走过来寒暄了几句。
“难得一见啊解哥,今天怎么想着来训练场打枪了?”
解朝酲洋洋自得地看了眼沈延夕,而沈延夕因为去拿枪完美错过,他瞬间耷拉下嘴角,随便敷衍了那人:“嗯,我跟人一起来的,下次再聊。”
那人看了眼抬起枪的沈延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不打扰了他们,走的时候还顺带叫走了另外几个在训练的人。
“你的姿势不对。”解朝酲走过去进行手把手教学,“你的双脚要稍微分开点,最好与肩同宽,稳固住身体的重心。”
沈延夕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有点水准,像模像样地照做,身体随着他的指导微微前倾,“记得把重心放在前脚上。”
两人贴的非常近,沈延夕听着他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烫,他的声音似乎天生自带着一种魅惑,让沈延夕无法集中精神去听他在说什么。
“你惯用手是哪边?”这句话几乎是贴着耳边说的。
沈延夕脸颊绯红,说话都有点磕绊:“右右手。”
旋即,解朝酲抓着他的右手握住扳机,左手支撑枪托,继续教学:“放轻松,手臂稍微弯曲。”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沈延夕的肩膀,“跟着我来调整下呼吸……”
“嘭”一声,沈延夕紧张地扣下了扳机,子弹与目标完美擦肩。
沈延夕啪的一声放下枪,疾步走到了边缘处,大口喘息,试图平复自己躁动的情绪。
解朝酲以为他身体又出现了什么问题,赶忙走过去,但见他的脸红得跟醉酒了般,又在旁边暗自窃喜。
“学会了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多教你几遍。”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沈延夕拒绝了他,径直走回射击台前,再一次握住了枪,根据他之前说的那些要领,一步一步调整站姿,瞄准目标,等到呼吸均匀时,他看准时机扣下扳机,“嘭”一声,虽然没有命中靶心,但已经打到了靶子上……
在训练场练习射击整整一个小时,沈延夕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开始酸疼了,放下枪,走到休息区的座椅坐下。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这里的设备表面上看着很新,但若仔细看,还是能找出许多反复训练的痕迹,视线忽然又被解朝酲连中靶心的智能系统提示吸引了过去。
脑子里蹦出来的是:他怎么什么都会?
正在细数他都会些什么时,解朝酲走了过来,他伸着手,说:“回去吗?”
沈延夕在这里已然忘记了时间,看了眼智能环时间,确实该回去了,自然地拉住了他的手,起来时脑子一抽,又松开了,他摔坐在座椅上,愣了几秒钟,又自己站了起来。
解朝酲看不懂他的操作,只当他是害羞。
“你在这里好像很清闲。”
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就今天发生的事情沈延夕得出了这个结论。
解朝酲在他前面倒着走:“清闲不好吗?像现在这样,来训练场玩一会儿,玩累了直接回去休息,多么美好惬意的生活,总比在公司累死累活没日没夜加班要好吧?”
这话说的是不假,要是在原世界沈延夕没有被人给捅死,迟早也会因为加班太多猝死。可能是之前忙碌惯了,他还没有适应现在完全相反的生活方式。
“也是。”沈延夕附和道,“看来你也是被加班折磨过的同道中人呐,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和现在这样无忧无虑呢。”
解朝酲突然定在原地,抻着胳膊拦住了沈延夕的路:“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得挣钱养你?”
其实关于包养那回事,沈延夕一直把它当成朋友间的玩笑话,他总不能真的一天天无所事事靠着别人过下去吧。
就算他有这个念头,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
“那不是玩笑话吗?你还真打算包养我啊?我可……”话未说完,他注意到解朝酲脸上的情绪变化,不是晴转多云,直接是晴转雷暴,心脏蹦蹦乱跳,“不是吧……你来真的?”
解朝酲表情甚是严肃,深深皱着眉头,好像在面临什么重大抉择那般,久久才说出一句:“你根本就没有信过我!”
嗯?沈延夕有点点懵逼,怎么又扯到信任上去了,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本来也就不存在信任吧……要论起来,沈延夕觉得自己在他那里上当受骗的次数要略胜一筹。
“你……”沈延夕刚发出一个音,解朝酲又给他打断了,“那句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也从未当真?”
这话一出,直接扎了沈延夕一下,他确确实实当真过,可因为他解朝酲自那之后只字未提,甚至还躲起来,沈延夕属实不敢轻易当真,更何况他心里还有个人呢,万一闹出什么误会,岂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