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怎么解决那满满一冰箱的食物呢,见这是个小吃货,沈延夕非常乐意他打包带走,甚至除了茶几上这些,还能把冰箱里的都给他。
“没问题啊,冰箱里还有很多,爱吃你可以都带走。”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莫向楚有些不好意思:“这太不好吧,这些都是解哥给你准备的,全给我,我怕他知道后又去跟小结巴告我状,我还是只拿这些就好了。”
“解朝酲还干过告状这种事?”沈延夕大开眼界,不知不觉中又把话题绕到了解朝酲身上。
莫向楚咬了一口三明治,嘴角边粘着里面的酱汁,想起之前因为他告状自己被小结巴禁足一周的事情就来气,愤愤不平地抱怨起来:“对啊,就在一个月前,我出去玩碰到他,他反手就给小结巴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小结巴就赶过来把我带回去,还禁了我一周不准外出。”
听他总是提到小结巴,沈延夕对这个人莫名产生了兴趣,问:“你说的小结巴是?”
莫向楚正要说,他又打断:“你等等,我口有点渴,去拿瓶啤酒。”
莫向楚一听有酒喝,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沈延夕:“我也要喝。”
沈延夕瞧他模样难以分辨他是否成年,直接问:“成年了吗,未成年可不能喝酒。”
莫向楚三两下把剩余的三明治一起塞进了嘴里,脸颊鼓得像松鼠,嚼着食物含混着说:“我成年了,十九岁,能喝。”
生怕别人不相信,还亮出了自己的身份信息,沈延夕眼睛下意识地住址那一栏看,还没看清楚呢,就消失了。
沈延夕起身去厨房拿啤酒,两罐还冒着冷气,他直接在厨房把啤酒倒入玻璃杯,端了过来,沈延夕只是端着玻璃杯抿了一小口,莫向楚倒是豪迈,直接咕嘟咕嘟一杯见底了。
喝完还想喝,说:“再来一杯!”
“当这里是居酒屋呀,没有再来一杯。”沈延夕还真对付不了比自己年纪小的,“给你拿瓶水喝吧。”
莫向楚不依不饶,拽着沈延夕胳膊:“不要,我就要啤酒,水不好喝,嗝。”
坏了,他不会喝醉了吧?酒量这么小吗?那一罐也就330ml啊。
沈延夕把他手掰开,他又缠上来,看这情形果然是喝醉了。
“小结巴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还是摇人来把他带回去吧,沈延夕后悔说出喝啤酒这话了。
“不给。”
他拒绝,视线飘忽着落到了沈延夕那杯啤酒上,幸好沈延夕手疾眼快,先他一步拿走啤酒,一杯都成这样了,再来一杯不得把家里翻个底朝天。
“你要小结巴的号码也是要向他告状吗?嗝。”
告状什么的,沈延夕不会做,只是想让他平安地回到家。
“我只是让他来接你回去。”
喝醉的莫向楚听不进别人的话,固执地认为沈延夕就是为了告状,死活不愿意给出联系方式,甚至还在那撒泼打滚,耍赖皮。
沈延夕算是得了次教训,无奈地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安置到沙发上,他手腕上的智能环露了出来,时机恰到好处,沈延夕的手伸了过去,马上就要碰到智能环,他跟回光返照似的突然清醒,然后把手收了回去。
“你干嘛?”
沈延夕默默收回手,坐回旁边,咕嘟咕嘟把自己那杯啤酒喝完了,正当他愁眉不展时,莫向楚口中的小结巴来了视频电话。
莫向楚晕晕乎乎地接通了,但对面一片黑,投出来的全息画面是莫向楚的脸,他说:“谁啊?”
只听对方说了冰冷的两个字:“在哪。”
他笑嘻嘻地回:“在解哥家,嗝。”
刚才他那句低沉的声音直接把沈延夕给震慑住了,身体完全不敢动,只有眼睛转动偷偷观察。
“你、喝醉了?”对方质问。
莫向楚不承认:“没有啊,我可是千杯不醉。嗝。”
沈延夕在旁边祈祷你可别再说了,感觉对面已经杀气腾腾,马上要杀过来了。
“对了,我交到朋友了哦,我给你看看他的样子。”沈延夕没跑掉,被莫向楚抓着带到了镜头前,迫于无奈地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就是他新交的朋友......”
“哦。”
沈延夕彷佛从这简短的一个字中看到了死期。
莫向楚又说:“他和解哥关系不一般哦,他有解哥家的钥匙。”
而对方依旧冷淡回应:“哦。”
要不是对面能看到他们这边的情况,沈延夕绝对会失去表情管理。
这都是什么事,解朝酲怎么还不回来!
早知道解朝酲这边人际关系这么复杂,说什么他也不会住到他家里来!
好想逃,但是逃不掉。
莫向楚似乎觉得他一直“哦哦”太没意思,直接把视频电话挂断了,那一瞬间沈延夕仿佛得到了解放,表情来回切换。
但很快就意识到挂断电话意味着什么,他慌里慌张地说:“我给你弄点解酒药喝。”
沈延夕刚站起来,莫向楚忽然就闭上眼倒沙发上睡了过去,这下也不用找什么解酒药了,估计睡醒后酒就醒了。
怕他着凉,沈延夕回卧室里取来一张毛毯,给他盖上,要是他有个弟弟,会不会也像他这般闹腾。
“小沈哥哥......我没醉......”他做梦都还在嘴硬呢。
沈延夕把茶几上的垃圾清理了一番,在厨房找了个干净的袋子,贴心地把给莫向楚的零食全都装了起来,打算在他走时再拿给他,谁料,还没有等他醒,凶神一般的小结巴已经找上了门。
“咚咚咚——咚咚咚——”
那架势像是在砸门。
沈延夕叫不醒莫向楚,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脑袋里把小结巴描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样,战战兢兢地把门拉开一条缝。
咦?这小结巴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但光线暗,他又戴着低檐鸭舌帽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沈延夕扒着门缝问:“你......找莫向楚?”
他说:“我、我来、带他、回家。”
沈延夕解释:“他睡着了,你要进来等吗?”
他犹豫了一下,顶起帽檐,露出那双清澈的眼眸,说:“麻、烦了。”
放小结巴进来时,沈延夕紧张地呼吸都快要停掉了,两人前后脚踏进客厅。
客厅里的光线好,沈延夕也看清楚了他的容貌,看着比莫向楚成熟稳重,但也很年轻,年纪估计也只比莫向楚大一点。
只见他一下把莫向楚给抱了起来,身上的毯子滑落了下来,沈延夕忙不迭走过去捡起来,又给莫向楚搭上。
“外面冷,容易受凉。”他把毯子掖了掖,防止再次滑落。
小结巴向他道了声谢,抱着人走了。
沈延夕关门的那一刻想起来给莫向楚的零食没带走,又拿上零食追了出去。
路灯下,沈延夕把那袋零食递给他:“这是给他的,你一起带回去吧。是我照顾不周,不知道他喝不了酒......”
他说:“谢谢,是、是他、要、要、喝的吧。我、我知道。毯、毯子,之后、还、还给你。”
沈延夕摆摆手:“不用,只是张毯子而已。”他顿了顿,又说,“我能加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他无言,直接伸出手腕上的智能环,和沈延夕的智能环碰了下,立刻沈延夕那边的就弹出了信息框:已添加联系人:孔昭。
看完信息再抬头,两人已经走远了,沈延夕折返回去,到了门口,摸摸左边口袋又摸摸右边口袋,没有,哪个口袋里都没有——他把钥匙落家里了。
沈延夕可怜地蹲在门口,和在门后喵喵叫的白虎遥相呼应,想给解朝酲打电话,但是又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惨,为什么他俩没一个人主动提出加联系方式呢?
他又试着联系孔昭,没有回复,估计是还在路上。
完蛋了。
夜间气温逐渐降低,沈延夕衣着单薄,也不知是顶级仿生人特殊的感觉系统作用,还是自我意识的暗示,他觉得好冷,好像要坠入冰窟了那般。
他靠着门蜷缩了起来,可还是好冷,解朝酲还没有回来吗?好像要睡着了......
意识朦胧中,似乎有人将他抱了起来,可能是感受到了那人的体温,他睡着了。
再睁眼时,沈延夕出现在了自己的卧室,床头柜上放着钥匙,他知道昨晚肯定是解朝酲将他抱了进来,鞋也没顾上,光着脚跑出了房间。
解朝酲正在厨房备菜,见他头发蓬松凌乱地跑过来,还赤着脚,问道:“做噩梦了?怎么这副样子就跑出来了。”
沈延夕捂着乱翘的头发,说:“昨晚你把我抱进来的?”
解朝酲大方承认:“是啊,回来时见你在门口缩成一团倒在地上,那个样子别提多可怜了,我要回来再晚点,恐怕咱俩得换地方再见了。”
沈延夕不吭声,疾步向解朝酲走了过去,也不管他正在做什么,直接抱住他。
解朝酲赶紧把菜刀扔远远的,顺势也抱住了他。
两人无声地拥抱了几分钟,沈延夕贴着他的耳边说了句:“谢谢。”然后他松开了。
解朝酲因为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眼眶里泛起了涟漪,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沈延夕看见他哭了,吓了一跳,问:“你哭了?为什么?”
因为上一次他们的拥抱还在八年前,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解朝酲把切了一半的洋葱拿了起来,带着笑说:“碰到眼睛了。”
沈延夕舒了口气,还以为是因为突然抱了他才哭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刚转身又转了回来,说:“下次注意,看你流泪,还以为是被我吓哭的。”
说完他飞一般地回了卧室。
他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全身都在发烫。
“那一刻为什么我会突然那么想抱他?!”他问自己,可是没有人告诉他答案,他自己也给不出答案。
那一刻就是想和他拥抱,没有缘由。
沈延夕觉得自己很奇怪,扑到床上又睡了回笼觉,二次醒来时,解朝酲和白虎都不在家里了。
他洗了个澡,裹着浴巾走到床头柜前,把昨天买的纹身贴取了出来,又进到卫生间,扭着上半身,照着镜子,先是把那纹身贴表面的透明保护膜揭开,再把图案对准后腰图腾的位置,用力一按,稍微停留了一段时间,把最后的底纸给撕下来扔掉,完美地覆盖住了原来的图腾。
为了验证老板确实没有骗人,他特意用毛巾沾湿水搓了好久,“还真是一点儿没掉色,改天有钱了,去给老板个五星好评。”
从卫生间出来,他换了身轻便衣服,这次记得把钥匙带身上了,这回打算去别的区域再逛逛。
大门刚关上,沈延夕又回忆起昨晚那异样的冰冷,也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他也不能上医院检查,这身体还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