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菜鸟但神明，你也是？ 第5章 婴皮

梁尘洗完澡，便坐回床上疗伤，他受的都是内伤，外表看不出来，内里情况却不算好，不然他也不会和刚刚那个怪物纠缠这么久。

第二天，两人起了一个大早。

祭台那边的村民都醒了，奇怪的是，他们各自又回到自己的日常生活里，仿佛昨晚的一切没发生过。

“恶鬼已经控制了所有人的思维，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

梁尘走在前面，俞悯生走在后面，他昨晚一直睡得不踏实，感觉忘记了什么？

是忘记了什么？

走了有两公里，眼前就出现了一栋孤零零的二层小楼，明显荒废已久，墙壁还是被火烧过的黑色，大门也不知去哪了，院子里野草从生，蜘蛛网层层叠叠的安家。

“这就是那恶鬼身前的家？”

俞悯生径直走到廊下，就要推门。

“等等。”

俞悯生回头看梁尘，面露不解。

梁尘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没事，你继续。”

“无聊。”

俞悯生说完，就是推门，根本没有使力，门便向里面倒去，轰隆一声溅起一阵尘灰，糊了俞悯生一脸。

梁尘站在一旁挂着浅浅的笑意，就差把幸灾乐祸说出来了。

俞悯生摸了两把脸，愤愤道：“卧槽，我好歹也是你搭档，你要不要讲点良心。”

梁尘：“我体弱，你正好给我探探路。”

俞悯生：“我他妈是你爹，给你探路。”

如果说昨天，俞悯生还顾忌梁尘的梁家人身份，说话注意了些，那么现在，再退一步他要长结节了。

他身上没有带玄协会的工作手册，但当下决定回去一定好好看看，打队友算不算违规。

梁尘挑眉，奇怪，换成别人这么跟他说话，他早就打得对方看清楚谁是谁的爹。

到了俞悯生这，他竟然还有点耐心？

两人的不愉快告了一个段落，只是气氛有些奇怪，一时之间只是沉默着分开查找。

三层的楼房主体还是好的，里面家具电器都被烧得精光，只剩下满地残渣。

俞悯生没什么耐心，看得比较快，等他在三楼一间房一间房查看的时候，梁尘还在一楼仔细观察。

外面的天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厚厚一层乌云压下，废楼里没有电灯可以打开，瞬间可视度差了很多，

俞悯生又是一脚踹开了一间房门，正准备进去，却突然被一把抱住，他浑身一僵，正准备给身后一肘子，却听见熟悉的声音，“卧槽你没有良心，就把我扔在那！”

他回头，果然是郭子鲜。

郭子鲜依旧是一头一脸的灰，十分不爽道：“咱们好歹也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了，你怎么把我一个人扔在那！”

俞悯生没有立刻解释，他是真忘了，当时他把晕倒的郭子鲜放在祭台那，他后面又遇到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情，就把郭子鲜忘记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羞愧见我！”郭子鲜得理不饶人。

俞悯生：“长这么大，就不知道羞愧两个字怎么写。”

郭子鲜更气了。

俞悯生给他一个冷静的手势，“你先静静，我现在有正事，想让我哄你那就待会。”

郭子鲜哼了一声，在一旁老实了。

俞悯生转身往房间角落的祭台走去，他一进屋就看到了，两盏白色未燃的蜡烛，两个牌位。

屋内光线极暗，因此俞悯生需靠得极近才能看见。

左边的牌位上写着“先女郭氏郭静婷之灵位”，牌位上方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十几岁小女孩的模样，齐刘海，穿着碎花裙，笑容很是甜美。

俞悯生大概对上了，这位应该就是那个被烧死的女孩，但右边的牌位……

他看向右边的牌位，光线太暗，他不禁走得更近一些，弯腰倾身去看。

俞悯生在努力辨别上面的字，“先子郭氏……郭子鲜之灵位……”

郭子鲜……这名字……

轰隆——

一道惊天响雷划破天际，闪电豁然照亮了屋内，紧接而来的是倾泻而下的哗啦雨声。

俞悯生僵硬在原地，脖子后面是凉凉的阴气。

——

雨天、黑屋、撞鬼……

俞悯生背脊僵得挺直，手里还拿着某鬼的牌位，沉默不说话。

直到身后贴上一具凉凉的躯体，阴嗖嗖的冷风喷洒在脖颈上，俞悯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在看什么？”

身后的“人”开口问了，明明依旧是熟悉的声音，却听着阴沉黏腻。

“看清了吗？”

身后的“人”说着，朝俞悯生脖颈又吹了一口气。

俞悯生怕痒，捂住后颈转身，视线就撞上一张恐怖的脸。

血肉模糊，半张脸没了皮，一只眼睛只剩空洞的眼眶，脖颈处一道鲜红的刀口依旧在惨淋淋的流血。

这张脸露出一个阴森笑容，又猛地贴近，用粘腻渗人的口吻说：“害怕吧！惊讶吧！”

他等着俞悯生尖叫。

然而。

他话还没说完，迎接他的不是尖叫，而是兜脸一巴掌，力道不小，直接把郭子鲜的脸拍了回去。

“没事少学电影里的鬼吓人。”俞悯生说。

郭子鲜：……

他捂着脸，愣在原地，不多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面孔，“你早就知道我是鬼了？”

俞悯生：“不是啊，刚刚才知道。”

窗外瓢泼大雨密密匝匝砸向玻璃，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窗户似乎快经不住折腾了。

郭子鲜一副臊眉耷眼样，蹲在角落。

“现在我问你答？”俞悯生看着郭子鲜说。

“你是不是早就觉得我不对劲了？”郭子鲜问。

俞悯生点头，“不过我没考虑过你是鬼，因为你有影子，也有体温。”

“我是有影子，是有体温，但我确实已经死了，死了十年，和我姐姐一起死的。”

“不对啊，我看你和你姐姐一个生日，你死的时候才十三岁。”

“这也是一个奇怪的点，我发现我就算死了，身体也在随着年龄增长。”

俞悯生沉默了，半晌才说：“那你是个什么物种？”

“他死时因为强烈的愿望，有一魄没有散，形成了这副半人半鬼的样子，而后又因为吸收了不少此山上的灵气，获取了一些鬼修，至于为什么身体再随着年龄而增长，不妨说是因为他的潜意识希望这样，鬼力帮他达到了。”

梁尘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门口，双手抱于胸前，倚靠在门框边难得耐心解答。

郭子鲜看着出现的梁尘，有些警惕。

俞悯生问梁尘：“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发现他不对劲？”

梁尘点头，“他身上没有煞气，不足为惧。”

俞悯生进入正题，问郭子鲜，“你既然和你姐姐一起死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姐姐的恶灵现在又想做什么？”

郭子鲜摇头，“我记忆有损，很多都想不起来，关于十年前，我的脑子里只有一场大火，非常大的火，当我再醒来的时候，就被姐姐她控制了，我和姐姐是双胞胎，她的很多情感我是可以感知的，我只知道，她对这个村的村民有强烈的恨意……”

他补充道：“我是真的想救你，但我大部分情况下都在受她的控制。”

梁尘走过来直接了当，“带我们去找她。”

“不行。”郭子鲜说，“姐姐她不想让人找到的时候，即使是我也找不到她。”

俞悯生说：“那就是说，我们只能等着她来找？”

梁尘说：“我们破坏了她的祭祀，她必会来找我们。”

正说着，窗外的雨停了，但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亮也不知何时出现了。

那是一轮鲜红的半月。

梁尘看了一眼手表，脸色凝重，“现在才上午十点。”

俞悯生也看着阴气森森的月亮，“好奇怪。”

梁尘走到俞悯生身边，“禁区闭合。”

“啊？”

“从现在开始，这个禁区不能进，也不能出。”

这个意思就是，除非解决了恶鬼，不然他们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

俞悯生余光一瞟，发现一个事情。

他俩一直在说话，郭子鲜，却不见了。

周边的场景也在迅速改变，很快就变成一片黑茫茫，看不见边界在哪。

俞悯生往梁尘那边靠近了些，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清香，抬眼就是如画的眉眼，又低眉看着梁尘身上熨烫妥帖的西装白衬衫，一丝褶皱都没有，心里胡思乱想：这人一定也是个细节控。

跟他死对头一样。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俞悯生突然说。

“问。”

俞悯生：“这个恶鬼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形成禁区？还有她作祟10年，最近禁区才形成，这不合理呀。”

梁尘扭头看他，故意眼神里有惊讶，“你没我想得那么憨。”

俞悯生：艹！

梁尘：“你知道人界和鬼域的结界是谁创建的？”

俞悯生：“神庭。”

梁尘：“有神庭在，这道结界一直稳定，即使偶尔波动，人界最多跑进来几只鬼怪。至于形成禁区，更是少之又少，但这几年禁区的数量明显越来越多了。”

“不对劲。”俞悯生也脸色凝重，“难道是神庭出了什么事？”

两人说到这，对视一眼，皆是面色沉重。

梁尘沉默了几秒，问：“你知道这个禁区是怎么形成？”

俞悯生摇头，继续说出自己的疑问，“这个禁区是以恶鬼为首形成，但就算是S级恶鬼，怎么能突破鬼域的限制在这里形成禁区？”

梁尘点头，“这几年出现的禁区，都是这个问题，所以……”

“所以什么？”

梁尘一脸莫测的表情，“这只恶鬼是获得了某种能量。”

俞悯生还想说什么，突然指向一边，“看那边？”

两人的侧方，站着一个女孩，只有背影，穿着碎花裙，十二三岁的模样，身影被浓郁的黑暗侵袭，十分怪异。

俞悯生和梁尘对视一眼，就往那个方向走近。

只是走着走着，他们就发现不对劲。

无论怎么走，他们和女孩背影的距离丝毫不见减少。

梁尘手掌一翻，一股幽冥之火出现在手心，手指轻轻一弹，幽冥之火便冲着女孩的身形飞去，瞬间就击碎了眼前的背影。

然而下一秒，女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伴随着咯吱咯吱骨头扭曲的声音，女孩的头颅呈现180度的扭转，一张没有皮的脸出现在眼前。

现场的两人没有尖叫。

甚至说的上是淡定。

女孩没有皮的脸又挤出一个笑容，腐肉碎块就开始索索往下掉，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就被俞悯生一脚踹飞了。

俞悯生收回脚，问梁尘：“我这样做，会不会有点不太怜香惜玉？”

梁尘想着俞悯生嘴里的“怜香惜玉”，选择了沉默，他不想和憨批说话。

俞悯生也不指望梁尘回答自己无聊的问题，他一向喜欢满嘴跑火车，管不了。

女孩的身影又消失在黑暗里，接着，周边的黑暗如潮水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另外的场景。

装修漂亮的室内，崭新的家具，和沙发上和谐的一家四口。

十年前的幻像出现了。

俞悯生和梁尘就站在客厅里，俞悯生小声说：“看来，这恶鬼还是想让我们知道真相的。”

梁尘“呵”了一声。

郭静婷，也就是还未化成恶鬼的小女孩，此时正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镜子，问自己的妈妈，“妈妈，我觉得来这里之后，自己的皮肤变好了。”

“嗯，婷婷本来就好看，现在皮肤好了更加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