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蝙蝠崽 第3章 凡多姆海威

夏尔抬起头，眼前是一座与凡多姆海威宅邸相差无几的宅子。

恶魔在极短的时间快速地布置好了一切，而此刻，在夜幕的笼罩下，这座宅子的窗户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夏尔当然不愿意总是被塞巴斯蒂安抱在怀里。于是他挣扎着，在被塞巴斯蒂安恶趣味地颠了两下后放在了地上。

那只恶魔还在若无其事地说着：“少爷还是太轻了。”之类的什么。

小少爷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红晕，他乜了弯着眼睛笑眯眯的恶魔一眼。恶魔跟在少年身后，露出狐狸一样的表情。夏尔扭过头去，走上门口的台阶。大理石打造的石阶在朦胧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恍如隔世的冷色。脚趾触及台面时，冰凉冷硬的感觉让夏尔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站在大门前，却觉得自己是站在了黄昏与黑暗的明暗交界线上。内心中一种没有来由的情绪攥住了心口。周围的一切都恍然如同在凡多姆海威宅。明明灭灭的烛光闪烁着在黑暗中跳跃旋转，夏尔的面容似乎掉入了阴影中，影子盘踞在他身边，让他此刻的神情模糊不清。塞巴斯蒂安看着眼前分外安静的少年，那只玫瑰色的手指放在门上却迟迟没有推开，好像从这一刻起，他被孤独死死扼住了咽喉，拖进了黑暗中。少年鲜少出现这种迷惘而又落寞的神情，这让常伴于他身侧的塞巴斯蒂安感到了一点新奇。他露出一个莫名的浅笑，眼神中满是贪婪。塞巴斯蒂安下意识忽略了心中微不足道的悸动。

然而这种淡淡的消沉转瞬即逝，少年尚且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又恢复到那种镇定得近乎冷酷的面无表情。他推开门，呈现在眼前的是和曾经居住了十几年的凡多姆海威宅邸布置一样的大厅。空旷的房间里，枝型水晶灯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照亮了尽头的阶梯。恶魔只是在瞬息就完成了这种超乎常人的布置。只是到底，没了挂在正中央的那张巨幅家主画像。

夏尔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盖住深蓝色的眼眸，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黑发零碎地遮住那只被紫色阵法禁锢的右眼。夏尔只是久久地停驻在这个相似却绝不相同的大厅，没有动作。

恶魔担忧地蹙起眉，出声打断少年的思绪：“少爷？”

“不，没什么。”他只是瞥了一眼空旷的墙壁，就踩在了光滑的地面上，往前走去。

他走上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楼梯，穿过满是房间的长廊，来到了曾经自己的卧室的位置。

推开门，夏尔清楚地看到了一切的陈设都一如从前般摆放。带着帷幔的床铺边被放上了一盏烛台，烛泪默不作声地慢慢滑落到烛台盏中。

时间实在太晚，夏尔现在只想将自己陷入柔软的床铺中。

但是显然，某只恶魔不认为这是正确的步骤。

在少年如同被抓住后颈皮的野猫般挣扎的时候，恶魔执事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想要逃跑的，不听话的小少爷，然后无视了他的抗议，将小少爷上上下下洗刷了一遍。

新鲜出炉的香喷喷的小少爷被某只恶魔打理得干干净净然后塞进了被窝。

在经历了跌宕起伏的几个小时后，夏尔感觉到了身体上不受控制的疲惫。他将掖到脖颈的被子拉高，盖住了小半张脸。月光透过打开的窗户探进来，将夏尔身上的阴影无限拉长。那双半阖着的眼眸从细密的睫毛下透出没什么光亮的蓝色虹膜，像是一汪蓄满了沉寂的深蓝色湖水。

这里没有了凡多姆海威，没有了女王，更没有了那些数不清的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那颗被复仇点燃的心在这一刻蓦然地有些迷茫。

不，倘若我失去了名为复仇的心，那就会因为那哪怕一秒的犹豫被撕咬着吞噬。那些在实验室被束缚着的记忆里，他就像是曾经被锁在牢笼的困兽般，任凭挣扎也无济于事。冰冷的手术刀切割开肌肉，露出鲜红的血肉。长长的针头没入肌肤，药剂被一点点推入体内，那些能够吞没神经的蚀骨之痛，似乎还在记忆中回响。新的苦难在绝望上添砖加瓦。

夏尔闭上眼，将自己彻底地投入了黑暗中。

烛台被塞巴斯蒂安拿在手中。淡淡的黄色光晕伴随着清脆的皮鞋敲击地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整间卧室里只剩下微弱的月光，朦朦胧胧地像是给整个房间披了一层薄纱。

————

清晨的阳光照进这座宅邸的时候，这座城市也迎来了自己的白天。

夏尔坐在办公桌前，在他面前的是一摞最新的急需处理的公司文件。

凡多姆海威公司在短短一个月里在这座城市初步站稳了脚跟，成为了一个新兴的企业。

为了跟上这个时代的步伐，夏尔重建了凡多姆海威的公司，一如既往地率先拓展了玩具业。那些有些复古的安抚布偶采用的是最好的布料以及棉花填充，仿真的设计和外表上的长毛赢得了不少来自孩子和女人的喜爱，在这里狠狠地撕下了一份不少的利益。不光如此，在察觉到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其实是关于电子信息技术相关的东西时，夏尔就迅速地开始自学，像一块渴水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崭新的知识。

只拥有一个玩具公司是不够的，有着随时被其他企业围堵的风险，他需要的是将凡多姆海威的触手伸到各个领域，成为和曾经的凡多姆海威家一样稳固，屹立不倒的存在。

总之，在学习的同时，这座曾经荒废的宅邸也被好好地清理了一遍，那些新鲜的白色蔷薇和爬满了庄园铁栅栏的藤蔓植物给这座庄园带来了植物鲜活的气息，不至于让人怀疑这是一个鬼屋。不过目前为止，夏尔都没有招收仆人的打算。曾经那些凡多姆海威家的仆人就是在各种巧合中收下的。于自己而言，那些常规的仆人都不是必须的。

而显然，在成为了自己的安家地点的小型庄园的旁边是有邻居的。在隔了较远的一段距离，可以看到一座大小和曾经的凡多姆海威家一样的类似城堡的宅邸。那是一个拥有着一大片占地面积，和前后两个巨大花园的地方。尽管距离并不远，夏尔却没有要和邻居打招呼的打算。他已经猜到隔壁是谁的住处了。

那是哥谭最让人瞩目的花花公子，那个韦恩，和多罗伊特子爵一样在各大报纸和媒体中行事荒唐的家伙。

黑发少年的面容在阳光下莫名地有些虚幻，他垂着头，黑色的眼罩遮住了那只被恶魔占为己有的紫色眼眸，而那只璀璨的蓝色眼睛则认真地审阅着手中的文件，并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餐车滚轮发出的声音渐渐靠近，戴着手套的手出现在视野里，放下一杯泡的香气四溢恰到好处的茶水。

夏尔端起茶杯，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他看着琥珀色的茶汤，问道：“有找到那个实验室有关的线索吗还有我需要的所有和实验室有关的名单？”

在入住这里的第二天，夏尔就和塞巴斯蒂安前往了被打闹了一场的研究所，但是那家研究所非常警觉，一夜之间就撤离了那个地点，只留下被炸毁的研究所。为了不被找到线索，研究所的幕后直接在那里布置了大量炸药炸掉了那个实验室。而这种地动山摇的动静也被GCPT们察觉，但是那里也只是残留了实验室建筑碎片的废墟。

黑发男孩浅浅地喝了一口，等待着回答。

“原先的那个研究基地已经被废弃了，”恶魔将早上的甜点端到桌子上，“能够找到的线索不多，排除掉所有嫌疑外的人之后，剩下的是一些可能在哥谭和那个研究基地的幕后之人有所交易的对象。”

恶魔将名单交给了夏尔。

“除去这些，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在哥谭举足轻重的人似乎在背后有着秘密结社。”

长长的一摞纸，排除掉那些有着不在场证明的对象，剩下的是在同一时间会消失的某些哥谭上流人士。这么多人一同消失，又在一段时间后返回，显然是参与了某种秘密结社。或者，夏尔大胆猜测着，这个所谓的秘密结社极有可能通过成员们的权利成为那个被迅速撤离的实验场所的保护伞。

成为实验体的记忆是和之前那痛苦的一个月不一样却相似的。在意识回笼时，脑海中只剩下不停的针剂，切割，闪烁着寒光的手术刀，刺眼的灯光，和那一句刻在记忆伸出的“hail hydra”

九头蛇……吗

在此之前只能问询所有对象，最终确认范围。而首要追查的就是以那个报废的实验室为中心，周围所有发生的儿童失踪案。尤其是考虑到需要隐藏那些被当做实验体的孩子，首先需要的是确认最近孤儿院的孩子的数量。

去掉那些能够找到的老旧的存在警署的失踪儿童备案，在夏尔离开实验室后能够追查到的最明显的一条线索是在哥谭的黑暗地带，黑面具的地盘上，大量孤儿院的孩子失踪。数据的不正常虽然隐秘，但是仔细调查过后依旧能够发现这是一件非常显眼的事情。孤儿院的孩子没有父母，就算失踪了也不会引来大量的关注。

夏尔点着所有圈出来的人名，问道：“最近有没有包括了这些人的宴会？”他打算接近这些人，找到纠结在一块的线团中那唯一一根线头，并且，在哥谭猛然强势出现的凡多姆海威也是时候加入社交了。

塞巴斯蒂安弯了弯嘴角，仿佛鲜血的红色眼眸注视着陷入思考的夏尔。他应声，然后从文件中找出压在最底层的一堆宴会的请柬，抽出其中一张。

“詹姆斯怀特的晚会……”夏尔看了看烫金的请柬，“今晚八点。”

塞巴斯蒂安：工作的少爷真是可爱……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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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凡多姆海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