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胖呢 第17章 第 17 章

却说那边，方如萱和红棉在街上晃晃悠悠，转了好几圈，都快将整个平阳县逛了一遍了，却还是没找到那乔公子的踪迹。

方如萱不禁有些泄气。

街上热闹非凡，灯火璀璨。吆喝声，说话声不绝于耳。

路旁有卖炒栗子的。铁锅很热，栗子埋在黑色的沙子里，老板挥舞着锅铲，将栗子来回翻炒。

褐色的栗子皮爆开，漏出黄色的栗子来，鼻尖都是栗子的诱人香气。

方如萱顿住脚步。

白日里，天气比较热，她没怎么吃东西，眼下又走了很久，肚子早就饿了。

算了，乔公子没有身体要紧。方如萱拉着红棉走上前去，扬声道，“给我来一份。”

“好嘞。”那老板应了声，便立刻拿起旁边的油纸包，麻利地从锅中捡了一包栗子装起来，递给她。

方如萱接过。栗子被炒得很热，即便是隔着油纸包还是有些烫手。红棉见状，忙伸手接过油纸包，拿着一个帕子包着。

“好香啊！”身旁发出一声娇嫩的感叹声。

两人转过头，就发现身边站着一个小姑娘，扎着双环髻，脸颊肉嘟嘟的，身上一件鹅黄色的裙衫，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锁，很是可爱。

方如萱转了转脖子，在四周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其他大人。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这么小的姑娘，居然一个人跑出来逛灯会？

方如萱看她眼巴巴地看着锅中的栗子，十分眼馋。但整个人仍是规规矩矩地站好，没有开口索要，不免有些心软。

一点栗子而已。

她从油纸包中抓出几个，顾不得烫，在惊诧的目光中，塞到她手中，还不忘温声叮嘱道，“外面人多，你一个小姑娘在这里不安全，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岳灵手中被塞进来几个栗子，有些烫，她昂着头，看着比她高出许多的这个姐姐。

灯火照耀下，她的皮肤娇嫩，头上朱钗玲珑作响。

岳灵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甜声道，“多谢姐姐！”

突然间，她耳朵一动，脸上表情迅速变化，攥着栗子，小手握成拳头，和方如萱挥了挥手，“姐姐再见！”便迅速跑开了。

方如萱看着她的背影，剥了几个栗子塞进嘴里，摇了摇头，同红棉吐槽，“这小孩子，真是奇怪。”

那样子，颇有些少年老成。

话音刚落，便见到人群中跑出一群人。为首的是个高个子的侍女，面上有些严肃，朝方如萱的方向瞥了一眼，脚步慢下来。

后头追着的人见她停住了，也忙慢下脚步，着急地问道，“阿离姐姐，看到小姐了吗？”

高个侍女没说话，她调转了脚步，朝方如萱走来，沉声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你见到一个年龄七八岁，扎着双环髻的小孩子往这边来了吗？”

方如萱停下了手中剥着栗子的动作，谨慎地盯着她，没有吭声。

刚刚那小孩子的动作，分明是感觉到他们过来了，所以才急忙跑掉的。

既然那小孩子躲避这群人，那方如萱就不插入其中了，免得好心办坏事。她摇了摇头，“没看到。”

那侍女眼睛紧紧盯着她，似乎是不相信她的话，怀疑道，“真的没看到？”

“没有。”方如萱笃定。

她坚持说没有，那群人也拿她没办法。高个侍女用怀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半晌，才一挥手，冲着身后的人喊道，“继续找！”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从身前走了，红棉好奇地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说没看到那小孩啊？”

方如萱捏起红棉手中一个剥好的栗子塞入嘴中，嘟囔道，“谁知道她们是什么人，那小孩子一看就是躲她们的，我管这些事情干嘛。”

红棉点了点头，对小姐的话赞同不已。方如萱转了一晚上还没找到乔公子，心中有些泄气，脚也觉得酸疼无比，只想回家到床上安静地躺着。

她正要和红棉说要回去了，就见红棉盯着一个地方，小声惊呼，“小姐，是乔公子。”

方如萱赶紧抬眼去看。

人潮拥挤，但乔公子人长得高，站在人群中，也要比旁人高出一点。

她心中大喜，果然是他！

当即栗子也顾不得吃了，一甩袖子，“走！”便追着那人而去。

穿过了几条街，待来到一处热闹的地方时，乔公子突然顿住脚步，转过身，“姑娘，你一直跟着我，有什么事吗？”

方如萱急忙停下脚步，身后的红棉躲避不急，撞到她身上，鼻子都撞得酸疼，痛出了眼泪。

红棉莫名，“小姐，走的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停了？找到乔公子了吗？”

方如萱涨得脸色通红，恨不得伸手把红棉的嘴巴给捂住。

她讪笑，对着乔公子打招呼，“这么巧，乔公子，你也来逛街啊？”

乔公子似乎被她逗笑了，眼睛弯了弯，声音如玉，“是啊，我来逛街。”

方如萱见他笑了，一时看的有些呆了。

同闻大人硬朗的长相不同，乔公子的面容很是柔和，一双桃花眼盛满月色，看起来很是好看。

如果说闻大人是出鞘的剑，那么乔公子就像是上好的白玉，质地精美，触手温润。

不对，方如萱皱眉。

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想起闻大人？

“方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愣神，“乔公子知道我？”

“嗯。”乔公子温柔地说，“告示栏上有你的名字。”

“？”方如萱疑惑，“告示栏是什么？”

这实在不怪方如萱，她每次上街，十次得有八次从那里经过，但并不在乎上面贴了什么。

无外乎是哪里有一个凶手还未被抓捕归案，让百姓们看到警惕一下；要不就是今年汛期雨水多，要百姓们做好防潮。

但这些，和方如萱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因此她现在不知道这些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乔公子又笑了，但脸上没有一丝嘲讽之色，而是耐心的解释道，“是县中张贴大事的地方，上面有关于方姑娘流言的澄清。前阵子玲珑阁的掌柜被杀，凶手不是方姑娘，对吧？”

方如萱点了点头，急忙说道，“不是我！”

但她从来没想过，因为这件事情，县衙竟然还专门出了个公告，以示澄清。

平阳县衙倒是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这样看来，办事还算是很认真负责了。

乔公子又问，“方姑娘今日跟着我，是有什么事呢？”

方如萱回神，看着面前的一张俊脸，心中有些紧张。

是了！她跟着乔公子，是来表白的。

为了这个时刻，她可是提前准备好几天了呢。

“我……”方如萱捏紧了手中的板栗，力气太大，栗子壳被捏烂，发出啵的一声。

方如萱不免觉得有些囧。刚刚走得急，她忘记把栗子吃掉了。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乔公子，只见他面上挂着笑容，正温柔地看着她。

方如萱心中忽然就滋生了很多勇气，她低下头，避开了乔公子的眼睛，“我想说……我喜欢乔公子。若是乔公子没有心上人，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世界静了下来，街上的叫卖声，吵架声，谈话声，方如萱都听不到了，这个世界上仿佛只剩下她和乔公子二人。

“闻大人？”红棉惊呼一声。

闻大人？这个时候怎么又想到闻大人？方如萱想要拍了拍脸。一抬手，却发现红棉往她身后看去。她也忙顺着视线往回看。

闻昭站在离她们两三步的距离。腰上挂着黑色长剑，眉头皱着，眸中情绪不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刚刚躲着闻大人走，没想到两人这么快就又碰面了。

自从上一次从衙门和他分别后，方如萱的心便一直乱糟糟的。

她知道自己是该喜欢乔公子的。同闻大人，只是有了几次救命之恩，不该有什么别的心思。

可是当闻昭一步步走过来，站到她面前时，方如萱便紧张的不行，心跳得飞快，双腿也软的站不住。

她后退一步，喃喃道，“闻大人……”

她也不知道为何，和乔公子表白，却被闻大人撞见，让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仿佛是妻子和别人私会，却被相公撞到一般，让人紧张又无措。

她不想在这里看见闻大人。

闻昭看着她纠结的脸，眉毛皱在一起，仿佛有什么大事一般，让她如此为难。

他本来是想走的。

解决了那个老大爷的事情，碰巧路过这里，看到方姑娘的身影。他本想上前打个招呼，没想到却听到这一番剖白心迹的话语。

他知道自己该走的，但双脚像是扎了根一样，望着方姑娘一动不动。

直到听到她的呼唤才回过神。

“方姑娘。”他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那几粒碎银，伸到她面前，“这是你落在送我糕点的那个竹筐中的。”他将银子往前递了递，“我们衙门不准私下收取百姓银钱，这银子还给你。”

那银子他是贴身揣在怀里的，本来打算等花灯节过去，找个机会还给她，但今日正巧碰到了，便直接给她吧。

方如萱呆呆地接过，即便她反应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今日气氛的不同。

几粒银子，还带着点体温，方如萱莫名觉得烫手，温度从指尖传到耳朵上，烧得她整个人都热起来。

“那我改日再拜访闻大人。”方如萱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

只送一盒糕点太不像话了，送银子他又不能收，方如萱便只能将改日再请他吃个饭。

“嗯。”

闻昭说完，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看向乔公子，“这位是？”

方如萱看着他，结结巴巴道，“他是……”

她不知道要如何介绍乔公子，尤其是在闻昭面前。

“我是方姑娘的朋友。”乔公子接过话头，面上还是挂着如沐春风的笑，让人生不出脾气来。

他说完，冲方如萱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一些她们之间知道的事情。

方如萱害羞一笑。

她小心地瞥了一眼闻大人的脸。见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禁放下心来。想着她刚才声音不大，闻大人这个反应，应该是没听到她的话的。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方如萱知道自己是不喜欢闻大人的，但还是不愿他意看到这副场景。其中缘由，方如萱自己也说不清楚。

气氛沉默着，连一向迟钝的红棉都察觉出情况不对来。

这三个人站在这里，怎么觉得情况不对呢？尤其是闻大人和乔公子之间，似乎有敌对的感觉。

四人心中都在想着事情，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声音，打破了这份安静，一个衙差从街道尽头跑过来，气喘吁吁道，“闻大哥，可算找到你了！”

闻昭见他着急的表情，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何事？”

那衙差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忙凑到闻昭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说完，便后退一步，看着闻昭，似乎在等待他的答复。

闻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握住腰间的剑，看向方如萱，温声嘱咐，“方姑娘，衙门中还有点事情，我就不久留了。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尽管派人去寻我。”

他说完，便冷声道，“告辞。”接着大步离开。

方如萱看向乔公子，还没说话，就见乔公子歉然一笑，说道，“方姑娘，时候不早了，乔某也该回去了。”

看着方如萱尚有些纠结的面容，顿了顿，“方姑娘的一片心意，乔某已经知道了。至于方姑娘说得那些话，乔某会认真考虑的。”

他说完，拱手道，“告辞！”

一个两个的都走了，方如萱也不愿意久留了。朝身后的红棉说道，“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