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意担心烟秋,她嘴里又被塞了东西,喊也喊不出来,也不知道从哪走,只感觉一直都是上坡路,走了一会,估计是嫌她走得慢,就有人把她扛在肩上。
李书意只觉有一股酸臭味直冲鼻腔,险些让她吐了,路似乎很远,李书意透过黑布,感觉天渐渐亮了,才停下来。
她被扔到一堆杂草上,四周没了风,应该是在屋子里,同样的也是有很大的臭味。
烟秋不知哪儿去了,李书意现在才觉得自己像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从进了京都,便是如此,一难接着一难。
魏凉早就察觉李书意走了,只是懒得去拆穿她,直接睡到午时才起来,他只带了徐英一人,骑马怎么也比李书意坐马车快,追她们那也是绰绰有余。
可去了长无县,也不见李书意的身影。
“世子,按理说她们那么大的阵仗,在这小县城里很显眼,怎么一路问过来,却都说没看见呢。”徐英骑着马缓步走着,她都问了一圈了。
魏凉也是好奇,李书意最多比他们早到一两个时辰,怎么都第二日下午了,也不见人。
“再去问问。”魏凉心下有种不安的感觉,早知如此便跟着她了。
又四处问了一圈,所有人都说法一致,没见过。
魏凉只能去了长无县县衙,那县令一看见国公府的牌子,满脸不在意,坐在后院的躺椅上屁股都没动一下,品了口陈茶,一脸享受。
旁边的县丞呵斥道:“糊涂东西,打扰老爷睡觉,老爷休息不好耽误了事,你有几个脑袋赔的?再说了世子怎么会到这穷酸僻壤的地方,我看你是窝窝头吃多了,噎住了嗓子,说话都不着调了。”
那捕快一脸的委屈,看那俩人的阵仗,万一是真的呢。
“可是....老...老爷,那姑娘说了,还有魏国公的印鉴。”
张县令一骨碌坐起,问道:“姑娘?什么姑娘?长得如何。”
“美!”
“走,出去会会。”
魏凉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直皱眉,放下杯子就没再端起来,徐英在后边站的笔直,她穿着一身男装,相貌冷艳,却没遮掩自己女子的特征。
张县令袍子都没穿好,边往出走,边系着带子,一看见徐英,手都僵了,他哪里见过这等姿色。
“两位,两位是从京都来的。”
魏凉嗯了一声,开口就问:“见没见过带着七八个侍卫的马车,今日进了县城?”
张县令一看他这趾高气扬的语气,瞬间不爽了,整理好衣服,坐到上位,轻咳两声:“嗯,你来就为了此事?有什么消息我另差人通知你吧。”
他说完就起身要走,徐英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扭到身后。
“女侠轻点,疼疼疼......女侠放手,我可是县令。”
急得一旁的县丞大声喊道:“快来人,快来人!”
一声下去,陆陆续续进来五六个捕快,个个大眼瞪小眼都不敢上前,县丞喊,县令叫。
徐英问:“能好好说话了吗?见没见过?”
“没没没见过,没见人来禀报,这样大阵仗,咱衙门里那肯定是第一个知晓的。”县令扭曲着脸磕磕绊绊的回道。
这是魏凉才开口:“附近有什么强盗,山匪一类吗?”他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毕竟来长无县就这有一条官路,李书意也不会蠢到走那些不知名的山路出了事给自己找不痛快。
县丞看看县令,支支吾吾的不敢说,可县令的胳膊已经疼的失去知觉,他哪能想到一个女子有这么大力气。
魏凉使了个眼色,徐英放开他的胳膊,拔剑架在他脖子上。
县令才又说道:“有有有,就那山上,来长无县必经之路,有有一伙山匪,他们人多,县衙里的人也只敢守在城里,不敢出去,一直没招惹他们,那些人倒也好说话,也不来城里闹事。”
魏凉冷笑,好说话?怕是收了好处吧。
徐英拿出国公府印鉴拓纸,县令一瞧,登时腿一软跪在地上。
“小人眼珠子瞎了,不知世子大驾光临,小人该死,该死!小人百死难消其罪,但..但是求世子饶小人一次,或...许能帮上您的忙。”他也不管脖子上有没有剑,哐哐哐得给魏凉磕头。
县丞挥手让那些捕快下去,也和县令一般跪下地上。
“有啥用得着的地方您说,饶小人一命。”
魏凉就算今日一刀砍了这狗眼看人低的县令,倒也不会怎么样,可他定和那些山匪有勾结,杀了他想查李书意去了哪儿就更不方便了。
徐英收起剑,不屑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二人,又站在魏凉身后。
也不知县令有所有隐瞒还是如何,魏凉终究是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出来,只说了那伙山匪大概有多少人,连他们具体在哪,他都一无所知。
从衙门出来后,魏凉的脸色更沉,就他们两个,查都没地方下手,那么大一座山,不是一房一屋那么简单,派人搜山剿匪也要回去调兵。
来来回回路程都要好几天,那时候李书意早成压寨夫人了。
徐英瞧见自己世子的表情,提醒道:“世子你忘了,距离这十三里外,防御史邱永康带了三百人在那驻扎,给皇上修秋猎场,不过.......”说到这徐英停住了,不过这些人可不听魏凉的号令。
魏凉却笑了:“邱永康是林威将军的部下。”
他翻身上马往秋猎场走,徐英在后边喊:“世子等等我。”
两人一路快马,也就一个时辰就到了秋猎场,邱永康一听说魏凉,立马前来迎接。
“下官叩见世子。”
魏凉下马摆摆手,拉着他啊说道:“十万火急,你先起来。”
一同进了帐篷,邱永康听说这事,咻的一下起身,在帐篷里走来走去,满脸愁容,林威将军与他有恩,可这兵是皇家派的,哪能说调就调。
“事成之后,另有重谢,保你加官进爵。”
邱永康听了魏凉的话,还是愁眉不展,“世子爷,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啊!”
“下官没权利调兵是其一,其二这些人都是做一些劳务,并不是打仗的,不仅去了没什么用,只怕更给世子添麻烦。”
魏凉站起来道:“你只要能把兵调过去就成,其余的交给我,另外,你想想,她是谁?是林威将军的女儿,之后若有意外,保你一条命又算得什么难事?”
邱永康还是犹豫,不去对不起将军,去又违反皇命。
“你再考虑,只怕救出来她也只剩上吊了。”魏凉催促道。
邱永康把茶杯倒满,上前向魏凉跪下沉声说道:“加官进爵我也不求了,荣华富贵也觉得自己消受不起,只求世子一句,下官若有什么不测,还望世子看在此事保我妻儿老小性命。”
魏凉急了,扶起他说道:“行行行,快,调兵。”
邱永康也不再含糊,叫了一个人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那人不可置信的看看魏凉和徐英,又看着邱永康,而后才点点头出去了。
“麻烦世子前面带路,我差三十匹快马相随,先去吓他一吓,免得小姐遭了毒手,其余人随后就到。”
魏凉点点头,出了帐外,往山上赶。
这边李书意正想着对策,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随后她眼睛上的黑布摘了,天已然大亮。
“走,起来,快点。”那大汉嘴上催促,眼睛却不受控制的上下打量李书意。
李书意挣扎着起身,双手被绑的紧紧的,想拿银针也拿不到。
大汉带着李书意出了门往前走,寨子看起来挺大,大部分都是竹楼,最高也就两层,走了一段路,走到一个看起来还算规整的竹楼前,李书意被一把推了进去。
竹楼里没点烛火,饶是白天,也是漆黑一片,李书意只听见门被缓缓关上了,里面更黑了。
滴答,滴答,滴答。
一种若有若无的水声像是在李书意跟前一般,她转头看去,依旧什么都看不见。
呼的一声,前方一盏白烛亮起。
把李书意吓得身子一怔。
从黑暗里走出来一个红衣男子,带着面纱,走到烛火下边的榻上坐下了。
等他坐下,周围烛火全部亮起,李书意才看清刚才滴答滴答的声音是是......是侍卫的脑袋被割下来,放在中间的桌上,下边接了个碗,血滴在碗里的声音。
那碗里都接了快半碗不止,滴答滴答的声音还在响。
李书意头皮发麻,泪在眼眶里打转。
两边各站着几个丫鬟似的人物,穿着白衣,表情僵硬,好像看不见那头颅一般。
“你要哭了?”那红衣男子说话了,冰冰冷冷带着一丝丝纤细的嗓音。
“哭什么,他都死了,不可怕,他又不会突然睁开眼吃了你,哈哈哈哈哈......”红衣男子像是笑话李书意一样,止不住笑声,直到笑到喘不上气才停下。
这,这人有病,脑子有病,李书意心里只有这一种想法。
“敢问这是什么地方?”李书意从刚才的慌乱中缓了过来,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死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