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禅因那天亲没亲杜商斐,暂且不提。
小花跟在杜商斐身边八年多,既要学习,也要工作。别说童工年纪小小,法律不允,花父卖孩已是错。制吃食,配衣着,小花连裙钗的角色也配合。大王本该有虎威,然杜商斐说:“不过、不过……”
不过你我有契约。他垂眸坏笑。
小花 ,变成小猫也不错。
“你们奴隶主不是好人!”花禅因皱着眉头咬着牙齿做凶狠,可老虎……
老虎嘛,老虎也是可爱多。
“杜商斐。”他不甘示弱的,“你也会有你的‘不过’!”
杜宅不是大观园,花禅因也只是假颦颦,桩桩非红楼笔墨。然而天地有法,它要安谶言,管不得你是哪书中人。
杜商斐迎来了他的“不过”。
D市名门几家,都与杜家常有往来。杜商斐十六岁,早参加过名流聚会。他生得高大英俊,器宇不凡。不染黄毛,不沾鬼火,青年既明礼识趣,又树大根深,常为同阶级豪门相看。成年并不是标准,十六岁亦可有良缘。
钟家的女儿十二岁便出国,最近有些时间,便回国来陪母亲玩。杜太太与钟太太是朋友,互知根底,本着便宜他人不如便宜朋友的原则,两方都有意让孩子发展。花禅因坐在回杜家的车上,和杜商斐一同接到消息。杜商斐是“陪陪钟家的妹妹”,花禅因是“处理好杜商斐做不完的工作”。
杜商斐看他的消息,他看杜商斐的。看完后彼此相顾无言,顾商斐尴尬中带着怒气,花禅因无语里有……有很多的无语。
“我并不知道。”杜商斐先辩白。
“我知道你不知道啊。”花禅因奇怪,“消息刚刚发来,我们也都是刚刚看到。”
“我对钟清仪没有意思。”杜商斐又说。
“呃……”花禅因摸了摸鼻子,他开始有点不自然,“杜商斐,你这是在向我解释?”
“……”快嘴一句的杜商斐也不自在,他顿了一下偏过头,“可以,如果你要这么认为。”
“如果我要这么认为?”花禅因本来只是为工作的事情烦心,这下突然有点生气了,“少爷,我要认为些什么?”
杜商斐知道自己说错话,但他从没道歉过,一时间也只仓促反问:“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你转移话题。”花禅因真的生气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对钟清仪没意思”,这句话要真没别的意思那那杜商斐才可有意思。“你——!”他突然想起他坐的是杜家的车,前面有杜家的司机,只得咬唇将话咽下。
已经冷静下来的杜商斐收到也智商回归的小花一个眼横刀。
“我当然不高兴。”花禅因冷声,生硬地将话题拉远,“你去问问打工的牛马,谁负责老板的业务会高兴。”
渐渐花禅因又觉得屈辱。他突然发觉,自己并不是什么话都能和杜商斐说。
自己并不该什么都和杜商斐做。
“花禅因……”杜商斐显然觉察到身边人的低气压,他转过脸,只见花禅因皱着眉头,眼眶已经红了。
“杜商斐。”他摇摇头,“我错了。”
“我错了。”这三个字,对于一直注意他们动静的司机而言无甚出奇,毕竟花禅因也是他看着长大。小花虽然受杜商斐一些纵容,言语里常有一股不怕的气势,但也很识时务。员工刚刚顶撞老板。司机先生朴素地想:道个歉再正常不过。
可这对于杜商斐而言,却是一道重重的惊雷。
“你错了?”回到花家和杜先生杜太太讨论钟家事情的杜商斐终于有空料理花禅因这句话,彼时他的东西花禅因已经整理好并放回他的房间。小花不是逃避一直到底的人,面对脸上隐隐有怒火的杜商斐,他抓着花二抱在怀里。
“杜商斐。”青年拉开凳子,“你坐。”
“我想我们应该先谈一谈。”
花禅因在车上想了很多。
钟清仪出现是个意外,但也可以解读为必然。当前,花禅因和杜商斐之间的关系古怪。按照以前的说法,他确实应该还听杜商斐的话,可人在成长之中,杜商斐和花禅因,都会遇到除他们之外的其他人。
杜商斐喜欢自己吗?返回杜家的路上花禅因一直在想。这道题要回答也能够回答,接吻、做比接吻更亲密的事情,这些当然不可能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进行下去。可是这又真的算喜欢吗?花禅因问自己。
不是的。他和杜商斐,都默契地回避了某些问题。
两人越界的行为发生在躁动的青春期,杜商斐对一切好奇,花禅因也对一切好奇。杜商斐主动,花禅因因为复杂的原因不拒绝。原因复杂不代表他清高——花禅因也有欲求,欲念和俗事都有。他的身体需要排解,以及,花禅因有过盘算,付出一些小代价,或许能为自己身上的死契找到出口。
“你喜欢我吗?”、“只有恋人才可以接吻。”花禅因不提,是因为他想要以此和杜家做切割。论明感情是纠缠,而接纳两个人在□□上的牵扯糊里糊涂地生活,一切似乎还是原样。如果赌对了,甚至能回归自由。
他们二人的私情,杜太太杜先生不知道,上流社会的龌龊事多,只要捂紧被子,也不会牵涉到别的什么。花禅因和杜商斐回避,是因为他们更在意身体上的契合。喜欢大概也是有的,杜商斐不就立即澄清他对钟小姐没意思吗?
而花禅因。他问自己。
杜商斐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这件事出来,花禅因后知后觉到,他的行为并不自爱,也忽略了其他人会因此受伤。
戏谑地处理感情,随意地满足身体。花禅因因为想脱身在走岔路,对自己并不珍重;继续这样和杜商斐相处,亦会伤害被蒙在鼓里的其他人。
或许就是那位姓钟的女孩。
花爷花奶从小就教他做人要堂正,花禅因错得太厉害。
不能这样下去,现在停止,还不至于酿成大祸,还能为彼此挽回一些颜面。
“杜商斐。”
花禅因问。
“你喜欢我吗?”
“杜商斐。”
没准备让对方开口的花禅因继续说。
“——我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