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脖颈处的刺痛逐渐演变为干痛。
她微微皱眉,没有要擦掉血迹的意思,将要抵达红方营地前,她抓了把湿土抹在脸上,身上,又揪了几把头发,把自己弄成很狼狈的模样,接着面无表情地抬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窒息感很快到来,白筝感觉心脏沉重的跳动,她屏住呼吸持续三十多秒后才猛然松手,这时,她微微喘息,身体状态完全符合预想状态。
黑夜中的红方营地点起了火,交谈的声音不断传出,白筝做好准备踉踉跄跄地跑进了营地,一下扑倒摔在地上滑行了一小段距离。
营地中围坐的人顿时惊到。
“什么情况!?”
“白筝,是白筝!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眼镜青年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恰好从一边树林后面走出来,看到几人搀扶着狼狈的白筝坐起来,而白筝则是一脸惊恐地急促呼吸着,像是受到了伤害。
“怎么回事,”眼镜青年忙问,“白筝,你遇到野兽了?”
“不,不是,”白筝胡乱摇着头,她脸色苍白,“我我被袭击了!但不是野兽也不是怪物,是人。”
众人一听哪还不明白,肯定是蓝方做的事,队友气愤地噌地站起来要去找蓝方干架,被眼镜青年拦下来。
“现在天还黑着,我们冒失过去万一不止蓝方还有游戏怪物的话,岂不是境地更难,先保持警惕,等下在周围巡逻看看。”
青年这样说着,白筝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那表情太过明显了,让人忍不住想多问点情况。
有人说:“白筝,你是不是还有话想说,我们都是一个队伍的,别藏着掖着,信息不同步的话对谁都不好。”
白筝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她颤着声音:“我,我本来是去找点食物,但是走了一段路就发现蓝方的人,我就藏了起来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但是只看到蓝方和一个红方的人在交谈,他们声音很小听不清说了什么,我只能听到两三句杀了,解决。”
“当时听到那些我意识到我们队伍里可能有卧底!我马上就想回来告诉你们,但是被他们发现了,一个人跑掉了,那个蓝方的人来抓我,想直接把我灭口!”
白筝回忆起这些时身体忍不住的发颤,她没有任何道具保命,谁都能轻易的捏死她,这样的恐惧对她来说无比真实。
“我就一直跑,他有道具,但是我借着地形到处绕弯子才躲开了,呜呜呜呜我一路跑回来,差点以为自己回不来了,差点就要死了!”
白筝带着哭腔地说,身边以为女队员抱着她肩膀安慰两句。
白筝这番发言堪称重磅炸弹,营地里的人顿时炸了锅。
“卧底,我们中有蓝方的人!?”
“游戏一开始我们就分好了蓝红方,他们勾搭到一起想搞什么事?”
“简直不敢想,组织里有内鬼!”
群起激愤之间,有几个人保持着理智,对白筝这番言论感到疑惑,但他们却又找不出漏洞,这些人白筝没放在眼里。
她缓和好自己的害怕,接着说:“我被追杀的时候,那个红方的人应该提前回来了。”
“那么刚才,除了我之外,谁是刚回来的?”
白筝不大不小的音调刚一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一道道目光转向了眼睛青年,而白筝轻飘飘地视线落在他身上,意味不明的情绪在眼底蔓延。
好巧不巧,是红方代表啊,这不在白筝的计划内,是意外之喜了。
有两三个人性子直,瞪着眼镜青年就指责起来:“你刚才从那后面草堆里出来的,不会是你吧,就是你吧!!”
“大家都在休息,只有你借口说是查看地形,结果是去和蓝方的人碰面了!眼镜,你也太狠了!”
污水泼了眼镜青年一身,他一脸不敢置信,惊愕中看到白筝在众人身边勾起了个笑,他瞬间明白过来,白筝在诬陷他!
“你们别听她的!我刚才只是爬上树查看附近的地形!白筝她在胡说八道,你们有点脑子好不好,我是红方代表,我是卧底的话我能得到什么?”眼镜青年越说越激动,整张脸涨红,恨恨地盯着白筝。
“现在我们知道这个游戏是大逃杀模式,那就不存在红方蓝方,分阵营只是我们玩家的行为,和游戏规则没有关系,更别说BOOS了,对游戏boss来说岛上只有二十个活人。”
白筝低声说,还瑟缩了下身体,像是被青年瞪得害怕。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我也不想是你。”白筝补了句,还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他人经过几轮交谈都大致互相了解队友了,白筝给人的印象是力气不大,但脑子好使,对她的话没有太多怀疑,毕竟那脖子上一道刀痕可是真的。
除去白筝和眼镜男的其他八人多数都相信白筝的话,但要怎么处置这个卧底呢?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协商怎么通关游戏,还没几分钟就跳到解决内鬼的剧情了。
“白筝!我怎么得罪你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眼镜男说着就想上前理论,几个人见他情绪激动生怕发生什么,纷纷拿出游戏道具对着眼睛男,他只得在众人怒视下举起双手,咬牙切齿地说,“我真是摊上一群好队友。”
有两人觉得事情太过突然,却不敢轻易放松警惕,“让他走!不走谁都不放心!”
“这,这怎么办,现在我也不敢相信他了,总不能还让他留在队伍里?”
“你们还打算放他离开?”白筝突然说,“他离开的话加入蓝方对我们更没好处了,蓝方现在的计划就是把我们拆散一一解决。”
白筝的话很有引导性,她现在是死里逃生的受害者,只要不过分咄咄逼人不会有人怀疑她的。
“总不能把他杀了吧,”有人说,“我下不了这个手。”
最后几人讨论一阵,选了个折中方案,两个红方队友拿出绳索把不停挣扎叫骂的眼镜男绑在一棵大树上,拿破布堵上他的嘴,而眼镜男身上的游戏道具被回收,红方队员自然而然地将这道具给了白筝。
接着在白筝的提议下,一行人收拾收拾准备换个营地,至于眼镜男,众人不再管他死活了,没有亲手杀了他,也没有放他走,任他自生自灭。
临走前,白筝趁着没人注意她的时候来到眼镜男面前,她举起手里缩小化的防护盾牌,说:“谢谢你的游戏道具,我会好好利用的。”
眼镜男怒不可遏,身体止不住地前倾两腿胡乱踢踹着,看样子是想打白筝,但绳子是两个男性队员捆的,很结实,挣扎半天反倒把他自己勒得不轻。
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白筝拿出一根削好的木棍,这是她原本要用来捕捉食物的工具,木棍被削的光滑尖锐,顶部的尖刺一下扎入了眼镜男的腹部。
“噗呲”,眼镜男瞪大双眼,身体一阵痉挛不止,木棍不如利器,扎入身体之后有种钝刀子磨肉的感觉,让人痛不欲生,偏偏白筝还怕他死的不够快,又连捅数下。
最后眼镜男连唔唔地闷痛声都发不出时,白筝才停手,木棍就插在眼镜男的身上,她处理了下手上身上的血迹,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只剩下眼镜男身体虚软,脸上不断冒着冷汗,他感受着生命的缓慢流逝,只恨自己太过大意,忽视了这群狡猾的玩家。
他熬着时间,等死亡到来,树林中吹过夜风,树叶摩擦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看不清的黑影急速掠过,闪至眼镜男身前时他还没回神。
直到那股阴冷的俯视视线落在眼镜男身上,他才在极度的痛苦折磨中抬起眼,看到面前一个虚幻的人形黑影,人影的身旁似乎还有个球形,半透明的。
那是什么玩意儿?地球仪?
眼镜男眯起眼,又像是他的错觉,可人影给他的压迫感真实存在,他急促地呼吸,堵嘴的布条很早就掉了,他恐惧地问:“你,你是谁,难道你就是——”小岛boss?
最后两个字还未出口,他周围的空间便就在被压缩,明明眼镜男是被绑在树上,他却真切感受到以他身体为中心包括身后的那棵树都被控制在一块正方体里,正方体不断收缩,压制着他的个人空间!
啪啪,眼镜男身后那棵大树的树干爆裂而开,一层一层的树皮崩裂,树干仿佛被无形巨斧劈砍开,紧接着就是他的头颅脊背,空间越来越小,眼镜男身体不停蜷缩,他的脖颈骨骼被压得变形,脊椎骨蹦蹦蹦地断裂,大树就像他的另一个身体,也在噼里啪啦地断裂。
他浑身颤抖,血液恐怖地从身体的每个部位流出,他牙齿打颤,最后极度恐惧地看了眼面前的黑影,这真的是地狱级的折磨。
轰隆一声,大树彻底倒下。
当白筝和队友们爬上半山坡时,天光微亮,身后的丛林中发出的巨响惊起一片鸟雀,扑扇着翅膀飞起,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激起凄厉惨叫的绝望声音。
一行人惊疑不定地互相看,他们没听错,那是眼镜男的喊叫声。
白筝回头看了一眼,故作思虑重重地说:“他是遇到野兽了?还是遇到小岛里的怪物了?”
没人回答她的疑问,也没有人怀疑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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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