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银缸摇了摇头,“并非我所为。”
“你不是说你掳了五千多个人和妖怪吗,”苏雀不是很相信。“而且,他们都说,这妖精洞的妖精会摄人心魂,吃人不吐……”
银缸哼声。“他们说,他们说,你果然从来没有相信我,”拧头就走了。
苏雀只能在这个温度稍低的洞穴中,尝试着打坐和化身龙形。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恢复不了灵力。
苏雀正在柳树下闭目歇息,这时候,一只淡紫色的飞蛾飞来,先是停落在他龙犄上,过了一会儿,飞在他鼻子上。
惹得他好一阵想打喷嚏,于是睁开了眼睛。
“原来你在这洞穴的里面,”山神的声音出自飞蛾中。
苏雀看了下周遭,嘘声道:“你们先别闯进来,待我探明这条锦鲤。”
“这妖怪居然是条锦鲤,”飞蛾称奇道,“这里可有危险?”
“锦鲤心性似良善,我再好好劝阻他几日。”小青龙的回答。
“如此便好,我明日午时会飞进来。再告知我与陆行藏的计划于你。”澹紫说道。
“好说好说。”苏雀道。
到了傍晚时分,气温愈来愈低。小青龙盘在一起,但终究是人形,只能一会儿在水榭边跺跺脚,一会儿搓搓胳膊。
银缸出现在他面前,看他的模样,“我很想你,请再为我念一句从前你在水缸边上念的诗。”
苏雀哪里是这个人,他轮回数世,因仙姑让他服用了乍见之欢花,才对过去轮回的事情有了一些轮廓的记忆。
他知道锦鲤银缸口中的先生必定是一位穿越者,估计还是个博士生。
苏雀说,“我的记忆已经模糊了许多,我已经忘了,不如,你念一句开头,好叫我想起。”
于是银缸便娓娓地道出第一句:“我能在一英哩外看清一艘纵帆船的桅索,”
苏雀愣住了,以为是《再别康桥》和《当你老了》那些耳熟能详的诗歌,结果念出来的这么一句,让他当场哑口。
银缸望向他,小青龙尴尬了,“我完全不记得了,不如你将这首诗完整地说出来,我帮你一起分析分析‘我’当时念这诗的时候‘我’想的是什么。”
于是,银缸把全诗背诵了出来:
“我能在一英哩外看清一艘纵帆船的桅索;我能数出云杉上的新球果,如此静寂。苍白的海湾披着一层乳白色皮肤,天空无云,只有一条长长的,梳理过的马尾。”
“自去年夏季以来,那些海岛没移动过,──以一种梦幻轻柔的方式,漂游,向北飘一点,向南飘一点,或向两边,”
“这个月,我们最喜欢的岛上鲜花盛放:毛莨,红苜蓿,紫巢菜,山柳菊仍在燃烧,雏菊斑斓,小米草,还有更多,都回来快乐地绘饰草坪。”
“多年前,你跟我说是在这里,你第一次‘发现男孩’,并学会了驾驶船只,学会了接吻。你说,你玩得‘如此开心’,在那经典的夏季。
“你离开了北哈芬,缆绳锚在其岩层里,于神秘的蓝色中浮动,而现在──你永远离去了。你无法再弄乱或重新整编你的诗篇。” (作者:伊丽莎白·毕肖普,《纪念罗伯特洛厄尔》)
苏雀听银缸全部念完后,他搜肠刮肚,一点都不知道这首诗是哪时哪国哪位诗人写的,甚至说是那位穿越的博士生写的也有可能。
“让我想想,”苏雀硬着头皮琢磨,整日在水缸前徘徊读背这首诗,看来这首诗似乎对于这位现代穿越者有重要意义,或者他很喜欢这首诗。
苏雀抓住了这首诗歌的关键几句“你跟我说是在这里,你第一次‘发现男孩’,“并学会了接吻”,“你永远离开”。
银缸说穿越者终身未娶,无儿女,是不是说这位穿越者在穿越前有心仪之人,这首诗似写给朋友的,听到“学会接吻”还有“发现男孩”这几句,似乎写给的对象是个女孩。
假设这首诗歌是这个穿越者写的,那么他有心上人的可能性很大了。假设这首诗歌不是穿越者写的,那么,他为什么执着于这首诗,写得很好?寓意深刻?似乎并不能有力地证实因为本诗的魅力。估计是赋予别的情谊:如这首诗是别的人送给他,可能是女孩。又比如这首诗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很欣赏的一个诗歌。
左想右绕,都离不开了穿越者已有心属之人的这个结论。
苏雀实属是为难。
银缸看他略蹙着的脸面,问他,“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苏雀先不回答他解诗的一事,问锦鲤道,“你后来,可曾知道那位先生去哪儿了,他有没有回到他原来的家乡?”
银缸笑了笑,“先生一生教书育人,我是他二十二岁路过时,他发现了池中被众鱼咬伤欺凌的我,将我捞出了池中,带回了家中。用于花色的瓷养了我。其中在水缸边上造了一个小房子,会自己转动,发出细小的声响,还会给水中的打泡泡。”
苏雀问,“难不成是氧气泵?”
银缸记起了这个名字,“你记起来了,”高兴地道。
果然是理科男,又会吟诗,又能解原子题。风流专情,实在少见。
银缸继续道,“他桃李三千,不驱功名经商为官,只为倾毕生所学、传奇文渊识于学生弟子们,他还教会他的学生如何防治当时的瘟疫。”
苏雀呢喃道:“估计就是霍乱了,”解决霍乱的措施:即医治、预防和隔离。预防是不喝生水和污染的食物,医治是给不断流失水分的身体补充盐水,隔离即是再集中掩埋和隔离开污染源。
银缸惊喜,“对,先生说过,这个病,是,是叫这个霍乱,你什么都记起来了?”
苏雀谦虚,“您,您继续说。” 这都是穿越者的烂梗了,几乎每个穿越回去的学霸多多少少都会做一番的事情。
“他饮食也奇特,喜欢吃用油炸过的马铃薯,还窝窝头里夹肉饼,带学生做出了洗衣用的球,”
苏雀道,“薯条,汉堡,肥皂,”
“对,没错,对了,他还做出了……”
银缸没说,苏雀抢答:“玻璃?白砂糖?晒盐?水泥?” 穿越者的发明烂梗。
小青龙&小鲤鱼:朋友可能会背叛你,恋人可能会离开你,但是量子力学不会,不会就是不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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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头上有犄角(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