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大师兄一剑穿心 第28章 宛城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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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过二公子，”离珠道谢，“我这就将鹿师姐的画像画给你。”

“此事……”

“大公子不愿帮忙吗？”离珠望向杨小昭。

“大哥，小师姐救过我的性命，”杨小昭可不能让大哥把她美好的山下行程给搞砸了，“爷爷常说，知恩图报，救命之恩，难道不值得一道轩辕令符？”

怀岁挽明白杨家大公子尚有犹豫之意。越过仙宗和天师府，对于被当做下一代天师府继承人培养的杨家嫡长孙而言，的确是有些勉强了。

他不愿强人所难，寻找鹿致，本就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不想牵累他人，方要道谢告辞，只见杨同羽把杨天伦拉到一边，悄悄道，“大哥，仙长只是想找个人而已，又不是什么违逆天道的难事。”

“仙长所为，自是为了天下苍生，绝不会是恶意，”杨天伦想的周全，“可天下苍生之事，为何仙长要隐瞒仙宗和天师府呢？”

“人家自然有人家的道理，”杨同羽可不觉得是天下苍生的事，谁还没有点私心呢？纵然是仙宗弟子也不例外。

此事多半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私事，他们是局外人，帮个小忙而已，何必探究那么详细，“其实我帮他们，也是有私心的。”

杨天伦疑惑。

杨同羽道，“我已然超了年岁，没法拜入仙门了，若能得仙长指点，与两位仙长学上个一招半式，也算了了我从小到大的愿望。与仙长同路，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求大哥成全。”

声音很小，怀岁挽和离珠因为修仙，比凡人更加耳聪目明，听得清楚，但杨小昭听不见，“二哥，你和大哥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我的人生大事，”杨同羽让小妹别打岔，“大哥也不用纠结。大哥你只要把轩辕令交给我，然后装什么也不知道。我拿着轩辕令调度天师府的人手，帮仙长找人。要是爷爷和几个叔公将来问起来，就说轩辕令是我偷的。”

“这怎么成？”

“怎么不成？”杨同羽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好，“大哥你是天师府的继承人，自然得恪守成规，不可逾矩犯错，省的被二房三房那些个叔公挑毛病讲闲话，可我却无所谓。再说，天师府如今，也只有我能拔出萤铁剑，就算我犯再大的错，他们也不会真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挨一顿家法，闭门思过，不妨事。”

修仙一直是二弟的心愿，因为年岁，二弟此生再也没有拜入仙门的机会。且萤铁剑三千年前，也是一把仙剑，只是天师府历代没有修仙的子弟，所以萤铁剑一直无法重现三千年前的开山倒海的神力。二弟为这一代的萤铁剑主，若二弟真能得仙长点拨，悟到些什么仙术要理，挖掘出萤铁剑的力量，天师府也算受益。

杨天伦考虑至此，“我需将同心石送往仙宗，明日启程。轩辕令我暂且交给你，由你和小昭调度天师府人手，帮仙长找人。但将来爷爷问起，你不许说是你偷的。”

“行行行，”杨同羽忙欢欣雀跃的点头。

到时候爷爷问起来，他怎么说，大哥可管不住。

“我就知道，大哥你最疼我了，”杨小昭给了杨天伦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过大公子，”怀岁挽和离珠心知肚明怎么回事，萤铁剑本就是天师府的仙宝，三千年传承，是七宗准许存在于凡世的，他们指点一二，也不算忤逆仙门的规矩。

“二弟冲动要强，小妹纯善天真，行事若有不妥之处，还望二位仙长多担待些，”杨天伦将弟妹二人托付给离珠和怀岁挽，“小妹修仙为时尚短，二弟虽有萤铁仙剑却是凡人，若是遇到危险，也请二位仙长多护着些。”

“那是自然，”怀岁挽承诺，“此行我必护他们周全。”

杨天伦虽不清楚怀岁挽在七宗的地位，却直觉他是个靠谱的仙长。

杨天伦指挥考墓队继续打包同心石，让杨同羽带着离珠和怀岁挽回宛城驿馆。

“二哥，我们去哪里找人？”杨小昭又想乘悬天光剑飞来飞去了。

“仙长要找人，得先把画像给我，我拿去影印，再分发到天师府各分部。只要这人在大则国的地界，就一定能找得到。”杨同羽别的不敢吹嘘，轮情报，天师府若说第二，大则国无人敢称第一。

“要等几日？”离珠问。

画像分发出去，等各地分部返回消息，怕是琼玉宗收拾完烂摊子，通知天师府在凡世寻找银彧了。

“三日。”

不愧是天师府，大则国土广袤，他们仙门弟子御剑一圈，也得花上整整一天，凡人靠着双足，网罗情报竟然只要三日，也不知怎么做到的。

离珠又一次刷新了对大则国第一权贵的认知。

“这三日，还请两位仙长在驿馆等候消息，”杨同羽怕仙长无聊，“宛城有夜市，不大，卖百姓自己做的一些小物件，还有些地方小吃，最北边有杂耍表演的热闹看。仙长入不嫌弃聒噪，可去逛上一逛，买点喜欢的东西，也算与民同乐。”

杨小昭最喜欢热闹了，琼玉宗冷冷清清，外门弟子都苦哈哈的埋头干活，寄希望于被赏识指点入内门修炼，没时间也没心思娱乐。她在仙山快憋死了，一听有夜市，立刻拉着离珠，“小师姐，我们今晚去逛夜市好吗？”

离珠从没逛过什么夜市，她记忆中下山的次数，只有无尽树一趟，还有几次流仙局在七宗附近。

她偶尔也会觉得仙山冷清，但修仙境界，在于顿悟，讲求心如止水，万般不动，远离一切喧嚣浑浊和嘈杂，方能成就高深。

人间百态，酒色财气，于修仙而言，皆是杂念。

可酒色财气是杂念，仙宗中随处可见的那些攀比、嫉妒、偏见、恃强凌弱的坏心思，就不是杂念吗？

杂念由心而生，七情六欲是本性，好像和人间热闹没什么关系。

离珠望向大师兄，想大师兄愿不愿意一起去。

若大师兄与自己一起去就好了。

怀岁挽刚好也看向她。

离珠慌忙收起混乱的小念头，大师兄像是知道她的心事。她结结巴巴的说，“大……大师兄，我……可以去吗？”

想离珠是第一次离开仙山地界，对人间一切都很好奇。难得离珠愿意表达自己的情绪，她是想自己跟着一起去。

怀岁挽温和一笑，“我也很久没去过凡世的夜市了。”

离珠抿着唇，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腼腆一些，掩饰心中的喜悦如蜜糖般纯甜。

“仙长若想买什么东西，都算在我的账上，夜市上卖的东西都很便宜，”杨同羽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

杨同羽知仙门七宗不差钱，拜入仙门的外门弟子给一千金，虽然外门弟子数量比之大则国人口总数不算多，但百年加起来，也给出去两个国库了。

但仙长们很少会随身带银子。

在天师府，他见过不少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七宗长老，没一个有随身带钱的习惯。

怀岁挽倒是每次下山除妖，都会带上一点银子。随处逛逛时，能遇见薛师弟托他寻的锻造材料，就买些带回去给薛师弟。离珠被师尊带上仙山后，他顺道还会给离珠捎带一两小物件。

只是这次他从琼玉宗离开，就来了宛城，匆匆忙忙，还真一文钱也没带。

离珠是没有，但她也没想买的东西。

几人进了城，驿馆近在眼前，也就普普通通的四合小院，放在宣城早就绝迹了，但这已经是县丞能找到的宛城最富丽堂皇的院子。

“仙长请，屋子简陋，仙长别嫌弃，”杨同羽是自己住不惯这么简朴的屋子，但宛城是古城，从砖瓦到陈设都透着年岁，他也没得挑。

他不知道，凝丹后的仙门弟子，可以不睡觉，睡觉其实也是在神识海冥想。

离珠是想拉着大师兄在外面逛一晚上夜市的，一点也不介意在哪里歇脚。

杨小昭刚要入院门，发现对街有个小庙，三两女子进去上香，好奇的她立刻蹦跶过去，瞅了一眼，又飞奔回来，拉了杨同羽来看，“二哥，这庙里供奉的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没有头啊？”

杨同羽更加不知道。

“就算年久失修，头掉了也不安回去吗？”这宛城的信徒也太敷衍了吧。

离珠和怀岁挽也进了庙。

本以为是人皇殿中哪位英雄，却不想是个断头像。

凡世诸仙，人皇为首。如今七宗的修仙者叫做仙，但不是凡人烧香求拜的仙。三千年前解救人间于厄灾的那群英雄，石像都陈列于人皇殿中，才是受万民供奉的仙。

“小师姐，你们能猜出这是哪个吗？”

离珠摇摇头，人皇殿的像，脖子以下，几乎一模一样，谁能光看脖子以下，就能知道脸啊。

怀岁挽猜测，“是个女子。”

“哦，”杨小昭也看得出来。

“人皇殿中，女身像只有两位，”怀岁挽瞬间把范围缩小了很多，“人皇本尊，还有……”

“古欢将军，”杨同羽握了握手中的萤铁剑，萤铁剑最早不属于杨家，而是三千年前人族最强战士古欢将军的佩剑。只是古欢将军英年早逝，才把仙剑送给了杨家先祖。

“可古欢将军的话，应该是手握萤铁剑的啊？”杨小昭摇头。

“难道是人皇像？”离珠看着没有头的人皇，颇为无语。

烧香许愿的一女子驻足，“你们都猜错了。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这庙里，供奉的是我们宛城的姻缘仙。”

“姻缘仙？”众人异口同声，谁也没听说过有这个仙。

女子道，“我们宛城有个传说，我可以讲给你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