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的眼睛立马就瞪大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滚烫一片,但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绝对不是发烧了,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没有,宿舍太热了,暖气开得太足。”
陆明澈表情这才回复正常,但还是说:“还是量一下温度,不要侥幸心理。”
“知道了。”许尽欢脸烫的不行,慌里慌张的:“你快点洗漱一下休息吧,好好复习,后天还要考试呢。”
说话语无伦次的,也不知道是要人休息还是复习。
挂了电话,许尽欢捧起自己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口水,又连连呼了几口气,这才平息下来自己的心跳。
照了照镜子,确认自己的脸红终于有所缓解,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呼——幸好陆明澈没有发现。
而且——他居然还好意思问?她脸红还能是因为什么,他穿成那样,还在她面前脱衣服,这不就是**裸的……勾引……吗。
哼,陆明澈的心机真多。
心机男陆明澈隔天很早就从出差的城市回来了,并且在下午两点五十左右就给许尽欢发了消息,可惜许尽欢当时已经在参加考试,并没能及时看到。
这场考试对许尽欢来说其实挺不顺利的,午休之后进考场那会儿她才发现元旦那天她们出去住酒店的时候,她登记完入住后直接就把身份证给了陆明澈,所以她手里除了一张学生证,没有别的有效证件。
好在这门是专业课,监考老师其中一位是负责授课的老师,对许尽欢有印象,期末考试本身也没有那么严格,许尽欢凭着一张学生证就进了考场。
学号是按照姓氏首字母排序的,许尽欢的名字几乎排在最后,座位也正好靠后,试卷发到她这里的时候刚好缺了一张。
是老师疏忽印刷试卷的时候弄错了班级的人数,弄清楚之后抓紧时间去加印,等试卷发到许尽欢手里的时候已经是开考后20分钟了。
她复习的充分,以往考试也都会提前半个小时左右交卷子,所以倒也没有因为时间不够而感到焦虑,只是一张卷子刚做了一半,她肚子又莫名其妙疼起来。
是那种熟悉的疼痛感,再加上下腹有不知名涌动,许尽欢很清楚是她的生理期提前到了。
一场考试,她已经搞了两次特殊情况,再搞特殊显然不太合适,况且考试时间本来就不够,她只能先忍受着肚子的疼痛和身体上的不适感,继续写卷子。
她生理期的时候肚子会格外疼一点,以往都会请假在宿舍躺个一天半天的,今天没有机会,她捂着肚子一边写题一边祈祷肚子不要太疼了。
可这种祈祷很显然无济于事,许尽欢终于迁就着写完试卷的时候,她已经是教室里的最后一个学生,考试结束时间还没到,老师又知道她的特殊情况,没有催她。
写完后她刚要起身去交卷子,却无意间瞥见凳子上似有若无的血迹,还挺明显的,可想而知她的裤子现在是怎样的一种惨状。
“不好意思老师。”她有点无助地望向讲台:“能麻烦您过来收一下我的卷子吗?”
监考老师有两位,正好一男一女,那位女老师是她们专业课的授课老师,许尽欢叫的人就是她。
听她这么说,老师也没有什么不满,大概是为自己刚才的疏忽感到抱歉,她走过来接过了许尽欢的卷子,注意到了她脸色的不对劲。
老师声音很温柔,俯下身来望着许尽欢苍白的脸:“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和老师毕竟还是有些距离感,许尽欢没太好意思说出口,摇了摇头说:“我没事老师,能不能再麻烦您帮我把那边的包给拿过来。”
老师没有拒绝,把试卷送回讲台那个男老师的手里,跟他说让他先拿着回办公室,她留下来有点事情。
然后就又去教师最后面把许尽欢放在那里的包给取回来,走到许尽欢身边,她神色有些担心地问:“是不是生理期到了,有卫生巾吗?”
许尽欢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办公室有,我去给你拿一个吧,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
换做平时,许尽欢一定会接受这样的善意,可是此时此刻她缺少的却不仅仅是一个卫生巾,她的裤子大概都脏了,恐怕不能就这么走出教学楼。
偏偏她今天穿的还是一个短款的外套,完全遮不住脏的区域。
这里离宿舍距离不近,回去之间总要想办法遮住那块地方,总不能让老师再帮她找件衣服,这也太麻烦老师了。
桑琪她们几个考完试说要出去聚餐,她昨晚说了不和她们一起去了,她们几个早就交了卷子走了,现在可能人都不在学校了。
她正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一直放在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是陆明澈,她莫名其妙就松了一口气。
“谢谢您老师,但是我裤子也脏了,我让我朋友过来接我吧,就不麻烦您了。”她对老师解释原因。
老师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拘谨与难为情,没有坚持说要帮忙,只说:“那好,你跟你朋友说说,我先回办公室,不行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有我电话吧?”
“有的,谢谢老师。”许尽欢点了点头回答。
“不是什么大事,不用谢。”老师起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转过头:“看你脸色不太好,实在不行就去医务室看看,别忍着。”
“知道了。”许尽欢努力朝着老师笑了笑,这才接通了手里的电话。
刚一接通,熟悉的嗓音就从话筒里传出,带着莫名其妙地让人安心的魔力:“在哪呢?”陆明澈问她。
许尽欢声音莫名其妙就哽咽起来:“我……在教室……肚子疼,裤子也脏了,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她的语调莫名其妙就变得委屈无助。
“你生理期提前来了?”陆明澈在电话那头问。
许尽欢声音呢喃着回应:“嗯,好像是,你再给我买一包卫生巾。”
“好,我现在过去。”陆明澈那边的声音已经带着些风声,似乎是他在跑。
许尽欢没有挂电话,正在原地绝望地等着,心情跌落到谷底。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么多不顺心的事情加在一起,就很让人崩溃。
她现在心里各种情绪交织,无措、委屈、难受和疼痛,甚至想落泪。
或许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她总在这样的时刻莫名其妙地想要哭泣,想把自己所有的不顺心都以眼泪的形式发泄出来。
电话还没挂,陆明澈在那头迎风奔跑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许尽欢的眼泪就顺着这声音落下来,好像所有的委屈无助都有了发泄口。
那头的风声也骤然停下来:“许尽欢,你在哭?”
许尽欢抽抽搭搭的,也没有否认,在陆明澈面前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嗯,我……很难受,不开心,今天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心。”
“考试也不顺心吗?”陆明澈问。
许尽欢嗯了声:“身份证忘了带,一开始还少了一份我的卷子。”
“考试的时候,肚子又忽然疼起来,后来写题的时候手都在抖。”
她把自己今天的不顺心倾泻而出,语气越来越带着哭腔。
隔着屏幕,她听到陆明澈的一声叹息,不知道是不是心疼:“不哭了,我很快就到。”
陆明澈也确实很快就到了,电话一直没挂,许尽欢听着他一路跑到便利店买了卫生巾,又跑进教学楼。
从接到电话不到五分钟,陆明澈就已经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许尽欢坐在后排一直没动,听到电话里外同时传来开门的声音,抬眼望过去,透过又长又空荡的教室台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明澈。
他跑了将近有五分钟,推开门的时候头发已经被风吹得凌乱,整张脸看起来棱角也更加分明,兴许是早上去签合同,他身上还穿着一套西装,外面套了件长款的羽绒服,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
看到他进来,许尽欢的嘴瞬间就撇起来,眼泪更加摇摇欲坠。
只是在她哭之前,陆明澈已经走过长长的台阶,来到了她面前。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他伸出手用拇指给她抹了抹眼泪,刚抹完上一滴,下一滴就又落下来。
许尽欢撇着嘴抱怨:“呜呜呜陆明澈我今天真是个倒霉蛋子。”又莫名其妙带了几分喜感。
陆明澈哭笑不得地又给她把眼泪抹去:“好了没事了,现在肚子还疼不疼,要不要我抱你出去?”
受了委屈固然难受,但在学校被一个长得还不错又穿着西装的男人抱着走更让人难以招架,许尽欢的眼泪止住了:“不要,我不想被人盯着看。”
陆明澈又笑了笑,捏了捏她尚有泪痕的脸:“那先去换衣服。”
他指了指旁边的纸袋子,开玩笑道:“你是不是知道我出差的时候给你买了新衣服,故意弄这么一出好让我顺理成章把衣服送给你?”
“……我没有。”许尽欢带着点不满瞪了他一眼,头探过去看了眼那个盒子里的衣服,看着好像是加绒的棉裤,但外面又是那种冲锋衣的面料。
“这是什么衣服呀。”她有点嫌弃地看了陆明澈一眼。
陆明澈又笑,拿出那条裤子在许尽欢面前展示了一下,许尽欢这回看清了,还是条粉色的裤子,里面加了很厚的绒,外面是防风的面料,集睡裤和冲锋裤为一体,保暖效果拉满。
就是可能会报看。
“特意给你选的,你不喜欢?以后出门再也不用怕冷了。”陆明澈笑着调侃。
大概是他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带着点戏谑的心思给买下来了。
许尽欢撇了撇嘴,有总比没有的好,她接过那条裤子:“是不冷了,穿着这个过年回老家镇上,坐村头和那些大妈大爷一起聊八卦,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陆明澈又没绷住笑了声,揉了揉她懊恼的脑袋:“行,到时候我再给你送把瓜子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