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夫人一身金光火焰,玉足踏地之時,熊熊烈火從她指尖迸發,連自個兒的魔兵都被她毫無顧忌地燒光一片。
她張著血盆大口,張牙舞爪地朝白近雪的位置殺去。
冰天雪地的氣息席捲而來,直接讓戰場一分為二。
白近雪不動如山地護在九州城前,一臉冷冽、周遭的溫度驟降,撼動了空氣和水氣,刺骨鎖肉的痛感讓渾身被烈焰環繞的龍夫人周遭冒起煙霧。
「不自量力的小狼……」龍夫人高傲地瞪著面前不為所動的白近雪,她躍躍欲試。
白近雪勾起嘴角,他那張臉配上那個笑容及周身讓人不寒而慄的靈壓,讓龍夫人在心底深處感受到了久違的涼意。
白近雪依然紋絲不動,他回:「打狗嘛…….」他停頓了下:「本就是狼的天性。」
「竟敢說本王是狗?我看你是活膩了……」龍夫人依樣容易被激怒,白近雪冷笑。
「是啊,妳不是魔神的狗嗎?這也需要我提醒妳?」
語畢,白近雪揮劍,冷冽窒息的劍氣甚至劃破空氣,龍夫人雖一個轉身丟出火球,可她觸及之處全被雪花咬住,就連火球都在空中變成了兩顆渾圓的巨蛋。
她目眥盡裂,誓要宰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冰與火的戰爭,再次點燃。
釋放出數量驚人的亡靈大軍,連清歌好好地站穩腳跟,她望著遠處高空閉目養神的亶永,堅定了信念,朝他殺去。
她躍出海面,魔神身前身後空無一人,似乎他完全不需要保護或傳令似的,就連他的誅神杖都像有自己的心思,自顧自地屠戮生靈。
這樣的從容,讓連清歌繃緊了神經。
她開口,正要說話,突然一股宛若山崩般的重量壓在連清歌身上,那樣地讓人難以呼吸、讓人不寒而慄。
這股魔氣,與不久前的亶永拿到魔神之心時截然不同,彷彿是完全不同境界的兩種力量。
她吃力地展出靈力試圖與之抗衡,卻完全沒有反擊之力,甚至,她連站起身都有困難。
這時,一直托腮坐在巍峨的王座上的亶永終於張開雙眼,他不再是那雙連眼白都是黑夜的猙獰面貌,反而與亶永原本的樣貌毫無二致,只不過,瞳孔裡再也不是那澄澈的褐色,而是毫無差池、不加修飾也沒有一點光芒的黑。
「妳就是九州之巔?」混濁的聲線從亶永口中傳出,就像魔音傳腦,連清歌的頭殼劇痛不已。
這麼懸殊的力量……
她怒吼一聲,想用自己的靈力震開這層摸不著頭緒的沉重,卻依然沒有任何改變。
「差多了,」魔神自顧自說道:「真是毫無長進。」
「你…….」她說不出話,甚至說不出話。
「我剛接手這具身體,還不甚適應,沒壓斷妳太多骨頭吧?」魔神的慵懶,彷彿讓連清歌看見亶永的身影。「只要殺了妳,九州再無神族血脈,九州也就重新是我的了,那麼,我就不費唇舌了。」
連清歌好不容易抬起頭,卻看見就在眼珠子前的長箭。
誅神杖縮回原本的尺寸,被魔神握在手裡,指著她的心臟,還有那更深處的妖丹。
「妳放心吧,這次我不會再讓神族來攪局的。」魔神陰騭地笑。
連清歌被壓得大氣沒得喘,就聽到遠處的尖叫。
「建木樹要倒了!建木樹要倒了,大家快閃開啊!」
她瞳孔緊縮,看著那通天巨木的上頭,那看不到葉子的高處冒出厚厚煙霧,九州全域被建木根基影響,產生了巨大的地震和海嘯及海底的漩渦。
連清歌眼底沁著血淚,不可置信……
她甚至連魔神的一根頭髮都還沒碰到,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還有九州……這樣下去,整個九州大陸會直接沉沒消失的…….
連清歌幾乎咬碎了後槽牙,她自斷一手的經脈,讓血從皮膚中滲出淋在劍上,打算以一己之力阻止魔神摧毀九州。
她奮力抬手,長劍帶著她的血,射向魔神。
「唔……」
魔神中劍了,有著她血的長劍插進了魔神的腹部,可是,建木樹卻即將倒下……
不……怎麼會……
此時,連清歌突然嘔出一大口血,原來,就在她長劍刺進魔神腹部的瞬間,她的腹部也被誅神杖刺穿。
不……我還不能死啊……我怎麼可以……
在意識逐漸模糊前,連清歌燃起眉間的火紅印記,又再一次的召喚出了亡靈大軍,她用血的召喚,讓他們有了靈體,能夠撐住將要倒下的建木。
然而,這已是強弩之末,忽然間,她感覺不到了感覺。
低頭看向被拔出來的誅神杖,大把大把地鮮血從她身體和嘴裡湧出。
瞬間,她從高處垂直跌進了海裡……
她望著俯視著一切,眼神中沒有絲毫情感的亶永,她心如刀絞更甚腹上的大洞。
我失敗了。
我失敗了…….
我什麼都沒做到……
我…….
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的那一霎那,她手上的金色玉鐲發出強光,耳邊又再次地響起那在建木樹下,聽到的溫柔無比對聲音。
「等妳很久了,鳴蛇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