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遥远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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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艾拉一起从训练场更衣室出来,就看到梅森和他的队友兼室友安德鲁在大门口等着了,艾拉立即小跑过去跟梅森拥吻。我远远地向他们打了招呼,跟他们汇合后,四人一起通过营地内的砖石甬道向宿舍方向前行。
“祝贺你啊阿曼达,一万米冠军!我们的中长跑女王!你棒极了!”安德鲁双手插在卫衣兜里走在最前面,却是用他那二百多磅的强壮身体面对着大家倒退着走。
“谢谢你安德鲁!也祝贺你们!挺进半决赛了!”我微笑着说。
心里的确挺高兴的,这毕竟是我第一次拿冠军,而且拿得很不容易。
“嘿,安德鲁!你怎么不祝贺一下我?我也获得了亚军的!”艾拉的语气透出一种酸溜溜的味道。
“哦是的!也祝贺你,我们的跨栏女将!你看,你是亚军,所以我不能称你为跨栏女王,这很遗憾!”安德鲁用的是一种一本正经的语气,但还是能让人听出一丝嘲讽意味。
“好吧,算我收到你迟到的祝贺了。”艾拉应该是故意装作没听出安德鲁话里的意味。
“在我们集体竞技运动项目的讨论语境中,亚军就是输家,所以我几乎忘了祝贺你。对不起,艾拉!”安德鲁还在倒退着走,秀着他那不会因为过于强壮而减少分毫的平衡感。
“别听他瞎说!说得好像我们每次都拿冠军似的!”梅森侧过头对自己搂着的艾拉说。
“嘿!哥们,你可是我们的四分卫!你不会对明天我们拿冠军没有信心吧?”安德鲁用拳头作势轻击了一下梅森的胸口,这才调转了身体跟他并排走。
“那要先看你们明天上午的表现,等杀进了决赛再说!”艾拉说完亲了身旁的梅森一下。
安德鲁举起左手蜷曲在耳边装作没听清的样子:“不好意思!你说什么?看我们的表现?在这种低级别的运动会上?就凭那几支名不见经传的烂队?”
安德鲁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也是个有点自大的人,甚至有点自恋。
“好吧好吧,你冠军拿定了,你是最强的,你是无敌的!行了吧?我甚至觉得到了八月份你应该去里约热内卢参加奥运会!”艾拉似乎不想继续跟安德鲁斗嘴,随口捧了他几句,当然,也能听出来一点讥刺的意味。
“作为一名多次冠军球队的第一截锋,我认为我当得起你的夸奖,你一定认为等我成为NFL明星时才来夸我就有些迟了,哈哈!我对奥运会没兴趣,超级碗的冠军奖杯才是我的目标!至于现在嘛,我的确不觉得有什么目标是我不能战胜的!呃……当然,除了阿曼达,她才是我唯一征服不了的!”
他怎么突然说到我了?当然,他一直喜欢当着大家的面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哈哈安德鲁,你终于说了一句实话!我还以为你什么牛都敢吹呢?果然在阿曼达面前你不敢放肆!”艾拉似乎是找到安德鲁的软肋了,话里透着兴奋。
“嘿哥们,不能征服阿曼达的男人又不止你一个,你也不用太难过。”连一向话不多的梅森也损了他哥们一句。
我本来一直默默地跟着大家一起走,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间就把话题扯到我头上了,而如果我不及时说点什么的话,也许他们会越说越离谱的,所以虽然有点尴尬,我也只好勉强笑着说:“你们应该知道的,安德鲁是在开玩笑,而且玩笑很烂呵呵!”
“还好你只是说我在开玩笑,没说我就是个玩笑,谢谢你阿曼达!谁都知道像你这样的完美女孩,是属于另一个完美女孩的,男人对你来说也许只是一种视而不见的生物,能和你开开玩笑的男人已经是个特例了。但你哪天如果想体验一下男人这种生物是什么感觉,请一定要首先考虑我。”安德鲁的玩笑显然还在继续。
“我可并不完美。说到完美,你们应该看艾拉,她金头发、蓝眼睛、身材性感、运动能力超群,而且学习成绩优秀,她才完美好吧?”我既不希望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这里,更不希望安德鲁的玩笑继续开下去。
“哦!谢谢!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完美咯咯咯!”艾拉笑着说。
“阿曼达,你和艾拉都挺完美的,幸好我征服了艾拉,否则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完美女孩会不会在一起了。”梅森也来凑趣。
“嘿!嘿!你在胡说些什么?”艾拉皱着眉头瞪着梅森。
“只是个玩笑!别当真。”梅森亲了艾拉一下。
“是的,你们两个都是完美女孩,好吗?阿曼达,你是男孩认为的完美女孩,但你是属于女孩的。艾拉,你是女孩认为的完美女孩,但你是属于男孩的。我只是觉得奇怪,梅森这么闷的家伙是怎么把你给泡到的?”安德鲁故作认真的脸上几乎看不到笑意。
梅森立即现出胜利者的笑容:“嘿嘿嘿!并不是所有女孩都喜欢你那一套的……”
梅森正在说话的同时,我却听到远处有一个女性的哭喊声,喊的好像是“去你妈的马尔斯”,而梅森后面的话我就没留意听了。
“等一下,你们听到了吗?”我停下脚步问他们。
“听到什么?”安德鲁望着我问。
“好像有人在哭喊。”我回答的同时,放眼向前方搜索着。
他们也放轻脚步停止了说话。安静下来就听得很明显了,前方远处的确有人在哭喊着。
“去你妈的渣男!”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他们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都面露笑容。看来他们对于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却喊出这样的内容,都觉得有些好笑。
又听到喊了一句,这次是“去你妈的低级别运动会!”
“看,我说了吧?低级别运动会!看来这个女孩也是来参加比赛的,不知道是参加什么项目的?”安德鲁的语气竟像是来了兴致似的。
又听到了,“去你妈的西雅图!”
“我想,她一定是来参加飚脏话比赛的。有意思!去看看吧!”安德鲁的脚步快了起来。
我们一起又往前走了一段,却不再听到什么抱怨的哭喊声了,但可以看到前方不远处路边一大片灌木丛的后面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弯腰低头地来回走动,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从刚才听到的哭喊声位置判断,声源应该就是这一带了,看来那些哭喊声就是出自这个女孩之口。
“我们去看看她需不需要帮助吧?说不定这是我的一个机会,一段故事的开始。”安德鲁把一直罩在头上的卫衣帽子放了下去,眼睛盯着那个女孩,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嘘!不要让那女孩听见了!得了吧安德鲁,你那六呎三吋二百多磅的身体跟人家不匹配!”艾拉压低声音说话的同时也观察着那个女孩。
“我倒不这么觉得,其实我正好想换换口味,感觉应该挺棒的!”安德鲁的声音也压低了些,语气却透出一股色色的意味。
那是一种令人讨厌的东西……
安德鲁这人,一贯都比较幽默风趣,对我也比较尊敬,虽然喜欢开一些要追求我的玩笑,倒也无伤大雅。我对他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却也不至于讨厌。但他最令我不满的一点就是——喜欢玩弄女性!
“走吧,哥们!不要又去招惹一个了!你已经有目标了,需要我把你的事说出来吗?”梅森也压低着音量,但语气却毫不客气。
“哦?是吗?安德鲁又有新目标了?是谁呀?说来听听!”艾拉的话声虽轻却不无兴奋。
“好吧梅森,听你的!不过你们应该知道我刚才只是开玩笑的吧?梅森你可别乱说,我的目标一直是阿曼达,你们都知道的!”安德鲁似乎是不想让梅森说他的事,率先迈步往前走。
艾拉和梅森也继续往前走,然而我却站着没动。艾拉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我:“怎么了,阿曼达?”
“哦是的!我差点忘了!这说不定也是阿曼达的一个机会!”安德鲁的声音大了一点。
“嘘!小点声!阿曼达才不像你那样滥情!她很有原则的!”艾拉边说边观察着那女孩。
而我一直在观察那个女孩。由于隔着一大片灌木丛,那女孩又弯着腰,因此只能看到一点大致的身影。她应该没发现我们几个的存在,一直在灌木丛旁边来回摸索走动着,发出悉悉索索的树枝摩擦声,还伴随着一点“吁吁……吁吁……”的抽泣声。
“你们听,她好像还在哭。”我轻轻地说。
“听到了,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艾拉压低着声音发出感叹。
“不过,我们帮不了什么吧?阿曼达你觉得呢?”梅森不问身边的艾拉,却来问我。
梅森是个聪明人,也许他并不想留下来帮助那女孩,却看出我想提供帮助,所以他才这么问我。
“我想留下来,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我轻轻地对他们说。
“当然,阿曼达,你可不能浪费这个机会。”安德鲁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
这时又听到那女孩传来一句怒吼:“去你妈的!”
他们又面面相觑了一下,艾拉说:“看来她可能确实需要帮助,那么阿曼达你留下来吧,我们先走了。”
“阿曼达,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留下来。”安德鲁对我说。
我不知道他是继续在跟我开着玩笑,还是对那个女孩不死心。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已经让我觉得不舒服了,所以我没理他。
“你就算了吧,你会吓到人家的。走吧,哥们!”梅森抬手一拉安德鲁的胳膊。
“走吧!”艾拉也推了一下安德鲁的后背,回头对我说:“那我们先走了,有事就打我电话。”
我点点头,看着三人往前走了一段路,这才回过头,继续盯着灌木丛后面,同时轻轻迈步朝那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