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中散寒 第3章 年纪大了？

温菀终究是个实心人，她和杜伟的见面并不愉快，因为杜妈妈的参与。

杜妈妈是典型的本地人，打扮得精致时尚。她刚落座没多久，就把温菀从头发丝到鞋底板都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脸上傲慢的神情丝毫不加掩饰，就差把“太后为皇上选妃”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或许是想给温菀一点颜色，杜妈妈一开口就和苏姐抱怨似地说：“唉，你说我们家杜伟，放着菲菲那么好的条件不要，非要找其他人，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杜伟在一旁无奈地打断：“妈，你说这干嘛？”一边用眼神示意苏姐帮忙。

杜妈妈瞪了他一眼：“怎么？我说错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跟咱们门当户对。菲菲又是做财务的，工作稳定。哪里不好了？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我说错了？”

杜伟歉意地看了眼温菀，尴尬地扯了扯杜妈妈的袖子。

正巧，服务员端菜上桌了，杜妈妈止住了话题。

苏姐先前来不及阻拦，此时忙给温菀夹了一块糖醋肉，说道：“来，你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菜。别看这家店小，可是经营多年的老字号，口味地道得很。”

温菀点点头，刚把糖醋肉夹到嘴里，还没嚼出味来，杜妈妈又开口道：“你们家现在几口人啊？兄弟姐妹又几个？父母是做什么的？……”

杜妈妈问了许多话，把温菀的家庭情况摸排了一遍。

温菀性子太绵软，就算觉得对方问得语气让她不舒服，还是如实作答。

当杜妈妈知道温菀家在小县城，只有爸爸在私企做仓管，妈妈没有退休工资后，面上的不满更明显了。

杜伟还是很了解自己母亲的，见状连忙给苏姐递眼色。于是，苏姐找了个由头，提前把杜妈妈带走了。

剩下两个尴尬的年轻人，一时相对无言。

温菀默默地吃着菜，因着杜妈妈的态度，满肚子不高兴。但她又不是会当面反击的人，这点一直让她很郁闷。

场面有点沉闷，杜伟心里着急，想找一些话题缓解气氛，却不知从何说起。虽然苏姐介绍自己是做生意的，但实际上他只是跟别人合伙，自己出点技术，依然是个技术宅男。

他忍不住喝了两口小酒壮壮胆，试探性地讲了个网上看到的笑话。可惜每个人的笑点不一样，温菀没有被逗笑，气氛更加尴尬了。

他想了想，问起温菀平时玩什么游戏，有空可以一起玩。

看着他努力的样子，温菀虽然不爱玩游戏，但还是鼓励地问道：“我平时很少玩，你有什么好玩的游戏推荐吗？”

终于说到杜伟擅长的领域，他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各种游戏。说着说着，有些上头，自己说得很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温菀兴致缺缺。

不一会儿，一小瓶酒见底，杜伟觉得聊得很开心。他似乎觉得进展得很顺利，忽然豪气地对温菀说：“虽然你家庭条件差一点，但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转头一想，又说：“不过我们俩的年纪都不小了，得早点结婚。不然，年纪大了，不好生孩子。我家就我一个独苗，所以我们至少是要生两个的。”

本来无聊得昏昏欲睡的温菀听到这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自己还不到三十岁就叫年纪大了？这才刚见面就跳过恋爱，直接规划到结婚生娃了？

温菀赶紧提出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回家休息，这才结束话题。

很显然，杜伟对这次见面非常满意。第二天，酒一醒，他就给温菀发了好几个信息，想约周末一起看电影。

可怜温菀被杜妈妈嫌弃的眼色刺伤，又对沉浸自我的杜伟毫无感觉。

男人和女人对感情的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她实在不会伪装自己，终于没有回复杜伟。

当苏姐问起他们俩的进展时，温菀沉默了一会儿。苏姐对这个简单直白的小姑娘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知道这是不成。虽然她心里不喜，但没有表露出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很快到了周末，因为李总的事，温菀不得不假戏真做地请了两天假。于是，她利用这几天时间回了一趟老家。爸妈看到她回来，先是一阵惊喜，忙前忙后，恨不得把她喜欢的菜都做一遍。可没多久，就问起：“最近的工作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升职？谈男朋友了没有？年纪不小了赶紧找个人嫁了。”

父母的关心总是离不开婚姻和工作，还有别人家的小孩。

当父亲又提起隔壁大姨家的孩子已经升职主管，多向人家学学等等话题时，温菀逃也似地跑去外婆家，避开他们的絮絮叨叨。

外婆拿出她最爱的地瓜干，两人坐在院子的桂花树边吃边晒太阳。

冬日的午后，阳光洒在院子里，透过桂花树茂密的枝叶，在地上映出点点光斑。暖暖的，醇厚的香气萦绕着，随风渐渐飘散。

温菀眯着眼享受着这惬意的时光，忽然看见远处走来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他围着两颗桂花树，转了一圈，笑着说：“阿婆，这两棵桂花树卖不？这一对两万，怎么样？”

外婆看了看温菀，拒绝道：“不卖，不卖！”

“价格还可以再谈嘛，你看要多少？”中年人有心想买，试探道。他的一位客户最近装修别墅，想在院前种一对桂花树。单棵的桂花树很多，但要找一对品相好的却不容易。他找了许久，没想到在这里意外遇见。

“不卖，不卖。这树旺宅呢。”外婆连连摇头，态度很坚定。

中年人一听，心知老人确实不愿意，没再纠缠。对于当地老年人来说，风水是大事，动不得。

温菀也没把这小插曲放心上，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休假很快结束了。

回到公司，温菀觉得气氛有点奇怪，特别是同事看她的眼色。

“发生什么事了？”温菀忍不住问李丽。

李丽打量着她：“你不知道？公司要裁员了，你就在名单里。”

温菀一愣，没想到这么突然。可是又觉得不对劲：“那为什么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李丽欲言又止，最终把她拉到了无人处，问道：“你最近和李总走得很近？是对他有点意思？”

“哈!怎么可能？！”温菀一惊，难以置信地叫道。

“你小点声！公司这两天都在传你勾搭李总不成，才被裁员的。”李丽扯了她一下，小声解释。

温菀真要被气笑了，只想找人对峙，证明清白。

但是，谣言这种事都是背后悄悄议论的，找不到源头，她又不能站出来大喊自己冤枉。

就在这样莫须有的谣言中，温菀离开了公司。

没有吃散伙饭，也没有同事为她说话，仿佛曾经的相处和帮过的那些忙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温菀觉得很伤心失落，比起失业，同事们冷漠和流言蜚语更让她难受。

当很快，她意识到失业的压力。

开始找工作时，她才发现现在的就业市场竞争有多激烈。

同岗位的工作都有很多大学生一起面试。虽然她有五年的工作经验，但这个岗位不需要专业证书，没有特殊技能要求，她的工作经验并不吃香。至少在几次面试失利后，她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每次面试的时候，人事都客客气气，可是之后就没了消息。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温菀终于找到了原因。

那天早晨，她在一家公司的会客室里等待面试。忽然听见隔壁传来一阵争吵声，似乎是员工要离职，主管挽留不成，大声斥责对方不珍惜机会。

过了一会儿，一名穿着干练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会客室。她拿起温菀的简历，扫了一眼，就让温菀自我介绍一番。

温菀听出这个声音，就是刚才在隔壁训人的主管，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等温菀介绍完，对方就打断了：“说说你有什么优势？”

温菀一时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自己工作一直很认真努力，而且已经有五年的工作经验。

对方又打断道：“你说你有五年的经验，可是这个岗位的工作最多只需要一年就能完全熟练。可你做了五年还没升职。所以，你不是有五年的工作经验。而是用一年的工作经验，重复做了五年而已。”

温菀明显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一愣，似乎真的是这样，她的信心被击溃了。可对方明显余怒未消，又继续说：“你们总说给你们机会，可是给了机会又不珍惜。不给公司创造价值，哪有上升的机会。你以为平平庸庸把工作做完就可以了吗？价值是要自己创造的。”

温菀被一顿教育之后，灰溜溜地离开了。事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这话不像是对自己说的，显然是把刚才争吵的怒气发泄到了自己身上。

温菀刚开始觉得很生气，平白无故被骂了一通，怎么想都很郁闷。过来两天，当她缓过气来的时候，她又开始意识到那个主管的话是有道理的。

某人：今天我也有出场哦，你猜是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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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实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