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医生（综英美） 第108章 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这里是莫妮卡·兰博中尉，我需要帮助！”

“阿比盖尔·布兰德局长！这里是莫妮卡·兰博中尉，我需要帮助！”

“……”

通讯器里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莫妮卡·兰博再三联络失败后，终于放弃了挣扎。她收起通讯器，回头望向西景镇的方向——那儿已经被黑暗彻底淹没，此时此刻像极了一滩落在纸面上的墨汁，甚至在不断向外面的天地晕染。头顶上，漆黑的夜空中也没有一丁点声音，只有密密麻麻的黑色星星在疯狂地闪烁。

她不清楚西景镇的居民现在到底是副什么模样。从纽约市发生的那起屠杀来看，大抵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她确实爱莫能助。在看到过桑德斯·菲尔德从黑雾中走出的时候，俩人便爆发了激烈的冲突。西景镇外的树林因着他们的角力歪七扭八地倒了一大片，乍看起来俩人似乎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但莫妮卡·兰博再清楚不过——她根本没能在桑德斯·菲尔德的手底下挺过多久。

她的能量光束在对准桑德斯发射的时候，竟然就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栗。密集的能量光束几乎成了一只又一只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小鹿，纷纷对桑德斯避而远之，转而向着其它方向跑去——现在倒成一片的树林基本上就是她一人的杰作。

但这本应该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莫妮卡兰博对自己的实力是有着绝对的自信的。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被TVA认证过，穿梭了许多个宇宙，经历了成千上万次的战斗的。

对于能量发射这门活路，她再熟悉不过，更遑论会犯这种打不中靶子的低级错误。

可是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

不仅仅是能量光束的失控。在面对桑德斯·菲尔德的那一刻，莫妮卡甚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早已能量化的身体。她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慌，而这股恐慌给她的感觉又异常熟悉，以至于她的视野都变得有些虚假。新奥尔良港口的那个如夜的清晨，此起彼伏的痛呼声，淅淅沥沥落下的血雨和悬浮在空中宛若点点繁星的人……似乎都打破了时间与空间的边界，出现在她的眼前。而桑德斯就安安稳稳地伫立在这些事物的中心，像是一个黑洞。

是的，黑洞。

在无数次的磨砺中，莫妮卡的身体不再具备纯粹的物质基础，而只是一团能量的拟态。她的视觉也随之不再是像常人那般借助视网膜对平面进行中心投影，呈现出三维立体画面，而是变得更加丰富，令她可以清晰地看见每一件事物的光谱。而桑德斯·菲尔德现在在她的眼中就像是一团黑色光波的聚集体。四周的事物的谱线在接近他的那一瞬间几乎都被扭成了一锅粥，其波长也被无限缩短，似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

莫妮卡曾经是有看过对桑德斯·菲尔德的新闻报道的。那时，电视机里的他身上的光谱还没有现在这么霸道，就是一团微弱的光波，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她曾认为自己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够胜过对方，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成了妄念。随着桑德斯的逐渐逼近，她的身体甚至逐渐呈现出要崩溃消散的迹象，有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在一点点拉扯着，蚕食着她的能量，她不用想都知道这股吸引力来自哪里。

“你想要做什么？”

“是你想要做什么，兰博中尉。”

她和桑德斯的对话最后终止在后者一句状似无意的警告上：“我想我们应该都不希望在自己的前进路上会有一个阻碍吧？”

接着，在她的沉默中，桑德斯出乎意料地什么也没做，就那么从她身侧飘了过去。

莫妮卡弄不清楚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但无论如何，她侥幸地活了下来。在呆了一阵后，她立马拿出了通讯器，准备将西景镇的事上报给天剑局——她现在从事的机构。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笼罩在西景镇上空的魔法能量的干扰，她手中的通讯器根本用不成。

为此，她特意远离了西景镇。

她最初的设想是直接飞进天剑局的总部去找人，但或许是在和桑德斯的交手中被对方那股黑色能量侵蚀了的缘故，她的能力居然完全发挥不出作用来。所以她只能徒步。一路上，她一直在尝试联络天剑局的局长阿比盖尔·布兰德，却没有一次成功过。沿途的风景受到魔法的侵扰，呈现出一片死气沉沉的模样。好在西景镇是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方圆几十里都没人居住，所以不必担心出现大范围的人员伤亡情况。只是……曾经在树林里自由自在生活着的动物们总归是遭了殃。在途径西景镇郊外流淌过的溪流时，她看见了一片倒在溪边奄奄一息的郊狼，不再清澈的溪面上漂浮着成群的翻着肚皮的鱼儿，黑色的能量光束在夜色中畅通无阻，所过之处，游隼像是下雨一般从空中接二连三地坠下……

这真的很像世界末日。

莫妮卡低头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5点15，再过约莫十来分钟，西景镇这一带就会迎来日出。但……她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是漆黑一片。

“莫妮卡·兰博……兰博中尉？”

就在她因为疲惫找了个地儿歇脚的时候，通讯器里忽然传来了人声。

“你听得到吗，兰博？”

似乎……是洛克·希德。她在天剑局的伙伴。莫妮卡记得对方好像在不久前被阿比盖尔派往了科拓马耳他岛执行一项秘密行动，具体行动内容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所以她不太清楚对方这会儿联系她是因为什么，但这毫无疑问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她想，她或许可以通过洛克希德把西景镇的事传达出去……

“希德……”她说。“我听见了。你听我说，西景镇这里……”

“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联络上人了！”通讯器另一端的洛克希德似乎并没有那个耐心等她把话说完。莫妮卡话说一半被打断，刚想继续，便听见对方用那异常激动的声音对她说：“兰博，你快去告诉阿比盖尔局长——他来了，桑德斯·菲尔德到科拓马耳他岛来了，我们现在急需人手过来支援！”

“……”

莫妮卡愣了愣。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了眼尚被黑暗吞噬在内的西景镇，只感觉通讯器里洛克希德的声音变得格外得清晰，刺耳。

“他怎么会突然到科拓马耳他岛？！”

“是詹妮弗·切里斯！她在这里！尼克·弗瑞把她安置在这儿！”

“这些事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过？！！”莫妮卡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股无名之火吞噬了。

她握着通讯器，全身几乎控制不住地在颤抖。此时此刻，她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如夜的清晨，又看见了那场倾盆的血雨，又看见了父母在自己面前像烟花一般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的场面……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詹妮弗·切里斯在科拓马耳他岛上？！”

她又一次出声询问道。

但通讯器另一端这回没再传出洛克希德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恐惧扭曲了的尖叫声……

她突然感觉很后悔。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是科拓马耳他岛是一个远离世界纷争的世外桃源，她觉得那里很安全。所以——在她跃迁到这个世界之初，她便将这个世界里她的父母全部安置在了科拓马耳他岛上。多少年过去了，一切都很好。她会在每年圣诞的时候带着圣诞树去科拓马耳他岛和父母共同庆祝节日，他们甚至约好了今年圣诞的时候要来一趟全家游……

她没想过科拓马耳他岛有一天也会变成斗争漩涡的中心……

纽约市惨案的画面，父母在她面前炸开的景象……在她脑中不断闪过，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身临其境地看见了科拓马耳他岛上此时的风景，看见了漫天的乌鸦像是龙卷风般在大街小巷里横冲直撞，撕裂着每一个遇见的物体；看见了她的父母，在卧室里休憩着的时候，被突然闯入的鸦群啃成了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