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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困了，甚至连一首完整的歌都没唱完就迷迷糊糊又想睡觉了。
“阿遥。”
“……嗯？”
“你说的‘如果上天让你我再次相遇这次我绝不会再次松开你的手’？”
她能听清楚喊他的名字已经是极限了，再后面的话她就听不清了。哼唧了一声没应个明确回答出来。
但是她发出的那一声，在中原中也听来就是确认。
脸颊比他的手背烫，他动了动手，将手指插入她手指的缝隙，缓缓扣住。
从地板渐渐传来了热度。他扯过旁边的空调被搭在身上。温度上来之后其实也就不冷了。房间里虽然一片漆黑，但是他却也能利用外面微弱的灯光看到室内。
入江遥的头靠在他腿边睡着，深绿色的长发散落的到处都是。甚至有部分发丝搭在了他的腿上，卷曲着随意却也好看的形状。
想想他之前一直都是见她短发的样子，精明干练。哪怕是升了警视，不怎么需要出外勤了，也没留出像样的长发，最多过肩就剪了。
她现在一头漂亮的长发如锦缎一般顺滑，因为营养均衡不熬夜，平时打理的也好。所以摸起来手感极佳。他现在既然醒了也就没那么想睡了。平时总埋头在学习里，从早学到晚学的头痛，晚上吃了晚饭洗了澡往床上一倒就能睡着，现在中途醒来难得精神。
然后脑子里就忍不住回想之前的事，像是走马灯似的。之前执行的任务、做过的事情，并没有因为过去了一年多而淡忘，反而记得更清楚，甚至他现在还能回忆起以前记不太清楚的细节。
而越回忆越觉得那种生活仿佛遥不可及似的。
他突然感觉到腿边传来了一个向自己这个方向的力。他低头看着力量传来的方向，入江遥正在拿脑袋顶他。
……这都是什么毛病。
“怎么了？”
他问出口，但是却没回应，还是在顶，他往旁边挪了挪，没想到她还跟过来顶。
……你是西班牙斗牛场上的牛吗？
他伸手把她推了回去。结果没想到两个人还较上劲了。他从一开始的大无语到最后甚至有点想笑。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
他把她往另外一个方向推，结果力气用偏了，一下子被她的脑袋压住，他刚准备把胳膊抽出来，下一秒却被她的双抓住了胳膊。
然后往脖颈下面一塞。
……把自己胳膊当枕头？他嘴角抽抽，直接准备将胳膊拽出来，但是却没成功。她死死拽着他袖子不让他把胳膊拽出来。
同时用脑袋顶他的动作也停了，老老实实满意的安静睡觉。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她想要枕头，但是沙发上没有，所以刚刚是在找枕头呢。
找个枕头那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做梦梦见她是在西班牙斗牛场上的那头看到了红布的牛呢！
他都被气笑了。她倒是舒服了，结果他整个人都拧着身子以一种及其别扭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快拧成个麻花了！
他干脆坐在了地上。地板通了暖气并不冷，还有一点温度。他坐在木地板上百无聊赖的托腮看她睡觉。
她刚喝过水没多久，唇边还带着水光。整个人缩成一团像是她之前养的小猫咪。被子已经被他塞严实了，不会漏风，她自己在被窝里折腾了一圈，整个被子都变成圆的了。
他只能扭过头，因为她枕在他胳膊上，如果他面对她就离得太近了。他纠结了好一会，他父母不在，也就不需要在意距离的问题了。他把另一只手也搭在了沙发边。两人离得极近，甚至只要他稍微探出脑袋就能碰上她额头。
而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烧还没退，额头的温度要比他更热，有平缓而轻的气息被他捕捉到。双目轻阖，估计不在她耳朵边敲锣打鼓都睁不开眼睛。
就，有点想做点坏事。
入江遥父母给他的要求严格。知道他出身不好，所以为了保护女儿对他的要求更为严格。高中毕业之前不能谈恋爱，大学期间不能怀孕，想要娶她，必须有一份让他们认同的职业。稳定之后才有资格提。
严格是真的，想想如果自己是入江让也会这么要求，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合理。
她刚喝过水，唇边还有没擦去的水光趁着她樱花色的唇色，怎么都像是店里卖的精致樱花和果子。想买，想要，想吃。
坏事也不是不能做，只要不被发现不就行了。而且说起来他现在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得偿所愿之后他安心闭上眼睛，拉了拉被子。
＊＊＊
入江遥有着稳定的生物钟，而且她身体素质不错，这种‘通知式发烧’通常当晚来，吃完药第二天早晨就走，绝不耽误她上课，颇有‘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你知道我来就行，今年咱俩也见过面了，明年我再来’的意思。
她毫不意外自己是在沙发上醒来。因为沙发上凉凉的舒服，但是今天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大脸怼眼前，吓得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
还没能蹦起来，因为被角被身边的人压住了。
怎，怎么他也在？！
中原中也感觉到被子突然被抽，睁开眼看她。“醒了？”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身上的被子和已经开了的暖气，拼命回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甚至忘了回，只是点了点头。把身上的被子裹得更严实了。
中原中也终于能收回自己已经被她脖颈压的没知觉了的胳膊，甩了甩。“你睡觉习惯真差。”
入江遥沉默半晌，低着头小声跟他道歉。
他是习惯性吐槽，没想到她还当真了。认认真真跟他道歉的时候他又良心不安了。
“行了，什么事都没有。”他从地板上撑着身体站起来。他不站起来没感觉，站起来的瞬间只觉得头晕，脚下甚至有些站不稳似的往旁边倒。
入江遥立刻撑住他的身体，扶着他坐在沙发上。
“你可别说我了。”她伸手摸摸他额头，抿了一下唇。“你也发烧了嘛。”
他能生病？他才不信，想要撑起身体坐起来。却被她按着肩膀。“别动，真的发烧了，你脸好红。”
温度计测了一□□温，看着那37.9度的温度，他甚至觉得是不是温度计坏了。
“你温度计有问题。”
她无奈苦笑。“胡说八道。我送你去房间。”
吃了药盖好被子，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你该去上课了。”
“你还病着，我一会跟老师请个假。”
他不屑。“有什么好请假的？你上你的学。我躺一会就行。”
他看着入江遥看着他，慢慢的摇了摇头。“我今天请假。”
他觉得她是不是看不起他。“我才不需要——”
“我知道一个人生病有多难受，这么多年爸爸妈妈不在家，我生病都是自己扛过去的，所以我不想让你也难过。”
他被她不由分说按在沙发上。四目对视半晌，看着她完全没有改变心意的想法。看起来是劝不动了。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己需要人照顾。“你不是要上课吗？你不怕一天不上课明天就跟不上了吗？”
她却没动，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没关系，好学生总是有特权的。”
他曾经听羊里的人抱怨那些讨厌的老师不给请假。那咬牙切齿的劲儿恨不得要把不给请假的老师碎尸万段。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她拿出手机给老师打电话，说发烧了要请假。
“入江同学发烧了吗？要不要紧？你现在父母不在家吧？老师现在开车送你去医院？”
中原中也目瞪狗呆。是学校等级不同吗？冰帝老师服务态度那么好？
她熟练的说谎。“不用了，谢谢老师，我已经吃过药了，休息一天就好。只不过担心今天不去上课耽误进度。”
电话那头老师的担忧溢于言表。“没关系，一会老师去找今天上课老师要笔记拍给照片发邮件给你。你在家好好休息，争取早点回来上课，但是病没好之前千万别勉强自己啊。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跟老师说，老师帮你买了送过去。”
“嗯，好的，谢谢老师。明天我就回学校。”
电话挂断了。
“你们学校……老师服务态度真不错。”
“想多了。我说了，好学生总是有特权的。”她将手机放到一边。“你想在沙发上睡还是回房间？”
“回房间。”比起她发烧的时候发热，他却发现有些冷。
他躺在床上，看着她把冰贴贴在自己额头上，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
“我去给你买点早饭。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什么都行。”
她看了一眼手表。“那我就随便买点，半个小时就回来。”她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马上回来。”说完她转身出门去换衣服买早饭。
他看着入江遥轻轻关上了门。脚步声渐渐远去。中原中也看着被关上的门，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