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音响被调高了声量,各种杂乱的声音撞入他的耳内。
爆炸声。
枪声。
破空声。
惨叫。
以及无法与其他声音混合的,女孩的痛哭声。
那理应充满朝气与希望的声音,却宛如落入了泥浆。
好不容易能换口气,却又被狂风与泥浪毫不留情地吹打。
抓不着能够歇息的浮木,越陷越深,到最后,连一丝求生的力气都会失去——
……不对。
他在混沌中否定道。
——这种声音,完全不适合她啊。
青年撑开了眼皮。
“拜托了……停下来……快停下来啊!”女孩哭喊道。
在空中浮动的奇异极光微微照亮了黑夜。
这是位于太平洋上,常暗岛唯一不变的风景。
然而,今日有什么大量的在之中舞动,迅速地掠过,又时不时遮蔽天顶的景色。
……是血。
青年下意识地认定。
仿佛有生命的血液在岛上化作饥饿的野兽,灵活穿梭在战场上,吞噬着任何拥有生命的物体。
女孩依旧嘶声哭喊着,但是要停下什么呢?
青年僵硬地转动眼珠,他总觉得很累,无法言喻的难受像凿子般,一点一滴摧毁着他的意识,但女孩的声音又令他无法就此放弃。
女孩的身影终于进入青年视野中,斗大的泪珠绵延滴落着,却也无法洗去她身上沾染的脏污与血渍。
……别哭啊。
青年想抬起手抹去她的眼泪,或着拍拍她的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重得像灌了水泥一般难以移动,无法抹去的疲惫感充斥着身心。
这时青年发现女孩脸上沾到的脏污正在扩大,之后又像松散的泥土般丝丝落下,在脏污即将把女孩完全侵蚀时,青年看到了蝴蝶。
与这座岛完全相反,翩翩飞舞的蝶群。
然后,脏污自女孩身上消失了。
啊……是这样吗。
脑袋忽然清醒许多的青年理解了。
该停下来的,就是他啊。
无人触碰的军刀飘了起来,并毫不犹豫地朝地上的青年捅去。
“停……等一下!你要做什么?快住手——!”
女孩着急地想捉住利刃,丝毫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割伤。
总算有些许力气的青年终于抬起了手臂,做到自己先前想做的事。
女孩一个愣神,刀刃已经刺入青年的腹部。
“啊……啊啊啊啊啊……!”女孩慌乱地想把军刀拔起,但军刀却毫不动摇,依旧照着自己的意思在腹腔间移动,“为什么!不要啊,停下,拜托了!快……快住手啊……”
“没……事的。”青年开口,自喉头涌上的液体差点令他无法说话,不过也找到了他在寻找的位置,“妳是……正确的,所……以,这次是,最后、 一次了。”
所以别哭了啊。
刹时,军刀碎成了数块,将目标捣毁。
同一时间,不惧怕刀枪子弹,袭卷在常暗岛上的血液失去了动力,如雨水般洒落在大地上。
鲜红的雨水过于壮观,仿佛在为失去已久的和平哭泣。
不久后,历时数年的大战终于被画下句点。
青年则被关了起来,控制在无法与外界接触的设施内。
直到有天,一个男人拜访了他。
“呀,■■君,为了制造能迎接与谢野的归宿——你能来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