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道: “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刘初心有些心累,说道:“你是早就做了决定,现在不过是通知我一声。你到丽都不过几天,突然说要走,连票都已经买好了。你说是和我商量?”
她极不喜欢身边人的不坦诚,可郝仁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当她是傻子耍。
总是打着“为了她”的旗号,却心里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等到最后一刻,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他才不得不说实话。
经过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刘初心认定了郝仁为人自私自利,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又或是为了他自以为是的舒坦。
很多事情,在一开始他便选择欺瞒,即使知道瞒不了几天,更知道一旦暴露后刘初心会有多生气。
但他从不在意,他只在意他自己心里的感受。
就算刘初心多次表态,在意的是他的欺骗,他的态度,而不是他所欺瞒的事情本身。
郝仁也依然在见她之初,用谎言粉饰。在离开之际,才将实话全盘托出。
还振振有词,认为自己付出良多,从无丝毫歉意。
然后他便像没事人似的离开,留下被余怒包裹的她。
日后又像没事人似的再次到来,带来满腹心计。
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郝仁,你为什么总在最开始就选择说谎?”刘初心质问道:“若谎言能欺骗一辈子,那也罢了。但这种一拆就穿的谎言,只会僵化我们之间的关系,积累矛盾,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为什么不能真诚一点?或者,哪怕你什么也不说,也比你说谎来的好啊!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郝仁答非所问,解释道:“这不是在丽都市找不到工作嘛,这几天我在网上看了,没适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是说你的工作,我说的是你为什么总是说谎?你要去易安市我会拦着你吗?还是你觉得我以前让你到城市里发展,就是想要和你待在一处?”
“你看你,我就知道说了你会不高兴。”郝仁笑呵呵道:“我知道你不会拦我,你也不喜欢我和你呆在一处,我走了你肯定还高兴些。”
他叹气道:“我要是不出去挣钱,你会给我好脸色?唉,没钱就是受气啊!”郝仁认定刘初心和自己吵架是因为他没工作,没赚钱。
“妈的!”刘初心气的爆粗口:“郝仁,你耳朵在听什么?我说的是让你不要说谎话,不要说谎!有什么事,你要么不说,要说就说实话。我说过,最讨厌身边的人骗我。你做人能不能真诚一点?我什么时候提过钱,我开口问你要过一分钱吗?我花了你什么钱吗?”
郝仁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我明天就走了。哎呀!你的脾气真的是太大了。刘初心,我真的有点怕你了。”
见他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刘初心更是气的头昏,真想立刻把他打出门去。
又听他笑嘻嘻道:“我今天要去买些生活用品,明天走的时候带上。我就待最后一天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明天我走了就不会再碍你的眼了。”
说着还来拉刘初心,给她拍背顺气。
每顺一下背,刘初心都觉得胸口更堵了。
刘初心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到头来,竟只是气坏了自己。
她虽气郝仁,却更气自己。
气自己对牛弹琴,白费劲,更气自己为什么要和郝仁走到这一步。
明明不合适,她却不能立刻斩断关系。
她真是自作自受!
刘初心缓了缓情绪,再开口已是掩不住的疲惫:“郝仁,以后你的事情不要跟我说了,你自己做决定,自己知道就行了。我不想干涉你的事情,你也别再费心拿假话来忽悠我。你好,与不好,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对自己负责就行了。但是,我希望以后你对我说话,不要再说谎话,比起谎言,我宁愿什么都不听。你实话实说,我根本不会生气,我生气的是你撒谎,跟我玩心眼,唬弄我。至于你以为的那些东西,我从来就不在意。你好不好,说白了,又关我什么事?你真的没必要这样。”
对于她的话,郝仁毫不在意,仍是一副嬉皮笑脸,反倒来劝慰她不要自寻烦恼。
又口口声声道:“你不管我哪个管我呢?你想说就说,不高兴就打我几下出气,别把自己气坏了。你看你现在的脸色哦,气的都变形了,都没以前好看了。以前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多可爱。哪像现在这个样子,动不动就‘滚啊,爬的’。小刘,你不要生那么多气嘛,我们都好好相处嘛!这一天天吵,真的吵得我头都大了。”
刘初心道:“搞笑,你挑事,反倒全是我的错了,你还要不要脸?”
“好了好了,我们不吵了,我还要出去买东西。你要说,就说你的。我反正要出门了。”
刘初心冷笑道:“我也懒得说,你的事情我以后也不会说了。你好不好,关我屁事?我何必自寻烦恼。”
“对嘛,不要生气了。走,出去买东西,要买的东西还有点多,明天我还要一早赶车呢!”郝仁笑嘻嘻的推搡着她出门。
自从郝仁离开后,刘初心的生活便恢复了平静,每日过的舒心又自在。
却说郝仁,在离开的当天给刘初心来电话时还言语正常,过后几天却言辞怪异起来。
打电话时,说话声音小的像蚊子,不到一分钟便急切的催促着挂断电话。
发的短信也是莫名其妙,藏着掖着不把话说完整。
想要细问缘由,又总说他接电话不方便,甚至短信也不方便回。
刘初心直觉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无论怎么问,郝仁也只是支支吾吾不愿意具体透漏。
刘初心也懒得再管他,只照旧过好自己的日子。
一天,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喂,小刘。”郝仁声音极轻极轻,带着一丝回音。
“郝仁,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感觉偷偷摸摸的?发生什么事了?”刘初心问道。
从前他说话总是大嗓门,哪似如今这般斯文?
这很反常。
刘初心以为他又憋了什么戏。
“没事,我这个工作不是来时说的那回事。你不用担心,我自己知道……嗯,过两天我找个机会就闪人了,现在一时走不了,到哪里都有人跟着。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方便。”郝仁神神秘秘道。
隔着电话刘初心也能感受到他话语间的小心翼翼。
猜测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过见他还能打出电话,那应该问题不大。
保险起见,她还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问道:“你在哪里?你先发个定位给我,以防万一。”
“不用。你不用担心,好了,他们来人了,先挂了。”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刘初心感到很无语,有些难以理解他的想法。
他明明就能打电话,发信息,为什么就不能发个定位?
若真遇到了什么麻烦,到时候她也能帮上忙,能找到地方呀!
要真是不愿意说,一开始就该一丝也不透漏。
现在他这样藏着掖着,吊着人的心情,又什么都不说清楚,算个什么事?
想到郝仁从前的行事风格,刘初心又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又玩老一套把戏?又是在说谎?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真遇到什么危及人身安全的事情呢?
心里有些慌乱,刘初心找到肖月商量,最后得出结论,郝仁要么是进了传销组织,要么是在说谎遮掩一些事情。
不过这也只是她们的猜测,他那里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她们也不清楚。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确认他的安危。
这一点是半分玩笑也开不得。
刘初心发信息让郝仁一定要拍一个周边环境的照片发过来。
等了好一阵,他才通过微信发来一张照片。
像是在高楼上拍的。
画面模糊不清,压根看不出是哪里。
问肖月,也看不出是哪里的建筑物。
刘初心把照片放大,模模糊糊看见远处一栋房子上面有几个大字。
经过仔细辨认,不像是易安市区里,似乎是周边哪里?
刘初心发信息让郝仁重新拍一张清晰点的照片发过来,他却不愿意,说是不方便。
她便劝他发一个位置信息,他也不为所动,一口回绝了。
刘初心很生气,若不是理智尚存,她是真不想管他的死活。
郝仁的行事风格太让人隔应了,完全不能沟通,讲道理更没用。
她几乎确定了他没什么安危可担心的。
他能打电话,能发信息,能拍图。
可就是不愿意说出具体地理位置,不愿意发定位,不愿意拍一张清晰有用的图。
若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他自找的。
刘初心气鼓鼓的想着,随他的便吧!爱咋咋的,累的慌。
可冷静下来,为了那份万一,她又不得不继续干着急。
郝仁是从她这里离开的,她就得为他的事情负一份责任。
这种感觉,既郁闷,憋屈,又无可奈何,有气无处撒。
刘初心讨厌这种不痛快的相处模式,更讨厌郝仁这种不负责任的处事态度。
她告诉郝仁,哪怕是为了他的家人,他也应该在遇到重大问题时,趁着还能和外界联系,把信息传递出来。
若真出了什么不测,他自己可以无所谓,可他的家人呢?他不对自己负责,但也不该给家人找麻烦。
明明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就这么固执?
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保持着沉默。
反倒对她的催促有些不耐,像是刘初心又逼迫了他什么。
这个时候,刘初心反倒在他身上看到了难得一见的“坚心”。
“坚决”不对她透漏半点有用的信息。
最后,或许是被她逼得急了,郝仁才透漏出一丝他这么做的缘由。
原来,他怀疑自己进了传销组织,又觉得这件事很丢脸,不想说出来让人看笑话。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就一定要自己解决问题。
所以无论刘初心说什么,有多着急,他也一个字不愿意多说,一次地理位置也不发。
听到这个理由,刘初心只觉胸腔里一股无名火山要爆发。
你要自己解决,就不要做出一副人身安危受到危害的样子。
又是欲言又止,又是莫名其妙的短信,又是偷偷摸摸的打电话来说些让人胡想连篇的话。
哪一点有要独自解决问题的样子??
郝仁就是既要所谓的面子,又不愿意一个人承担风险,所以才吊着刘初心的心情,给自己留个后手。
刘初心气的几乎要骂人,可话涌上喉间,又只能生生咽下去。
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
她也知道自己再劝也是徒劳无用,那就随他的便,让他自己解决吧!
经过这一遭,刘初心确定自己不能和郝仁走到最后,她无法想象,在以后长久的岁月里,郝仁遇事若都是这种处事方式,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她接受不了他这种性格,没有责任感,没有担当,谎话连篇,自私自利。
和他相处,哪怕她活的没心没肺,也会觉得太累了。
几天后,郝仁打电话说明天就回丽都市,现在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先去找个酒店住。
“嗯,你路上注意安全。”刘初心简单叮嘱几句后,便没心情再和他说话。
“好,明天见。”郝仁语气轻松,虽还是压低着声音,却不似之前的欲言又止。
第二天中午,郝仁又打电话让刘初心猜他现在在哪里?
“你回丽都市了?”刘初心直接问道。
“哪能那么快嘛,我在易安车站,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走。”郝仁笑呵呵道。
“哦,那你去吃点东西吧!路上注意安全。”
“我吃过饭了,就在这里坐一会儿……”郝仁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好,那你先休息一会儿,到了再说。”刘初心直接打断他的话。
郝仁:“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