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 第56章 摊牌

到家后刘初心和郝仁报了平安，他声音淡淡的问了几句，便说有事要忙结束了通话。

挂电话后，刘初心看着眼前一步一个脚印，一摸一手灰的屋子叹气。

她扔下背包，先到阳台拉开窗帘将所有的窗户打开通风，阳光透进屋内，一扫之前的沉闷，有了几分鲜活之气。

刘初心像个陀螺，先是将屋子里里外外擦洗一遍，再一一拆换床上物品，沙发套枕，并着脏衣服泡满了几个盆，桶，狭窄的厕所被挤的难以下脚。

就这样拖拖擦擦，洗洗刷刷，几个小时过去了，待到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好，她已累得直不起腰。

刘初心一手轻捶着腰，一手倚着窗口看向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旁边高架桥上的灯也全都亮了起来。

灯火辉煌，人声沸腾，她却只觉得眩目和吵闹。

稍歇息后，刘初心一手撑着腰一手左右敲着肩膀退回屋内。

每次挤在不到2平米的厕所里洗衣服总会累的人腰疼腿酸，尤其是洗床单被套，压根就施展不开手脚。

可出租房里的半自动洗衣机破旧不堪，只是用来脱水都常常出岔子，更别说其它。

虽然很累，但看着一室的清爽整洁，刘初心觉得值得，心里也舒坦。

第二天一早，刘初心起床洗漱，准备去上班。

休假半个多月且远离城市的喧嚣，感受到自然风光的宁静和美丽。初回丽都市，她还有些不习惯。

总觉得耳边闹哄哄的，举目看去不是车流，就是人潮，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高楼林立的冰冷建筑物。

再没有什么宁静致远，蓝天白云和开阔视野里的天地山水图。

想到一会儿的工作环境，她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得劲，整个人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

从家里到西餐厅走路也就十几分钟，刘初心也不看路，一路发着呆，脚循着记忆本能的朝前走，身体和神魂似乎分离开来，各管各的。

前方不远处一只大狗横卧在路中间，刘初心没察觉，直挺挺的就朝狗子走去，近了，近了，越来越近，直到一只脚就要踩在狗肚子上，她才若有所觉的猛收回脚。

定睛一看，面前一只大狗正抬头盯着她，它的身子纹丝不动，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刘初心被吓了一跳，脑子里来不及多想，便一个扭腰侧身硬別过去，动作之迅速，腰肢之柔软，均是极致。

站定后，她再偷偷斜眼瞅它，不巧狗子也正偏头看她，狗眼对人眼，两眼俱是一愣，刘初心赶紧怯生生地收回目光夹着腿快步溜走了。

走远了后见狗子没跟上来，她才咽着唾沫，心惊的拍着胸口缓缓舒了一口气。

这下她再不敢神游天外，两眼认真的盯着路直走到西餐厅，同事们都笑开着玩笑调侃她。

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环境，刘初心照常换好工作服，和同事们一起打扫清洁。

餐厅里除了周末和节假日比较忙碌，其它工作日的早上几乎是没什么客流的，也就是下午时分有点忙碌，但较之节假日和周末也不算什么。

刘初心和一位女同事换着班轮流收银，不收银的时候就各自站区，或是在门口迎宾。

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又到了最头疼的午餐时间，不是店里的伙食不好，相反，伙食一直都很不错，让刘初心头疼的是部分人的餐桌礼仪。

5-6人随意坐一桌，4大盘菜，荤素搭配，味道很好。

大家都吃的很香，但只夹了几筷子，刘初心便再也下不去筷夹荤菜，只是埋头吃着碗里的白米饭，偶尔夹几筷子青菜。

只见桌上一双筷子在荤菜盘里上下翻飞，从盘面拨拉到盘底，将菜整个翻了个遍，拨来拨去，没完没了，晃的人心烦。

偶尔夹起一块肉左右抖一下，似乎是让主人看的更加仔细，又不满意似的被扔回盘子里。

但凡夹到一块满意的肉，它便飞快的叼回主人嘴里，来不及等喉咙咽下去，便又势如破竹般伸向盘内开展下一轮鏖战。

眼见筷子又跑到素菜盘子里练着武功招式，刘初心忍不了了，实在不知道一盘青菜有啥可挑拣的，她开口制止：“你好，请不要在盘子里翻菜。”

饭桌上静了一瞬，筷子的主人后厨小哥生气道：“咋了，还翻不得吗？”

刘初心看着他，直言道：“大家都在吃饭，你这样不好。”

后厨小哥不满的翻着白眼看她，扯着嗓子道：“你看不惯就不要坐在这里，没人逼你吃。”

刘初心有一丝尴尬，更多的是对牛弹琴的无语感。

明白继续同他讲道理是做无用功，她便闭了嘴，懒得再费口舌。

旁边的人劝道：“哎呀，不是什么大事，没啥子，都是同事哈。”

又有人劝道：“大家都在翻，谁也不嫌弃谁，没事的。”

刘初心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她也明白，或许在他们眼里错的其实是自己。

毕竟喜欢翻拣菜的不是一两个人，自己说话不从众，得罪的也不是一两个人。

事后，之前一桌吃饭的一个女同事果然认为她错了，劝她不要再那样说话，并理所当然地道：“肉只有那么多，他若不抢不翻，能吃多少到嘴里嘛！”

刘初心被这话惊呆了，实在不敢苟同，直言不接受这番歪论。

店里的伙食不差，本就是人人都能吃上肉。

或许你抢着，挑拣着，确实能吃的一人开心，或几人开心。

但这就是你在菜盘里练招式的理由吗？

当初，刘初心来西餐厅工作一是为了过渡，借此慢慢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规划；二是想给自己多一些尝试，体验。

其实在她去马康原前就已经有了离职的打算，而长期以来在西餐厅餐桌上的不适应感只是略微加快了这个决定。

这次她在饭桌上直言不讳，除了忍无可忍，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在这里呆多久了。

刘初心回丽都市已经3天了，除了刚回来的那天和郝仁报了个平安，之后他们便再无联系。

与郝仁相识这几年来，他从不会连续2天没个信息。

刘初心隐隐察觉到什么，在第四天晚上下班后就直接给郝仁打电话。

“喂，郝仁。你在上班吗？”

“没有，今天没什么事。你走之后，工作又一下子闲了，偏偏你在的时候就很忙。”

刘初心单刀直入：“那你这3天为什么不打电话？”

郝仁笑道：“有吗？感觉你回去没多久呢！我正说明天给你打电话呢！”

刘初心不听他的嬉皮笑脸，直言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大概也知道。和你认识这几年，从没有这种现象，你有什么事，大家摊开说，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

郝仁还是笑道：“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他虽笑着，透过电话刘初心却明显的听出了笑声中的不自在。

她直接道破他的心思：“你是因为彩礼的事情吧？”

电话里瞬间静默无声。

刘初心似乎是问他，又更像是陈述事实地道：“上次和你谈彩礼，你把那件事情记在心上了。你不打电话，是担心什么？怕我狮子大开口？”

郝仁一声不吭。

刘初心再问他，他也只是嘴里含含糊糊的尬笑着，不愿多说一个字。

刘初心打破砂锅问到底，继续道：“郝仁，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这几天才会有这种表现吧？有什么事情，大家谈清楚。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没必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