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 第18章 除夕回家

刘初心浑身一绷，真是屋漏偏逢下雨天，芋头怎么也这时候回来了，平时她极少走这个入口，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真就巧到一处了？

想着自己刚刚抵死不认这是自己住的小区，芋头的出现却拆穿了一切，刘初心有些汗颜。

但她还是打死不承认，反正她就不承认了，能怎么着？

小区有那么多入口，以后大不了不走这个方向就是了。

看着走近的芋头，刘初心挤出一丝笑意，点头道:“呃……他就是郝仁。”

她看看郝仁，又看看一脸八卦的芋头，心里叹了叹气，对郝仁介绍道:“这是芋头，我的室友。”

见芋头闪闪发亮的眼睛在她和郝仁间来回扫视，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刘初心觉得她大概是误会了。

怕芋头摸不清状况，错说些什么，她也顾不得郝仁在场，直接拉芋头到一旁，私语切切:“我没告诉他我住这里，你也不要承认，我身上没带现金，你有没有１００元，借我用一下。”

芋头给了她一个贼兮兮“秒懂一切”的眼神，笑眯眯道：“放心，我不会说，你弄得这么神秘干嘛？”一边悄悄把钱塞给了她，又意味颇深的瞅了瞅他们，笑道：“你们慢慢聊哈，我有事就先走了。”说着她便配合的往小区相反的方向走去。

刘初心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郝仁一眼，无言.....

她无奈的看了眼地上的箱子，抬手将１００元的现金递给他，“东西我收着，这钱你拿着，就当是我买的。”

她做不到对郝仁恶语相向，亦不能真的就把东西扔垃圾桶里，毕竟浪费可耻，那她就买下来吧！

“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可能收你的钱。”郝仁神情抗拒，连连摆手，一边尴尬的左右瞟着路过的人，最后干脆推说自己还有事，竟跳起脚跑了。

看着他跑开的身影，又看看被弃于地上的箱子，刘初心只得弯腰抱起它往小区里走去，她几步一回头，一再确认身后没人跟着才放下心来。

回到家刘初心拿出手机，往郝仁的电话号码里充了１００元话费，心里觉得这个事算是两清了。

这才有心情打开箱子，里面是两串香蕉，几斤苹果，再无其它。

想到郝仁说的什么山城特意买的特产，再看看箱子里明显是附近随地可以买到的水果，觉得他扯谎都很敷衍，心里却很是松了一口气。

刚刚给他充的话费已经足够了，不会占他半点便宜，说起来还是自己替他的行为买单。

郝仁的所作所为，有何目的？已经再清楚不过。

但刘初心并不在意，也不想去探究，她转身招呼道:“芋头，出来吃水果。”

没一会儿，郝仁来电话问：“是你给我充的话费吗？”

“嗯。”

“你这是做什么哦，哪个让你给我充嘛，唉！”

“那本就是你该得的，不说了，就这样吧！”

刘初心自以为已经将她与郝仁的关系处理妥当，又心安理得的继续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她是那么快活，快活的好似忘记了去年新年里发生的一切。

那一切像早已逝去的梦，每每想到都觉得愈来愈不真切。

时光飞逝，辞旧迎新，又到了阖家团圆的时候。

即使已经离家一年，刘初心却毫不想念家里的一切，反而隐隐有些后怕和情怯的心绪冒了出来。

但她不得不一如既往的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家。

除夕当天，凌晨 5 点，刘初心拖着重重的行李箱，身上挂着大包小包走出了家门。

天空中飘着小雨，细密针织一样连成一条条长线。

小区里昏黄的路灯孤寂的照在干道上，在一片静默中，刘初心的脚步声和行李箱哒哒哒的滚轮声显得格外响亮。

她担心吵到别人，只能放轻脚步拎着箱子走，偶尔力气用尽了便拖几步轮子，或是歇一歇脚。

到小区门口，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昏暗的街道上偶有行人亦是疾步匆匆。

唰，唰，唰……

寂静的街道上传来扫地的声音，不远处昏暗的灯暮下是打扫街道的清洁工人在扫着积水。

或许是视野范围里有人在那里陪着自己，刘初心也觉得心情不似刚刚那么冷清，生出了些许的热闹。

她在小区外面的路口处等着出租车，但偶尔路过的车却都已载了客。

她只得继续耐心的等待，昏暗的街道上渐渐只余下她一人。

手中的伞主要是护着行李，她自己却几乎半个身子置于伞外，眼镜上也是水雾一片。

刘初心周身冰冷，手脚冻的发疼，忍不住道：“好冷。”

她将扶着行李的手伸到下巴处哈几口热气取暖，再用脖子夹住伞柄，双手来回互搓几下，又拿手背挨着衣服来回磨擦，才稍微好受一些。

眼看时间已经 5：30 了，刘初心有些着急，担心去得晚了，汽车站的票会被卖空。

虽然发往他们县城的车是十多二十分钟滚动一班，但春节人满为患，去晚了极有可能买不到票。

要是汽车票也能像火车票那样，可以在网上买就好了，或者可以提前预订，那她回家就不用这么赶，这么累了。

刘初心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一边跺了跺脚驱除寒意。

久等无果，她只得拖着行李走到更远处的大路口拦车。

又等了十多二十分钟后，刘初心终于打到了车，不过是和人拼车，出租车司机拉的刚好也是去“固安车站”的乘客，顺路将她一起捎带上，终于在 6 点十几分的时候赶到了汽车站。

车站里已是人山人海，挤满了回乡的打工者，大家都是大包小包，东西堆满了每一处空闲的地方，有的人将行李堆放在地上，干脆就直接坐在行李上候着车次。

嗡嗡嗡的吵闹声像蜘蛛网般密织着整个售票大厅。

刘初心拖挂着行李，费力的穿过一个个人形炸弹挤到负责售卖自己县城的售票窗口处。

前面没几个人排队，很快就排到她了，一问还有车票，再一打听回自己县城的滚动客车是 10 分钟一趟，刘初心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瞬间被安抚回了原处。

10 分钟一班的滚动车，那还不是一辆接一辆吗？她想着自己应该等不了多久就能坐上回县城的客车了。

拿着车票，刘初心来到了外面指定的候车坝子里，走近些一看顿时被惊着了，自己搭乘的那趟客车排队点，已经排成一条巨型的长龙了。

刘初心郁郁的接上了龙尾，又自我安慰起来，虽然等车的人很多，但 10 分钟一趟的滚动车应该很快，最多 2 小时，她应该就能坐上车了。

可，客车来的并不是那么准时，每一趟车都等了好久好久……

渐渐的，人群里有了各种抱怨声，焦虑声，但大家都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谁也不愿意离开自己排了很久的位置，即使中途去上个厕所都会跟前后排队的人里相熟的人说一声，帮忙看着他们的行李和位置。

毕竟回头一看，他们也算一寸寸由龙尾挪到了龙腹的位置了，身后的长尾总是随时被新来的人连接上，分毫未见短缺，甚至更加的长了。

听说今天的道路特别堵，许多车都被困在路上进退不得。

刘初心一直排队到下午 14 点多才坐上了车，这期间，因为没有相熟的人，她都没能去趟厕所，幸好她没有吃喝什么东西，感觉并不明显，还能坚持。

18 点多，她搭乘的客车终于到了县城，一下车，她就直奔公厕，出来后，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刘初心拖着行李去一楼买票，无果，复又挤出人群。

看着周遭的热闹，她一时有些茫然，没有回家的票了，该怎么办才好？

她又拖着行李到了二楼，准备去客车停车场里打探打探，那里有好些人等着，总不会都是买了票的吧！

铃铃铃……

刘初心找了个相对安静点的角落接通了电话，“喂，妈。”

“初心，你到哪里了？”

“我刚到县城不久，回镇子的车票已经卖完了，我再等一下，看看有没有加班车，听他们说或许有加班车。”

“过年都在往家里赶，你们公司放假又这么晚，要是你今天回不了家该怎么办啊？”

“没事，我这边会自己处理好的，你们放心。”话落，想着自己回家的时间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肯定是不早了，刘初心又道:“我今天回家肯定很晚了，你们先自己吃饭，不用等我了哈。”

“除夕夜再晚我们也要等你一起吃团圆饭，你自己注意点安全，快到了就提前打电话，我们去镇上接你。”

“好的，我知道了。”想着盼着她回去团圆的家人，刘初心心里泛起一些温暖，一时也不觉得疲累了。

看着闹闹嚷嚷的候车室，刘初心顺着边沿走出大厅，来到外面的停车场，停车场里也是人满为患，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

有开黑车的人，不停的在拉着客，但也需得凑够人数才会启程。

刚刚听说有的人等了三四个小时了，黑车司机都不启程，坐车的人，钱都是提前给了的，再不愿也只能在车里或车外一直干等着。

谁让今天是除夕呢，坐车难是常态。

“到哪里？百源走不走？”有个黑车司机朝刘初心问道。

“我到古仙镇，一会儿加班车就来了。”

“今天加班车你肯定是坐不到了，票都已经提前卖完了，他们好些都是拼车回去的，你要不看看找个车算了，我们这边应该有跑古仙镇的。”

“谢谢师傅，不用了，我再等等。”刘初心婉拒道。

“你去看嘛，我还会骗你嗦。”对方絮絮叨叨说了两句，便另外拉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