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音顺着窗沿挤入室内,屋外的强光笼罩形成一个天然的光圈,床上的人动动手指幽幽转醒。
醒来还未适应室内明亮光线的宴澜半眯着眼眸爬起身,捂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什么时候睡着的?“宴澜诧异,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但睡觉起来怎么还这么累。”放下捂嘴打哈欠的手,宴澜蹙起眉头。
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还是个丫鬟,宴澜准备出去找点事情做。视线落在床边木制的梳妆台,宴澜起身。
“还真的是铜镜。”
不算大的桌面上放着几个盒子,里面大多是些样式简单的首饰和发带。泛黄的铜镜立在一旁,镜面内映着桌上一把暗红色的木梳。
纤细的手拿起木梳,宴澜坐在了铜镜前。
原本只是想梳洗一下再出去的宴澜忽然想起还不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子,便认真地看向了铜镜里映出的人。
虽然铜镜里的脸稍微变形,宴澜还是看出了原身的很好的五官底子。
琼鼻樱唇,特别是一双眼睛生得出彩,眼型圆润,黑白分明的眼珠在纤长睫毛的轻扇下带出几分湿润的眼波流转。
皮肤在铜镜中看不真切,但宴澜摸着手下的触感算得上光滑细嫩。
除了脸型因为病弱的瘦显得稍微不是那么流畅,其他没有什么太大的缺陷。
宴澜端详着,发现她和原身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也有个五六分相似,尤其眉眼极为相像。
“难道是巧合?”宴澜嘟囔着,动手开始梳理因为睡觉有些凌乱的发尾。
铜面上的姑娘同样垂眸,眼神眼神认真地动作着,没注意头顶镜面的位置一小行红色秀气的字迹一点点地浮现。
“!”
无意间抬眼看镜面的宴澜被眼前的字迹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反应过来后马上贴近了镜子。
“剩余寿命:七日五时.。”
等看清了那一行小字的内容,宴澜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嘴角抽搐。
她就知道穿书不会这么简单,好事不会无缘无故地落在她的身上。合着穿过来她也只能活一个星期?
坐回凳子上,宴澜还没平复自己波动的心情就看见那行小字慢慢地被铜镜吞没恢复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宴澜干笑:“哈哈,还整中式恐怖那一套呢。”
具有很强适应力的孤儿宴澜,像接受自己穿书事实一样很快接受了自己根本活不了多久的事实。
“算了,已经是赚的时间了。”无奈叹气,宴澜想着坐在这里也没什么改变,不如出去,万一还有什么机遇,于是便起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正值正午时段,日头正烈。倾泻而下的阳光覆盖,宴澜只觉得觉得四肢百骸都有暖流流过。
真好啊,她还活着。
抬步往一间厢房走去,宴澜记得她今天原本的安排是要去打扫那里。
宴澜默默熟悉着环境的同时,回想着自己曾经看过的穿越文。
事物发展是有客观规律的,她穿过来应该是有什么契机的,单单是为了让她多活一个星期?
宴澜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可她的情况不同于她看过小说里面的攻略某个人物或是当炮灰走剧情线,那她活下去的契机到底是什么呢?
“小澜,小澜。”少女灵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宴澜转身就看见了从长廊台阶几步跃下来的颜央,
“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了。”颜央狐疑地问宴澜,刚才她老远就看到宴澜的脚步不似平常虚浮,但背影却透着一股凝重的感觉
宴澜眨了眨眼睛,咧嘴露出两颗小尖牙,“没什么,准备去打扫厢房呢。”
颜央看着宴澜绽放的笑容,更加奇怪。她是知道宴澜生得好的,可平常不像现在一颦一笑都透着春意的灵动,就连原先萦绕在眉眼的病气也消散了。
端详了半晌,颜央发现宴澜面色红润了许多,粉粉嫩嫩的,像最近枝头盛开的桃花。但她只当自己的好朋友病好了许多,露出笑高兴起来。
不知道自己穿越来却没有受心脏病影响的宴澜也不知道这些变化,只看见颜央莫名地弯了弯眼睛,好像很愉悦。
不知道是不是受原身的影响,宴澜有点忍不住亲近的感觉,所以也跟着她绽开了笑。
“好啦,不用去打扫了,咱家公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呢。你不是还没见过吗,我们去大堂迎接吧。”颜央说着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兴奋了起来。
宴澜才刚刚点头就被颜央拉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段清衍,作为原书主角团里的一员,即使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宴澜原也是准备避而远之安心当咸鱼的,
但现在,她不能咸鱼了,毕竟那人身上可能有,
自己生的契机。
到了前厅,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在这座主人常年不在的大宅子里,规矩并不算十分严苛,甚至仆人还相处得十分融洽和谐。
宴澜挤在一个小角落里感慨,如果她能好好活在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也还挺幸福的来着,可惜现在寿命都只剩下七天了。
“公子当真像你说得那样俊逸无双?”旁边的一个丫鬟压着兴奋的声音传入宴澜的耳朵里,
“当然是真的了,我比你入府早,见过公子一面。”另外一个丫鬟回答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得意。
“而且谁不知道咱们公子儒雅温柔是出了名的,要说哪的下人生活松快,我们府门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来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那个丫鬟微微叹了口气,“可惜公子几年也不回来一回。”
不过很快她就重新兴奋了起来,带着期待的表情往大门的方向张望。
”也不知道公子还记得我吗?"
宴澜微微侧头,那个最开始发问的丫鬟不明显地撇了撇嘴的同时也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
收回视线,宴澜挑了挑眉。
说起来,她也记得,她所在的这时府就是段清衍个人的独立财产。
当时不过十几岁的的段清衍只身来到这安城,以不容置疑的能力和财力在这里积累下人脉和更多商业财富。
之后便置办了这个宅子,宅子里的所有配置在安城都是首屈一指的,即使没有主人在,可府里的一切依旧□□持得有条不紊。
又因着他年轻又温润,府里的下人也不称他为老爷,而是公子。
可安城,包括这座宅子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位神出鬼没的俊美青年到底是什么身份背景,又为什么要安置这么一间宅子却又极少回来。
宴澜皱眉努力回想着,她倒是知道时清衍的身份,但书里似乎也没交代时清衍为什么要弄个宅子在这里的原因。
以他的身份,这座宅子的存在完全没有必要,没有什么作用。
或许是有钱人的爱好?宴澜环视周围可以比得上现代死忠粉的一圈人,
还是说时清衍实在是温柔善良到了一种地步,单纯为她们这一大批人提供一个好的就业岗位?
宴澜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骚动从大门的位置渐起,激动热烈的气氛弥漫。
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旁边的颜央使劲拽了拽,宴澜侧头。
“公子,公子,来啦!”颜央的声音激动得刷新了宴澜原本对她小家碧玉的印象。
看着颜央已经是眼冒星光,嘴角咧到耳后根的不值钱模样。宴澜也情不自禁地踮脚朝那扇气派的朱红色大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