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鸣、浑身疼痛得要散架、力气也在发散……
即使看准了那颗手榴弹的轨迹和爆点,还是敌不过腿短没跑掉,快要出门的一刹那,背后发出轰然巨响,好似除了一颗手榴弹,还引爆了别的什么似的,随之而来的便是炙热的能量和巨大的冲击波。
是人被这冲击推出去数米远,行动力都差不多能全部没收。
靳严被气浪往前推的时候失力松开了被自己拽出来的叶英,两人呈八字形散得有点儿开。
他顾不上自己,挣扎着去看叶英有没有出大事,脑子晕乎乎间,但见对方把自己撑起来,甩了甩头可能想感觉一下脑子还在不在。
确认叶英还醒着,他才奋力把自己撑起来,一用力,疼痛来得那叫一个有节奏感,表皮和骨头上的疼痛一个火辣一个揪心。
尤其是右后背,鉴于一直以来右边莫名的倒霉,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哎呦我噗……呸!呸呸!”
一开口就吐一嘴沙尘,靳严还不忘贫嘴,
“早知道我也炸他丫的!”
叶英:“你丢的时候……咳咳……怎么没想啊?!”
靳严:“你自己不也是只想着逃……咳咳……”
叶英:“那是因为你先跑……呼……”
还能吹,说明还有思考能力,靳严稍显安心。
这倒不是真的有多担心这个同胞的伤势如何。
他回头看看蹦出来的已经被炸得不成门形的框框,计量自己和叶英与大门之间的三点距离,再看看眼前比较空旷的后门野地,没有能及时藏身的掩体。
他是担心,现在敌人一定不远,要是门里冲出来什么人,叶英还有没有战斗力帮自己一把,以及自己现在的状况能够处理多大的危机。
叶英掂量掂量靳严的目光,到底是自家人,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叶英:“谁来?”
靳严哼一声:“我来吧,我这边位置好,人家不用走框框出来就能瞄准我了。”
叶英迷蒙的眼蹭的亮了几分,即使颤抖着身子,也倔强地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开始整理武器。
靳严挑挑眉:“那他们要儿鞭尸……怎么办?咳……呸!”虽然嘴上要占便宜,他还是乖乖调整了个角度躺了回去。
此刻两人心中的想法是一致的——这波人必须堵在这里。
叶英:“你装得像一点,他们就不会怀疑了。”
靳严:“哎行!我就……赌一把他们不会鞭尸吧……也好挽救一下我的……”
话到未完,靳严没了吱声,叶英以为对方难受得怎么了,就见那锤子竟是已经开始了。
叶英:“我……!”
一点儿征兆都没有的无彩排歇菜叫叶英一边心里直骂娘,一边绷紧神经不敢有慢,慌忙给冲锋枪装上刺刀,往被炸过的门口靠近。
不到两秒,一个瞄准了靳严的枪口从硝烟弥漫的门框里露了出来,而此时的叶英刚好拼了老命到了门框旁边,待那持枪者露出一个大脚,他二话不说一刺刀刺了下去!
来人吃疼惨叫一声,黑黢黢的枪口即刻调头转向叶英,后者将枪口挡开,拔出刺刀,在手中转个花圈,将刺刀扎进了对方下颚。
拿完一血,叶英却不敢有慢,抽回刺刀便把这第一人拽到了自己脸前,往后几步退开,如他所料,第二个人端着连喷就扫了出来,致命的子弹悉数打在了他拖过来的肉盾上。
咻——!
再一声细微得大概只有开枪的靳严听得到的声音过后,第二个人脖子一歪倒下地去,枪声淅淅沥沥几下后终于停止。
随后,靳严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靠到了门的另一边。
叶英“哼”一声:“有两下子。”
靳严:“你也不赖!”
后正经道,
“两个人头送那么……欢,他们就应该不会再从这里过了,这栋建筑要绕路……咳!噗啊……一嘴泥……必须绕路,从进来的门返回,再从两边绕过来,我们分头行动,一路绕前面去堵。”
叶英:“你这状态……行吗?”
靳严:“我能不行?你行吗?”
叶英:“行。”
两人一左一右打算各奔东西,忽得同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面面相觑,默契地在第二人身上搜出来一颗手榴弹,用这东西和着尸体简单做了个引雷,这才放心地继续各奔东西。
然而没走两步,大概也就快要转弯进去巷子或者小路,两人背对背的身后爆发了巨大的声响——简易引雷被引爆了!
当吴棱追寻第一次的爆炸声而至时,就看到月影下,三三两两的佣兵正从一栋集成管道的灰蒙蒙的建筑里倒退警惕着门外的情况,打算走出来。
他立刻反应到张乐可能在前方,而这些撤退的人,是被张乐堵回来的。
他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向那些打算撤退的人扫了一梭子,逼得那些人又躲了回去。
紧接着又是一道爆炸声从建筑的另一头传了过来。
他决定趁声音掩护,向前迈进,却在这时,听到生活响起了脚步声。
他的神经立刻绷紧,端枪转身,几欲扣下扳机!
靳严和叶英因爆炸声返回门框左右掩体,原来被炸毁的门框已经被第三次的冲击炸出了个洞,利用来作引子的尸体也被炸得稀烂,门外不远处还多了一具一动不动的躯体。
靳严小声吐槽:“怎么里头的人不按常理出牌,这是傻了吧?”
叶英皱了皱眉头,表示完全不懂靳严在扭个毛线脸,用手势比划:“留意我这边有没有人。”
靳严在很努力地理解了一番那些“手语”:“不懂。”
叶英是再怎么认为事态严重也想现在就开口问候靳严祖宗,不,就是因为在这个紧急情况下,这个锤子也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居然把以前学的手势通通忘掉了,他于公于私都该教育教育这家伙。
眼看叶英瞪大了眼睛,一副要骂人的样子,靳严恰在此时凝视内部,端起了抢来的步枪,瞄准了会儿某个方向,枪口向上移动,这样神经紧绷了一会儿,又把枪口放了下来。
叶英无声唇语追问:“怎么了?”
“我去!”靳严却惊叹出了声音,“我看到二楼铁架的平台有人,他们多半从中部那铁梯子上去了打算蹲着不出来了。”
叶英:“看来我们不用到处跑了,可以在这里结果了他们,坏在,这栋建筑没有别的出入口,靠门进去就是去点名报到……”
靳严想了想,看看里头,又看看自己原本想去的方向:“就算有办法进去,我们也没时间跟他们耗了。”
叶英被靳严这么一说,显得焦急起来,本还在注意里头环境,此刻频频看往去处,那种忧心忡忡,为“心爱之人”心乱如麻的样子,靳严一看就是没心思待在这里了。
靳严释然,检查起子弹数,末了道:“去吧,他在等你。”
“你打算一个人进去?”叶英没那么厚脸皮立刻就走,多少关心一下,“就算你找到洞钻进去,绕到他们背后,随便设置一个交叉射击你就嗝屁了。”
靳严:“啧。有什么不能哒?咱们学的就是以少胜多,又不是没练过。”
叶英:“可是有人练死了好吗?”
“行了行了,要走快走,说得好像你很在乎我死不死似的!再说了……”
靳严脖子往右边侧去,只不过动了个小角度,便疼得眉头紧皱,
“我这儿准头不怎么好了,你要让我去拯救人质,说不定变成‘拯救劫匪’了,这里头好啊,只要火力够,一通乱扫都能拿连杀,哈哈!”
叶英目光往靳严右侧移去,看到那脖子上从后方渐出些血,他顺着那痕迹微别过脑袋,往那衬衫的简易绷带后面看去,看到个大概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脑海中闪过方才出来时,靳严在最后一刻把他拽到了前面的一幕,这也许就是那时候的代价,他心中一时间很不是滋味。
他问:“你不会是想……进行自杀式袭击吧。”
靳严:“去你的!哎你赶紧去吧!快去!不然追不上可别赖我啊!”
他佯装不耐烦着催促,末了正经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别放过默里。”
叶英顿了顿,还是端起了冲锋枪:
“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