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一个鬼混了一晚,摇摇晃晃的醉鬼走了出来。
醉鬼骂了一通很脏的话,嘴里还嘟嘟囔囔:“……幸好走得快,不然非被他们灌死不可……”
一顿骂到家门,他才像怕吵醒家长似的收了声,直到开门,灯火通明的客厅让他脱鞋的动作都僵住了。
回过神后,他把刚踢到地上的鞋子按家长的吩咐放到规定的位子上,匆匆走过厨房和吧台间的走道,果然看见熟悉的人又坐在熟悉的位置,正手臂环胸端坐着钓鱼。
他蹑手蹑脚走过去,故意一屁股坐到那人身边,把人给吓醒过来。
“谁?”陆谨懵然醒来,“靳严啊?怎么送人送那么久?”
他揉揉被吵醒生疼的太阳穴,却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
靳严反问:“怎么坐在这里?”
陆谨浅笑,抬眸看靳严:
“看你还没回来……”
靳严知道只要他问,他就能听到这句话。
就算白天一整天都累的要命,只要听到这句话,他就能把所有烦恼都忘掉。
靳严:“我回来了。”
陆谨莞尔:“那你也快洗澡睡吧,水一直热着的。”
见陆谨要走,靳严想到很快就要听不到那句话,看不到晚上等自己回家的人了,他心中颓然生出些不舍。
不如趁还没分开,两人多互动一下。
他眼轱辘一转:“小陆啊,坐办公室坐得我我腰疼死了,你帮我拿药酒揉揉吧?”
陆谨:“好。”
陆谨拿来药酒,靳严已经在沙发上躺好了姿势,他好笑着勾勾嘴角,坐下将靳严衣衫下摆掀起。
往那细腰上倒适量药酒后,他突然逗心一起,用比平时更强的节奏和更重的力道把靳严的腰往狠里揉。
陆谨:“你啊,总是这么没心没肺,送完赵尹电话都没有一个,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电话也丢在了书房里,要是喝倒在了马路上怎么办?”
靳严察觉到背上的力道比平时大,但正好是他要的力道,于是一边享受着,一边乐呵道:
“怕什么?正常人见着我最多劫个财,我要赤条条地在大马路上醒来,别人比我还怕呢!”
他眼睛笑成弯月,
“要是磕着碰着了,晚上回来不还有你帮我揉揉嘛?”
陆谨:“我不是以后都能帮你揉的。”
提起离开的事,靳严难免会有些失落。
靳严:“那你就别走了呗,以后都住我家里。”
陆谨:“十分钟车程和四十分钟车程,你说选哪个啊?”
陆谨的语气就像在问小孩子是要“糖果”还是要“薯片”。
靳严吃软不吃硬,本想反驳,奈何耳朵一软:“那……那我就在你走之前,多让你揉揉,把以后的分量也给揉了。”
陆谨好笑:“哪有这样算的?”
揉了大约一分钟,靳严的背部已经被揉出两道红。
陆谨疑惑:“舒服了吗?”
靳严:“继续继续,今天力道真过瘾啊!”
陆谨:“原来你知道的啊!”
靳严:“我故意不理你的,嘿嘿……”
嘚瑟罢,他服软,
“不过差不多得了,再这么下去,我的腰不断也得断了。”
“抱歉!”
陆谨马上恢复平时的力道。
他认真揉着,渐渐的,注意力落在了靳严袒露的背上,不禁打量起来。
靳严的腰很细,却十分结实;
靳严的腿跟他胳膊差不多粗,却能摸到里面肌肉的力量;
靳严还长像显小,一回到家里换上背心短裤,就像个刚放学的高中生一样,让人忍不住把对方当成了年幼的后辈来照顾……
“诶对了!”
靳严忽然转身,正好在沉思的陆谨收不急手,两手在靳严腰上打了个圈。
陆谨只觉手掌生了热,久久无法散去,直到目光顺着话音传到靳严脸上,才慌张地帮靳严把衣服拉下,把自己无处安放的双手收回来。
靳严:“要不你别当工头了,你去考个公务员,然后来我们科面试,我带你一起上班,一起睡觉,一起请大假,一起把孙无忌给气死,哈哈哈哈……”
“听上去真不错,不过……”
陆谨想起了些年久的事,
“这个队伍对我来说很有意义,我不能放下它不管。”
“这么重要吗?”靳严没看出陆谨有些心思,只泄了气般又躺回去,“那你就真的不留下来吗?”
陆谨想了片刻,犹豫着小声喃喃:“其实……我是……我还因为……”
“哎……那怎么办?”靳严没注意陆谨有话要说:“诶?你在哪工作啊?或许我可以……”
可以时常去工地找陆谨,再找个机会,在闷热的临时铁棚里,跟工作到大汗淋漓的陆谨酱酱酿酿……
嘿嘿嘿……
陆谨:“林场在重山西站那边,我就住在另一边的沙陂。”
他自顾自叙述,
“这边工作之后好久没回去了,家里没人住,前天回去打扫,到处都是灰尘,院子里的水泥地都长了草,清理了很久。”
“重山西站那边,嗯……嗯?!”
靳严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靳严:“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住?!”
他眼睛直勾勾盯着茶几,念咒似的自言自语,
“之前一直默认你回家里有人,所以没有考虑过这个方向,现在想想,沙陂因为离重山近,早就划进重山了,虽然是边陲小镇,但距离市中心驾车也不过才……才一小时五十分而已,两小时都不到!我完全可以……”
陆谨以为靳严发起了酒疯,忙起身走向药柜:“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醒酒药!”
靳严把陆谨拉回来:“我清醒着呢,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住,家里没其他人?”
陆谨腼腆点头,“是的,我家,只有我一个人……”
听到确定答案,靳严从沙发上跳起:“一个人住未免太孤单了,不就跟我一个人住的时候一样吗?一个人的家哪像个家啊?得两个人才像个家!”
陆谨抬着头,看着在灯光照耀下被光芒扩起来的靳严说出这番话,心中的某个地方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靳严:“我决定了,既然你工作不方便住我这儿,那我搬过去住你那儿吧!”
陆谨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什么?”
靳严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厉害的话,重申:
“我说,我搬过去跟你住!”
陆谨木愣愣的,将看着靳严的目光重新聚焦,垂眸沉思,点了点头后,又将目光再次投到靳严身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