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 第10章 自习

人真的很奇怪，就拿温茂成来说，你说他渣，他却对外面那位呵护备至，不离不弃。你说他好，数十年来却没有对温言母女尽过一点应有的责任。

奇怪的不光温茂成，还有贺秋萍。

一个男人做到这种程度，她都不肯离婚。原本的初衷是为了面子，结果转了那么一圈，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试问整个幸福里，还有哪家不知道老贺家这点儿破事儿？

温言没办法左右母亲的决定，这么些年两人磕磕绊绊也过来了，她索性就不想再去理会这些事。偏贺秋萍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温齐的事，见天得向她提起，话里话外都是要女儿跟他挣个高下。

温言很累，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去猜想，那个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不是也过着跟她一样的生活，被他的母亲要求一定要强过自己。

温言的房间不大，她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那是除了床以外她觉得最有安全感的地带。

客厅里的贺秋萍没有了吃饭的心思，她坐到沙发上开始打电话。

贺秋萍还有个妹妹贺秋杰，姊妹俩关系不错。早些年，贺秋杰跟随丈夫去南方做生意赚了些钱，两人在那里定居后又把老贺家的两位老人接了过去。现在，除了年节里，两家人基本见不上面。

贺秋杰知道姐姐家的情况，也是姐姐最好的倾听者。

电话里，贺秋萍夸张得把温言在学校早恋导致成绩下降的事告诉给了妹妹。在她说了一大通后，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贺秋杰说了句什么话，两人又絮絮叨叨说起了各自城市的天气、贺家二老的近况……总之，这通电话一直打了一个多小时。

温言在房间里安静听完，准备把作业拿出来写。突然想起韩叙，于是给他发了条微信，叫他暂时不用来找她一起上学了，有这个时间还可以多睡一会儿。

彼时韩叙正在夜市摆摊，今晚赶上变天，他穿的又不多，就觉着寒气一股一股得往身体里钻，冻的他直打哆嗦。

但生意不好，他又舍不得把一大堆东西往回拿，于是只有咬牙坚持，能多卖一点是一点。

温言虽然只说让他多睡会儿，但原因肯定不止于此。

韩叙将微信回了过去：是不是被你妈妈知道了？

过了大概有五分钟，韩叙盯着对话框，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在这五分钟里，对话框的上方时不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终究没有一个字发送过来。

韩叙猜到这个结果，干脆提前终止了这场焦虑：再坚持坚持，马上就成年了，我等着你。

随后发过去一个摸头的表情。

是啊，快成年了。

是不是成年以后，她就可以跟这些未成年的烦恼彻底拜拜了？

……

当天晚上，方明远从跟妈妈的闲聊里得知，她已经把那件事旁敲侧击得说给了温言妈妈。

比起一开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如今真到了这一步方明远明显怂了。

“妈，温言她妈会不会告诉她这事儿是您说的呀？我们毕竟是同学，我怕闹太僵不好看。况且，接下来有个全市英语竞赛，她英语成绩好，我还想向她取取经呢。”

袁霞原本是不在意的，她知不知道能怎么样？一个小姑娘要是真闹起来，也未见得好看。可儿子后半句话却轻松拿捏了她。

是啊，她学习成绩好，以后总有用得上的地方，可不好生了嫌隙。

“不至于不至于，儿子你放心，我这就跟你贺阿姨说一声。”

袁霞最重视儿子的事，在家里他的话就是圣旨，离开方明远的房间，她立马给贺秋萍去了通电话。得到的结果是叫她放心，不会说的。

第二天上学，方明远趁着课间休息，故意拿着个本子在班级里来回溜达，目的是游说英语成绩还不错的同学报名参加下周末的英语竞赛。

最后，他才晃悠到温言的座位前。

“温言同学，英语竞赛你是要报的吧？”

温言抬头看看递过来的本子，上面已经登记了五六个同学的信息。

“嗯，要报。”

她接过本子，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姓名、学号跟联系方式。

见温言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来，方明远适才放下了心。他愉快得接过温言递回来的本子，说道，“这次竞赛我也会报名，温言同学还请多多指教了！”

“你太谦虚了。”

此时的温言并不清楚对方心中所想，只当他是客气。

这天中午，温言依旧跟韩叙在小花园吃午饭，她虽然嘴上没说，但能看的出心情不好。

韩叙不知道怎么宽慰她，想说至少你父母都在，你妈妈也是关心你的。

但这话实在说不出口。

其实韩叙的心里也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两人的开始，可能也关系着两人的结局。他不敢坦白，不敢触碰，以致患得患失。

这样的心理状态让他更觉疲累，好在最近有一件事让他或多或少能从这些焦虑中暂缓出来。

那就是跟余梦的交易。

余梦的要求不难，在一个时下热门手游里带她打怪升级。每升一级，她就支付相应的报酬。

听起来是门稳赚不赔的买卖，实则搞不好就会把自己搭进去。

比他打游戏打得好的大有人在，何必就找他陪玩儿？余梦的司马昭之心从一开始就摆在了台面上。只不过她不说，韩叙也全当不知。

因为这一整周都没有跟韩叙一起上学，于是两人约好周末一起去看电影。可计划不如变化快，温言没想到自己周末的时间竟被贺秋萍私自安排了出去。

“啊什么啊？你现在都高三了，多跟比你优秀的孩子一块学习好过在别人身上浪费时间。”

贺秋萍明显的意有所指让温言心里不大舒服。

“妈，我有自己的节奏跟学习方法。”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你得拿出成绩说话，人家的确是比你名次靠前。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可取之处，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

温言不说话，她知道自己说不过对方。

“反正人我已经给你约好了，你到时候去就行了。”

……

就这样，原定的周六计划泡汤了。温言硬着头皮按照贺秋萍给的时间来到了市图书馆。

这一路上她越想越觉得奇怪，直到看见图书馆门口那张笑容灿烂的脸。

“温言同学，这里。”

方明远热情得接过温言手中的布袋，似乎是早就进去过又出来等她。

“周末这里人多，我提早进去占了座位。”

温言点点头，跟着他的步伐进了图书馆。

截止到目前，她还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表明跟贺秋萍告密的人是方明远。不过一切都太过巧合，巧到不怀疑都对不起他。

正如方明远所说，周末的图书馆自习室里人不少，像她这个时间来已经没有单独的座位只能跟别人拼座了。

好在方明远提前占了个靠窗的好位置，视野明亮，周围环境也很安静。

他等温言坐下后，急匆匆得跑到接水处打了两杯温水，并将一杯放到温言面前。

对于一个不太熟的同学如此对自己献殷勤，温言实在别扭，她同对方道了谢，便拿出书本跟习题开始学习。

方明远见状也十分识趣得开始学习，不再打扰温言。

两人安安静静，没有一句交谈。

大概过去了两个小时，方明远做完了一套英语试卷并把全部错题改好记录到了错题本上。

他抬头看向对面，发现温言还在不停得书写。她的状态始终很稳定，注意力集中的时间也相对久，大概这就是她学习好的原因吧。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十点多的太阳慢慢从窗口爬了进来，光芒洒在温言的身上，给她加了一层天然滤镜。

方明远以前只知道温言长得好看，但学校里好看的女生说起来也不少。直到今天跟她面对面坐着，他才发觉这个女孩美得令他心悸。

大概是阳光有些刺眼，温言伸手在额前挡了一下。正好看到方明远在看着自己，她露出些疑惑。方明远则慌乱起身去拉旁边的窗帘，用以掩盖自己的慌张。

“我……我也觉得有点晒。”

温言笑笑没说话，又继续低头做题。她正在对一篇完形填空的答案，对完答案后，她在全对的页面右下角画了个笑脸。

这个举动倒是与她给人的感觉不同，挺可爱的。

见她对完答案，方明远才插空开口，“你英语真好，阿姨还说让我多帮帮你，我都不好意思让你跟我提问题了。”

“你太谦虚了，这次摸底考试你不是比我排名高吗，一定是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的。”

温言的话让方明远不由自主得挠了挠后脑勺。

“你真这么想？那我把我平时学习英语的方法告诉你，你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

方明远说罢，打开了自己手边的一个皮本子，里面密密麻麻记着些学习英语的重点记忆方法。

温言英语成绩很好，以前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方法去学习，这回看了方明远的笔记，突然好像进入了另一种学习模式。

看着他对自己似乎并未藏私，温言对这人的戒备心就自然而然得下降了几分。

两人分享了自己的学习方法后，方明远又请教了温言几个问题，温言也都一一耐心解答。

“你讲的可真好，我觉得比老师讲得更容易听懂。”

温言笑笑，不做评判。

“老师讲的更能辐射到相关的知识点，从而更深入去学习。”

“嗯，你说得没错，是我太片面了。”

方明远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就这样，两人在自习室一直待到下午五点。

梁久：这一章怎么又没有我？哭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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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自习